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杀门、四方会、蓬莱会、相州武团、兄弟盟,几乎同时接到锦衣卫发来的警告函。锦衣卫要求,在南市举办的擂台,只允许打一场。要求西市三派联合,南市两派联合,各组织十名好手,一场决胜负。锦衣卫还要求各派必须签锦衣卫提供的《生死状》,锦衣卫《生死状》要求,被挑战者可以打死挑战者,但挑战者不可以打死被挑战者,否则按照“人命案”处理。这些条款,表面上看来是根据太后的精神指示,抑制挑战行为,控制墨家。可明眼人一眼看出,这就是在用规矩压人。萧静山、古琴道人接到警告函,大喜过望。不久花听风再次带着谭沁儿谭不疯来到四方会。四方会敲锣打鼓迎接花七侠,比上次更加隆重,恭请上座,集体行礼。花听风感觉倍儿有面子,客气地招了招手,让大家快快坐下。四方会、十杀门、红黑神教一群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咦?这呆头呆脑的人也能打擂台?”萧璇的妹妹萧菁,与谭沁儿同龄,也是个从小儿练武的墨家姑娘,当她见到谭不疯时,出言表示怀疑。闻言,谭沁儿一瞪眼:“喂,你不许小瞧人,他是我爹的徒弟,厉害着呢。”萧箐撇嘴,翻了翻眼皮:“别闹了,脑子都不灵光,他能学会什么?我看他连小拳都未必能学会。”沁儿挽了挽袖子:“咱别光动嘴,不服就比试比试。”“比就比,谁怕谁!”萧箐一挥手,招呼门派里少壮武打:“九师兄,你来跟他试试。”谭沁儿一愣神:“喂,我没说让别人比试,我说咱俩比试比试。”“哈哈哈!”萧箐大笑:“我就说他不行,看来不用打就怂了。”疯奴站在一旁,喘着粗气,呼吸间仿佛拉风箱一般沉重。沁儿无奈地摆了摆手:“我怕的不是我家师弟打输,我是怕他把你的九师兄打死。”“吹牛皮!”萧箐瞪眼道:“我家九师兄已是‘化神境’,能怕他?”沁儿眨眨眼:“‘化神境’是第几境?”萧箐一皱眉:“你怎连这都不知道?当然是第五境了。”沁儿不屑地道:“哦,第五境啊,在我们红黑神教别称作‘铸炉境’。很一般嘛。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个境界在我师弟面前,吃不住一拳的。”萧箐火往上撞,指道:“休要逞口舌之快,你说!是文斗还是武斗!”沁儿火气也上来了:“让你的九师兄过来,一人一拳,试试看!”后来那位倒霉的九师兄被一群人抬去医馆了,好悬没被谭不疯一拳打死。看着一群人匆匆忙忙离开,疯子站在那里傻笑,口齿不清地说:“没使劲儿。”被傻子嘲笑,萧箐脸红脖子粗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心中一个劲儿念叨,丢死人了。墨家老一辈在屋里高谈阔论,小一辈在外面“友好”地玩耍,这时门口走进来一队兵,为首一人留着两撇弯钩小胡,正是京兆府七品司兵参军韩韦。韩韦昂首阔步走进来,把一份文书丢到四方会大堂之上,冷冰冰说道:“南市擂台,按照京兆府的规矩来!”…………不服高人有罪。曹玉簪那人笑点很高,一般人逗不笑她,可欧阳镜能。自从曹玉簪扬言放弃军权开始,她整日闲在宫里。把她闲得难受,连“多毛恐惧症”都被她克服,时而摩挲小黑猫解闷。后来觉得俳优有趣,就选几名侏儒俳优进宫,可那帮人的表演却把太后看得昏昏欲睡。后来也就不宣他们入宫了。为什么选进来都是一群没有水准的俳优,或许与曹小宝有一定关系。他不希望别人靠近太后。在小宝心目中,太后是他的。曹小宝恨孙不媚,但他拿孙不媚没辙。因为孙不媚是曹玉簪父亲曹讼的私生女。孙不媚的母亲是一名敦煌女子,据说是一个开羊肉铺子的漂亮西域少女。曹讼死的时候孙不媚才五岁,后来母女千里迢迢找来曹家。可惜曹圣媳妇不承认她们,但曹玉簪却私下接济她们。曹圣打仗归来,发现这件事,从此曹圣就特别重视对曹玉簪的培养。那时被婶娘唤为“曹大头”的曹玉簪才八岁。八岁小儿能有这般心思,让曹圣颇感意外,觉得这孩子是可造之材。孙不媚解决不掉,又跑来一个欧阳镜,曹小宝恨得牙根痒痒。“欧阳镜,我发现你这个人怎的越来越讨厌呢?”刚表演一番,欧阳镜一身臭汗,正在换衣服,曹小宝手持拂尘堵在门口,冷言冷语道:“我警告你,以后别他吗跑到太后面前献殷勤。