第二百五十九章 低调的袁司空

西凉十万大军杀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洛阳。董卓的暴行依旧历历在目。城内城外充满了紧张气息。曹操、袁绍正在抵挡。谁能力挽狂澜？在城外，杨奉亲自带着三万部众严加戒备，都没有在大帐中，而是在野地里驻马。他和他的这些兵马，虽然数量庞大，但前身只是贼兵，打家劫舍群殴是好手，却根本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经验。而在城内。百姓瑟瑟发抖。朝廷的五千兵力大部分布置在了皇宫四周。若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也好第一时间保护朝廷撤退。皇宫废墟中。昔日的德阳殿已经整理完毕。根本无法修缮楼宇，四周只是用幔帐遮挡起来，但地面已经彻底整洁。这些从山东莱州出产的大理石，蕴含着东汉王朝二百年的历史兴衰，此刻再一次焕发着大汉帝国的气息。百官们，于多年前一样，分席列坐。一丈高的龙台上，皇帝刘协反而焦躁不安。他倾听着传来的喊杀声。是怎样的呐喊，在十几里外都能清楚的听到？到底是输，是赢？说来谁心中有谱？荀攸坐在最靠外里面的角落里，神情还是较为平静的。在他看来，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李傕郭汜是走到头了。曹操和袁绍必定大获全胜。然而，谁赢的最漂亮，当今皇帝反而就会越担心谁。皇帝手中有三万多兵马，并不会再一次被控制，这才是皇帝愿意跟某个人离开的根本原因。皇帝的想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到了一个有人口，富庶的地方，这三万人马一铺开，社稷就是重立了。但若是曹操袁绍其中一人太强势的话，皇帝当然会跟着比较弱的一放离去，这才能够保证重立后的社稷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启奏陛下，袁公回来了。”荀攸刚想到这里，就传来太监独有的声音。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么快就得胜回来了？袁家真是太强势了。王允他们心里也是一阵悸动，心想袁绍此番先得胜归来，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就更高了。皇帝刘协心里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赢，一方面，作为皇帝又不愿意看到诸侯这么强盛，“快传袁爱卿进殿。”“宣司空大人进殿。”一声声传唤了出去。不一会。当脚步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殿门口。随着袁绍大胜而回，还如此的快速，他会是怎样的傲然？自己这些人有怎么去面对？随着这些想法，袁绍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一瞬间，王允他们仿佛第一次看到老虎的狮子，神情禁锢在了面庞上，只剩下了眼睛还在眨动。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食物链上的地位。这来自于袁绍此刻的形象太惨了点。袁绍此刻衣服上血迹斑斑，灰头土脸，几乎披头散发。这身打扮，是袁谭让他扮的。他原本是打死也不同意。但被袁谭一通劝说，鬼使神差的竟然同意了。出现在朝堂的一刻，看着这些人的目光，他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一生威名，一旦休矣。然既然成了这样，也只好破罐子破摔。“陛下！陛下！”疾呼中冲进了大殿，纳头便拜，哭道：“微臣无能，不敌贼人李傕，真是无颜再见君面。”说完，就用袖子摸眼睛。再抬头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辣。辣眼睛。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芥末。也不知道老大是从那里弄来的，反正一抹就能哭。“啊！”皇帝刘协瞪大了眼睛，不是赢了，是，是输了……。王允他们的表情就精彩了。原来是输了。好。好的很啊。呵呵呵。王允这一批人，个个心里开怀大笑，心想袁本初，你也有今天！袁绍暗中察言观色，心里也冷笑。