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不假,唐轩果然欠下高额赌债,而且欠的还不只是聚贤庄一家。在聚贤庄里,他欠下4700多万,此后聚贤庄就不再借给他钱。而他就以清化坊房产作为质押,又在外面多处借钱。有的是在钱庄借的,有的是在黑市借的,有的是从赌友那里借的。但孟瑭并没说具体跟谁借的,也没说欠了多少钱。苏御看得出来,孟瑭是知道底细的,可人家不说,也不好强求。毕竟那些事与孟家无关,人家才懒得提起。随后苏御看了一眼唐轩在聚贤庄留下的欠条,确定4700万欠款不假。孟瑭说:“如若郡马爷要代替唐轩还钱,我做主免除利息,同时再把本金让出200万。”苏御抱了抱拳道:“感谢孟家少爷赏脸,此事待我回去与郡主商议。”孟瑭点头,送客出门。——“这败家子,竟然在外面欠下这么多钱!”走出聚贤庄,小嬛愤愤不平地说:“那唐立不好好教育儿子,却总往郡主府跑,难怪小姐不支款给他。而他自己不觉得丢脸,反而常说小姐不是。”苏御模仿小嬛的口气,附和道:“说就是了,实在不是东西。看把咱家小丫鬟气成什么样了。老东西还不如个小丫鬟。”听出苏御开自己玩笑,小嬛晃了晃头,不说话了。斜眼望见唐怜,小嬛故意向苏御更靠近一点。唐怜轻瞥小嬛一眼,眯了眯眼睛。回到清化坊李家货栈,正见到唐金在出货,把唐金请到屋里,与李勋一起喝茶。苏御道:“既然已经确定唐轩真的有巨额赌债,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李勋道:“那我们就采取行动,逼他说出具体欠款数额,并且要白纸黑字写下来,还要签字画押。到时候在家族大会上,省得他反悔拒不承认。到时候总不能带着全体成员去孟氏赌坊找证据。”唐金笑了笑,对李勋道:“李掌柜莫要心急。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苏御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样做。”唐金问:“那妹夫打算如何做?”苏御道:“搞清楚唐轩的债务之后,我首先要去找唐立谈谈。另外我还觉得,只提起一件事,未免显得单薄了一些。万一唐立突然来个大义灭亲,反而让他更有威望。”唐金猛点头道:“我明白妹夫的意思。而且我还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唐立的儿子、侄子、外甥、妻侄,都挺霸道。估计还能揪出几个有毛病的人来。”苏御笑了笑:“大舅哥不妨明说嘛,这里没有外人。李勋与我莫逆之交,他完全是靠我在东府站住脚。也仰仗大舅哥帮忙照应。”唐金笑着点了点头。如今唐金与苏御和李勋合作,确实得到了实惠,在未来还有更大的买卖准备入手。这几天来,唐金除了在李勋这里走货,还经常去唐麒那里看一看。他督促唐麒,尽快把书报社三间房盖得高大雄伟。尤其是那拍卖行,必须足够宽敞。本来唐麒年纪尚小,有些事他玩不转,自从唐金出面干涉以来,唐麒感觉办事顺利多了。再有小媳妇曹玉钗帮忙在家打理事务。书报社各项进展顺利。一些印刷的设备早已到位。现在唐麒的主要工作是筛选各家送来的“记者”。“记者”这个词儿还是苏御对唐麒说的,便被唐麒广泛应用,而以前大家都管“记者”叫“探事”和“速抄”。据说唐钟也把小儿子送来,让唐麒收纳。却被唐麒果断拒绝。唐麒说,小姑父给我拿来一张考试卷纸,得分不达标者,一律不录用。也难怪苏御成天忙,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唐金对李勋很放心,于是也不背着,叹了口气说:“要说我这位唐叔,也是够倒霉的。他年轻时倒很自律,大伯唐琼在的时候,也非常器重唐立。没想到晚节不保,最终毁在下一代手里。他那么多儿子当中,有几个有出息的,如今都在军队里当差。而且军职不低。否则他在唐府之内,也不会被选为长老,而且颇有威望。可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唐立最喜欢的儿子,偏偏又是个不省心的。而他的几个亲侄子,也不比唐轩好哪里去。他们身上的那些乱槽子事儿,我知道个大概。不过要想取到证据,还需要妹夫亲自去查。我可不敢在家族会议上直接去说呀。呵呵。”苏御点点头:“理解大舅哥的难处。”随后唐金又提了几个名字,把他们的事说给苏御和李勋听。一听才知道,这帮公子少爷到底有多混蛋。在唐氏门阀的庇护下,他们为非作歹。仅凭唐金说的这些过往劣迹,换做是寻常人家,早就被官府逮去砍头了。这帮人简直是草菅人命,可如今他们依然鲜衣怒马,行走于大天广众之下,坐卧于豪华厅堂之中。又有谁来制裁他们。苏御心中冷哼一声道:“报应来了。”唐金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其实他还没说完。但他已经闭嘴不谈了。苏御觉得,有些事可能是只有唐金和当事人知道,如果这种事泄露,就相当于唐金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他才不会这样做。而唐金能说出来的,肯定不止他自己知道。这样就可以分散当事人对他的怀疑。苏御能理解唐金的难处。而且对唐金说出的那些事,已经感到满足。其中有三个人,非常典型。唐立的七儿子唐鸿,手里有三条人命,霸占人妻关在密室之中,还有两个私生子。唐立的侄子唐满、外甥韩阳,是引发唐宽出卖万花楼的罪魁祸首。他们得罪了万花楼大总鸨朱雀,引发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后果。使得朱雀与唐振翻脸,转而投靠财阀韩家。这件事要是捅出来,必定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当初唐家失去万花楼的时候,正是唐氏门阀在西北打仗最苦的时候。忍痛出卖吞金窟,唐振心中滴血。如果让唐振知道这件事中尚有隐情,唐国公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