我唤你表演,你再表演,否则你别进长秋宫。听到没有?!”欧阳镜换好衣服,走到曹小宝面前,先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欧阳镜一把掐住曹小宝脖子:“兔崽子,你这套对别人好使,对我就不好使!”曹小宝一瞪眼,一掌击出,把欧阳镜打了个趔趄,可欧阳镜的手扯住曹小宝脖领,撕碎他的袍子。随即欧阳镜又站了起来,抡拳便砸。还没等这一拳砸到曹小宝脸上,就被曹小宝一脚蹬了出去。欧阳镜横着飞出,撞到柜子落地,可他很快爬起来,举起太师椅,咬牙切齿冲向曹小宝。“我他吗砸死你!”“哼,就凭你?”曹小宝一抖长袍,将手中拂尘当剑刺出。欧阳镜从小儿也练过两下子,可是面对七层功力的曹小宝,他还是斗不过。眼瞅着曹小宝要下杀手,欧阳镜撒了欢往大内总管的院子里跑去,找他的义父犁万堂。欧阳镜这小子打架不怎么样,跑得是真快。曹小宝愣是没追上他。眼瞅着欧阳镜要跑进总管理事房,曹小宝喊了一句:“休要闹了,闹到那里,咱俩都不好过。”欧阳镜不肯听他的,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大门口才停下,气喘道:“看来你也有怕的人,嘿嘿,那你小子以后就别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与我合作,咱俩一荣俱荣。若你害我,我也有办法挊死你!”“呵,挊死我?”曹小宝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与太后娘娘是什么关系?”欧阳镜冷笑一声:“太后娘娘保你,但她还能保住你大哥二哥家里人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卿吹雪就是你哥。什么曹大宝,曹中宝的。我不把他们的底儿摸清楚,我敢掐你的脖子?”“你……你是怎知道的?!”“义父告诉我的!怎样?你去找义父聊聊?”曹小宝咬了咬牙:“那你说说,如何合作?”欧阳镜抖了抖袖子:“太后想要的是军权,而我能帮她得到!”“你凭什么能?”“只要我女儿成为公妃,我就能!”……与曹小宝打了一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方便再去给太后表演。欧阳镜扭回头跑去尚寝房,找老太监帮忙鉴定香料。老太监花甲年纪,据说也是从万隆帝那时留到现在。王太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遇到谁都笑呵呵的。欧阳镜送了些礼物给他,随即说起香料的事,说是长安郡主府在用。老太监笑眯眯接过香料,放到鼻尖一闻,眼皮突然撩起,严肃道:“欧阳,我来问你,这香料确定是长安郡主府的?”“是呀。”“呵呵,你可别骗我。”“哎呦,怎敢骗公公。”老太监不紧不慢,找来水盆,把香料倒进去,搅一搅,又倒进去一些带有臭味的黑水,随手将一盆香料水倒进泔水桶中。欧阳镜大惑不解,站在一旁看着。老太监忙完这些才道:“欧阳,你可知犯了死罪?”“啥?”“竟敢把这物带入宫中!”王太监抖了抖袖子,坐到椅子里:“幸亏现在皇帝还小,没有妃子,否则你把这物带入宫中,我也不会帮你隐瞒。此香有一别名,叫麝死胎。若在妃子屋里点上,长期嗅闻,会导致妃子不孕。若是已怀孕妃子长期嗅闻,可能导致流胎活死胎!你说,你把此物带入宫中,是不是死罪?”“哎呀!我的天老爷!”欧阳镜咕咚跪倒:“王爸爸,您一定不要误会呀!这真是长安郡主府的香料,是有人送给长安郡主府唐灵儿的。可郡马爷听说,那香料闻起来蹊跷,故而拿出来品鉴!我绝没有拿来害人之心啊!”王太监笑了笑道:“好了,我还是相信你的。刚才我不是说了嘛,大兴皇帝没有妃子,就算你带进来,又有什么用呢?”“哎呀,王爸爸英明啊!”欧阳镜悻悻然站起来,擦了擦冷汗。王太监一皱眉:“可是,是谁这般歹毒,要送给长安郡主呢?长安郡主可怀有身孕?”欧阳镜立刻道:“已经六个半月了。”王太监苦笑一声:“快去告诉郡马爷,这香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