汉献帝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大胜而回的三公袁绍，但此刻却关怀备至，“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司空大人加一尊席塌，就在这里……。”指了指王允前面。王允是百官之首，在他前面加位置，肯定是很不满了。他既战败回来，陛下为何还如此厚待于他？加一个座位是很正常的，但加在他前面，就过分了。“谢陛下。”袁绍在各种鄙视、不屑的目光注视下，走了过去。还没坐稳。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捷报……捷报！”按照规矩，皇宫里禁止大声喧哗。但按照规矩，只要是捷报，必须要最大声音喊出来。彰显帝国荣耀。袁绍不得不跟着文武百官一起站了起来。同时，他这心里，对曹操充满了警惕。在李傕郭汜的夹击中还能大胜，不得不让人敬畏其力量。捷报员冲了进来，竟然是曹操族弟曹洪，“启奏陛下，袁军大败后，曹将军不得不力战李傕郭汜的联军。”这时候曹洪无比激动的大声道：“一开始我军十分困难，但随后在孟德的指挥下众人奋起，夏侯惇斩杀了李傕，夏侯渊射杀了郭汜……。”“好，太好了！”王允第一个呐喊起来，显然无法掩饰激动的心情。百官纷纷弹冠相庆，要知道那李傕郭汜何止百次凌辱百官，如今大仇得报，真是大快人心。更何况，袁绍战败，这一下，皇帝自然知道谁好谁坏了吧？“好……好……。”汉献帝的情绪就没有百官这么热烈了。王允看了一眼身边的袁绍，你看看你，你这一败不要紧，不是把人家曹操给坑了吗？幸亏人家曹操力挽狂澜……。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老夫上首？袁绍当然能够看明白王允内心的想法，因此虽然表面很阴沉，其实心里笑呵呵。曹洪看到了袁绍。此刻袁绍依旧是破衣烂衫。曹洪心里一动，仿佛自语道：“没想到威名赫赫的袁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徒有虚名……。”蓬~袁绍拍案而起。大殿中顿时沉静下来。这是不堪受辱，肯定是要爆发冲突了。谁知道。袁绍叹了口气，“曹将军所言甚是，我袁家无话可说。”“？？？”百官大跌眼镜。曹洪也没想到袁绍是这样的表态，原本喜悦的心情一下就没了。袁绍倒是关心的问道：“曹洪将军，贵军损失如何？”曹洪一愣，还是说道：“损失了有近万人。”“好好好。”袁绍笑了，转身对皇帝道：“陛下，曹将军何等威武，以三万人面对十万西凉暴兵，只是损失了一万人就击溃了敌军，还于万人军中斩杀了李傕郭汜这两个国贼。”“朝廷有这等威武之臣，谁能抵挡？真乃大汉之福，全天下百姓都要称颂他的丰功伟绩！”“诸位臣公以为如何？”百官听到这番话后，不再鄙视袁绍的战败。袁绍作为曹操最大的对手，却如此推崇曹操，可见心怀宽广。百官反而惭愧，纷纷道：“司空大人所言甚是。”“司空大人为国出力，功劳也是不容忽视的。”袁绍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此战功劳全是孟德，我反而拖了后腿。”“不不不，无论如何，司空大人都是有功劳的。”双方推让起来。“陛下，您怎么不开心呢？”太傅马日磾是百官中最关心皇帝的人问道。刘协一愣，急忙笑道：“朕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只不过想起了昔日在长安的事情……。”百官闻言，自然知道皇帝遭受了最多的虐待，因此也就能理解了。王允此刻也说道：“袁公，您对朝廷也是有功劳的。”“不敢不敢。”袁绍依旧道。荀攸当然不会特立独行的不近前，此刻站在人群最外围，不时看看皇帝，虽然眼神不好根本看不清面貌。若是依照目前的形势走下去，皇帝对于跟谁走，很快就会有一个决定。当谜底揭晓的一刻，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吧。这时，王允道：“启奏陛下，臣请旨率领百官迎接曹将军凯旋。”皇帝刘协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厌恶王允的独断专行，这应该是皇帝对权臣的必然过程。但还是说道：“准奏，袁爱卿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吧。”百官对于袁绍留下没有意见，这也就是陛下给袁绍留一个面子。毕竟败军之将迎接凯旋的将军，颜面上真的过不去。袁绍看着远去的百官，摸着胡子神情从容起来，打定主意一会见到曹操后，无比赞美。“曹孟德早晚会醒过味来，那时候……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