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装可怜,对赵裙说,你也知道我是赘婿姑爷,我能有什么钱?我过得也很苦的,你要多体谅。现在建工厂的钱都紧巴巴的,你不能跟我要太多。既然你着急用钱,那我就勒紧裤腰带,先给你五十万。剩下的呢就跟以后一样喽,每年秋后算账,十月初十给你。“十月初十?”赵裙小脸紧巴巴的:“那也太晚了吧?要不你看这样成不成,每年七月廿八娘亲生日,你就那天给我好了。二百万也不是很多嘛,搞不好我一下子就花光了。我担心娘亲过生日的时候我手里就没钱了。那天给我的话,能保证有钱给娘办生日。”“嗯。”苏御点点头:“文盛郡主是个孝顺姑娘,将来谁娶了郡主,真是有福气呀。”赵裙不领情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酸溜溜的?”苏御板起脸:“你到底要不要钱了?”“当然要呀。”“你就这么跟财神爷说话吗?”“你……!”“你客气一点,重说一次。”“我……!”“算了,看你是个笨丫头,不用你说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去他那里借钱给你。”“你……,你敢说我笨!我踢死你!”小郡主挥舞拳脚,而苏御已经跑向后门。苏御带着赵裙从后门走出,仅仅是穿过一道巷子,就来到欧阳镜的“清雅小舍”,刚来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有太监喊:“郡主,不要进去呀!规矩不允许的,不能进!”“哎呀,张科,你真烦。你嚷什么嚷。我当然不会进去的。”赵裙跺脚说了一句,扭回头对苏御道:“天都快黑了,你快点把钱给我吧,我必须回家了。”此时欧阳镜正一身酒气呼呼大睡,身边有一个苏御不认识的女人在伺候着他。可那女人却好像认识苏御,连忙万福行礼。苏御道明来意,本想唤醒欧阳镜再取钱。可那女子却十分乖巧懂事,只道郡马爷来取钱不必唤醒他,等他醒来告诉一声便好,奴家这就去给郡马爷取钱来。其实苏御有钱,他只是故意在赵裙面前装穷而已。等把钱给了赵裙,就去找李勋,让李勋把钱给欧阳镜送过来。就是一倒手的事,赚点人情也是值了。从女子手里取来钱,交给门外站着的赵裙。小郡主满心欢喜的样子笑了笑,还颇显羞涩。太监去引马车,赵裙低声道:“喂,我听说你和唐灵儿是分居的?”苏御耸了耸肩。赵裙手里攥着钱袋子,不抬头地说:“我还听说,长安郡主不待见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让你离开。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苏御叹了口气:“虽然这话难听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赵裙抬起头,又低下头:“那你什么是时候离开,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苏御一愣神:“告诉你干什么?”赵裙咬了咬嘴唇,满脸羞红,把一张纸条塞进苏御手中,见马车来了,她跑向马车,火急火燎地坐进车里,雇主勇气掀开窗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随后郡主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苏御一阵苦笑,不知小郡主在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打开纸条一看,竟然是一列清单,上面写着她和她母亲的生日。而清单是她想要的礼物,希望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苏御能买给她。粗略计算一下这些礼物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万钱。苏御点了点头,觉得这丫头还是有点良心的。七八万的礼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高,可是对于一名郡主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一些有钱的公主郡主,身上一件首饰,平平常常都是百万起价。譬如唐灵儿,她浑身上下最不值钱的首饰,就是她粉颈上挂的金笑佛了。其它簪环首饰,哪怕是脚链,也比这金笑佛值钱。因为那是出自名家巧匠之手,首饰上都刻着字的。苏御感叹,也不知当初老爹老娘是怎么想的,竟送出如此寒碜的定亲礼物,难怪人家三岁的唐灵儿不高兴交换。当时唐灵儿小脸就紧绷着,手里攥着玉观音不肯交出,还是她母亲长夏公主从她手里夺过来递给苏御的。事后唐灵儿追到水榭,找到苏御要求换回来。苏御不同意。于是唐灵儿把金笑佛丢到地上,还踩了一脚。因此引发两个孩子大打出手,还把苏御推到水里去了。记得当时有两个小丫鬟帮着唐灵儿一起推。现在想来,一个是王珣,另外一个八成是林婉。那王珣还好意思说是她把苏御捞上来的,废话,她不捞一个试试?——本打算与赵准二次谈判,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赵准派来一名管事,来郡主府寻找苏御,说他以后负责竹林事务。这人名叫张鼎,三十多岁,说话办事不卑不亢,苏御觉得赵准派来一个合适的人选。随后一段时间里,苏御就忙于建造工厂。时常在永固城和寿安城之间跑,颇显劳碌。永固城那边,有张鼎和唐宽二儿子唐晓全天候盯着。而守安城这边,曹家也派来精明人给苏御跑事。凭借唐家和曹家的影响力,办起事来简直是顺风顺水,倒是给苏御减轻不少压力。否则全靠苏御一个人,跑断腿也忙不过来。不知不觉,一个月就快过去了。这一个月可把苏御忙得够呛,除了两个造纸厂需要他,以后每个月十五还要配合曹皇后去大街上游行似的转圈圈。吸纳民意,为老百姓洗刷冤情。为了区别于北魏胡太后(胡太后名声不好),曹玉簪还刻意给这公车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民御公车”。意思是当公车上街的时候,每个老百姓都是一名御史。畅所欲言,哪怕说错话,皇帝也不会追究。一方面体现皇帝英明仁慈,一方面体现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第一次出行之前,苏御上书建议加大宣传力度,否则老百姓害怕,便不敢来递交状书。曹玉簪接纳苏御意见,并布告全城。可是第一次出行的时候,老百姓们多是观望的态度,绕着洛阳城逛了大半圈,也没人敢拦截公车。仔细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皇后娘娘的车驾,一千金甲骑卫刀枪闪闪,几十名大内高手持剑随行,这般前呼后拥的盛大场面,布衣庶民谁敢拦驾?苏御穿着六品御史官服,跑到队伍最前头高声呼喊交代政策,简直是声嘶力竭。或许是因为苏御说得诚恳,打动百姓。但终于有那不怕死的,身负血海冤情,一副豁出命的架势,跑到路上拦截公车。苏御连忙将那人保护起来。当有第一个人冒出来,并受到妥善对待的时候,事态开始发生变化。只见一大群人,高举伸冤文书来投公车,人越来越多,一度将沿河大道堵得水泄不通。玄甲中郎将赵亚夫大惊,再调一千骑卫维持秩序。半个月过去,当曹玉簪真的开始为民伸冤的时候,消息迅速传开。全国各地的伸冤者都开始向洛阳奔来。曹玉簪一边督促刑部办案,一边提拔年轻人,并且对那些赋闲待任的进士举子们说,你们翻一个冤案,本宫就会给你们记上一笔。翻案越多,将来任命的官职越高。于是乎,在全国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翻案运动。可这时苏御再次上书,请求皇后立刻停止这种做法。曹玉簪大惑不解,要求苏御进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