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看在钱的份上

蓟窑，在如今天下的地位，就如同后世的景德镇。这使得蓟窑彩陶节，成为整个陶器行业最重要的节日。陶器，就如同瓷器。一般陶器，就是普通人家的锅碗瓢勺。彩陶，就是官窑。名匠的名品。一尊难求。被士族豪右追捧。谁家没有几件名品摆设，都不好意思请人进厅堂喝茶。越是靠近蓟窑商会所在地，人越多。袁谭就算有许褚和典韦两堵墙护驾，在人群中也没少遭受拥挤。终于来到了蓟窑官方商会。建筑规模还是真不小。亭台楼阁。只是朱红的大门口就是十几米宽。到了这里，普通人就不多了。大门处分为两个通道。一边已经满是等待的人群，其中不乏高门士族之人。“大公子您看，清河崔家、晋阳王家、邺城甄家、河内司马家……。”郭嘉指着一个个旗帜，看起来对此很有研究。另一侧，则人流量稀少。几个人正在那里说话。“车管事请留步，在下是司马家的执事石璋。”车艾是这一届彩陶节的主事，在这里巡视。所有的匠人，绝大部分已经提前入场，布置各自的展厅去了。他也正说入场，闻言转身。“哦！原来是司马家的大人，失敬失敬。”石璋还礼，“管事可肯透露一下今年可能会成为十大名品的彩陶。”车艾笑道：“石执事，听说贵府二公子大婚？”石璋十分傲然，司马家的大事，总会牵动天下。一般平头老百姓不知道，车艾这样的人知道并不意外。“正是。”“婚礼用的话，闫大师还真是有一对龙凤彩陶瓶。据说十分精致，是历年来最好的作品了。”车艾作为主事，当然知道很多秘密，他也很愿意透露给司马家这样的一等豪门。其实他已经对许多豪门透露过了，这样一来，竞价就会激烈，钱就来了。“哦！”石璋高兴起来。这时候，袁谭一行人过来了。石璋不好说话了，“车管事，回见。”“回见。”车艾还礼。石璋认出了袁谭，不屑的看了一眼，转身而去。“这位先生，你是那个窑口的，牌子呢？”车艾淡淡问道。“牌子？”袁谭。车艾神情立刻不友善了，“你是进场品鉴，还是入场展览？”“此话怎讲？”袁谭道。车艾诉说道：“若是进场品鉴，还需等待一会才能开放，每个人需要缴纳一贯钱的入场费。”“若是展览的话，最便宜的展厅，也需要五十贯押金，抽佣金一成。若是卖出的佣金不足五十贯，这押金是不退的。”看起来蓟窑彩陶节的门槛还挺高，一般匠人无法入场展示自己的普通作品。袁谭闻言，便想着，如今各地豪右聚集在这里，还有陶器这一行的大匠名匠。无异于一次全国级别的广告。“只不过，已经没有展厅位置了。”车艾道。典韦不满，“你说了半天，合着已经没有位置了。”袁谭刚说让许褚去拿钱，闻言便看向郭嘉。郭嘉会意，走进前，“这位兄台，我们路上遇到了些事情，来晚了，没有得到入场的牌子，能不能通融一下？”管事眉头一皱，“请问你们是什么地方的匠人？”“邺城。”“哦，还是大地方来的。一定是名匠了。”“不是。”“大匠？”“也不是。”管事呵呵一笑，“不瞒诸位，我们这蓟窑以非寻常窑口，这几年来，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名匠。”“有一十三位名匠坐镇十三窑口，其他大匠窑口无数。”“这拍卖，外人看起来是卖彩陶的，其实是一次品鉴展览大会。”“是名匠们的专场，最起码是州郡认可的大匠才能入场，一般工匠是不能入内的。”“并且，名匠们争夺每一年的十大名品，被各地贵胄追捧。”“你们没有好的作品，进去也是丢人，还是，那凉快那歇着吧。”车艾说完，立刻转身而去，他在这里多年，这些小窑口的人，想要试试自己的水，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邺城来的，邺城来的怎么了，邺城也没有一位名匠。郭嘉没想到这位车管事这么‘果决’，愣是不给说第二句话的机会，“请留步。”少顷。车艾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神情和蔼许多，但依旧桀骜不驯，淡淡道：“展厅真的已经没有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有一间柴火房……。”“柴火房！这等地方谁会光顾？”许褚怒道。“不愿意就算了。”车艾打算转身走的模样，钱当然也不会还回去了。郭嘉望着袁谭。毕竟是柴火房，太贫瘠了，还需大公子拿主意。袁谭一笑，“也好，带路。”车艾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袁谭一番，顿感此人气质风度绝非等闲，是谁给他的底气，去柴火房展览作品？这种人能有这等器宇？一定是装出来吧。就想要个参加得一个名声。回到地方后好捞钱。车艾道：“这位先生，我把话说到前面，柴火房的话，若是没有客人，不能怪我。我也不会为你引流的。不过，我会给你一个蓟窑彩陶节的牌子。”袁谭微微点头。车艾道：“行，那就走吧。”说完摸出来一个蓟窑彩陶节的牌子，给了袁谭。这样的话，袁谭回去就可以装逼抬高自己窑口的价格了。也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给的。一会后。袁谭已经进入到了商会。车艾拿了钱，看袁谭什么都不懂，也是介绍了一番。如今商会已经是展览馆了，各房各厅，就是展区。人们进进出出，布置展厅。游客随便品鉴，选择好中意的作品，时辰到了开始竞价。一进门。就能看到蓟窑议事厅。现在也是最大的展厅。这个展厅外，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榜单，十分最引人注目。其上左侧从上到下，写着第一，第二……第十。现在后面都是空白的。而在榜单下，有许多工作人员，案几上，放满了写着各类彩陶名字的牌匾。随着一会报价，这榜单就会不断刷新，最终形成今年的十大名品。袁谭望去，蓟窑十三位名匠，现在应该都在里面了。车艾道：“那边是主展厅，我蓟窑一十三位名匠，拿出最中意的作品，集中展览，竞争十大名品的地方，你们就不要去那里了。”他作为管事，而面前这位年轻人都可以去柴火房，仆从手里只有一个木箱子，没带多少展品，肯定就是来捞名声的。岂能让无能之辈去主展厅捣乱。能够入场去柴火房，已经是看在钱的份上最大的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