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秦王的面西门婉婷满口答应说会乖乖待在家里。她还强调说,见秦王如此关心妾,妾很是感动。可苏御刚回到秦王殿,就听说西门婉婷带着队伍走了。她让人转告说:秦王对我这般好,更要为秦王分忧。苏御一阵头疼。面对这个二哈媳妇,着实有些棘手,唤金吾卫秘书郎廖敏去通知射声卫统领李道,派骑兵暗中保护西门婉婷。消息很快传到李道那里,李道听说要保护校长二夫人,选最得力手下,带领一队铁骑兵跟随而去。廖敏说:校长让你暗中保护。李道说:敌人不知会从那里冒出来,距离远了根本没用,所以必须跟紧。这下西门侧妃的队伍可就壮大了。四匹大骢拉着豪车,车前车后二十名“顶尖高手”,还带着一百铁骑卫在大道上晃**。这哪里是秘密查案,俨然是她想过把瘾。这样前呼后拥招摇过市,西门婉婷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还说,自己嫁给秦王就应该有这样的待遇,而现在本妃就是洛阳城里的新势力。真是奇了怪,以前总能见到韩浩之流过来犯贱,今天他们都跑哪去了呢?若是被姑奶奶撞见,非吓死他不可。真是冤家路窄,这一日韩浩正带着一群应谢之友,准备去西市瞧瞧产业。结果就在东坊门与西门婉婷撞上。吓得韩浩一蹦多高,尥着蹶子就跑,西门婉婷就在后面追。韩浩一口气跑出去三里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角喘息。西门婉婷赶上来,问他服不服?韩浩喊:我服你奈奈个爪儿!韩浩又跑了,钻进小胡同。巷弄狭窄,马车不能行,西门婉婷就带着人在胡同里转,声称要把韩浩粑粑打出来。可是在狭巷里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韩浩。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想这西市,韩家好大一片产业,说不准哪里就能藏人。西门婉婷一股邪火发不出去来,就闯入斧头帮,桌椅板凳门窗砸得细碎,丢到大街上去。斧头帮首领韩琛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是秦王侧妃带兵来砸,愣是没敢还手。很快消息就传到韩家,韩家高度重视,家族长老紧急开会研究此事。可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个结果。从政*角度来分析,他们想不明白秦王因为什么突然派人砸韩家附属。这是敲山震虎?是晓以颜色?可韩家哪里得罪秦王了呢?后来家族决定,让韩坚的父亲礼部侍郎韩耀登门拜访秦王,当面问问清楚。……秦王殿见侍郎大人来访,苏御笑迎道:“哪阵风把侍郎大人吹来了?”韩耀赔笑,行大礼:“请殿下恕罪!”韩耀第一句话就把苏御听愣住,好端端的,恕什么罪?一番交谈后大体了解情况,苏御说这一定是个误会。还对韩耀说,把毁坏的物件列个清单,秦王府照单赔偿。韩耀说,若能让王侧妃开心,砸了也值得,还要什么赔偿呢?区区小钱,不足挂齿。诚然,一些桌椅板凳对于韩氏财阀来说真的是不足挂齿。可问题是,再让西门婉婷这样闹下去,迟早要闹出大事来。说到底,还是苏御对西门婉婷不够放心。要说这西门婉婷,也真是不好谈拢。西门氏二十多个嫡亲小姐,就她嫁不出去。她总说她看不上别人。这句话确实是她的真心话,但这句话只能说明她自己的感受,不能表现出男方和男方家长的感受。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能给西门十九小姐相配的,都是梁朝顶级贵族。谁家要是听说与西门婉婷相亲,犹如听到灾难一般,唯恐避之不及。本来长得不错一个小伙子,一听说要与西门婉婷配对,立刻变得邋里邋遢蓬头垢面,也难怪西门婉婷看不上。要说这政*婚姻,父母往往不考虑儿女个人好恶,可如果儿女性格强横,以死相逼,政*婚姻也会告吹。值得一提的是,西门婉婷到嫁人年纪时,父母已经不在。而楚国公西门真森见她也头疼,否则不会把她送到西门祥和府上去。终于把她嫁出去了,西门氏算是送走一个祸害。秦王一时犯愁。唐灵儿在贵族圈里的名声就不大好,都说她苛刻严厉,如今又有西门婉婷进入王府,这王府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地狱了。面对个性极强的人,最忌讳说教。甚至会出现你越说她越做的情况。她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辈子都处于叛逆期。要想教育叛逆期的孩子,首先要把她当一个大人来看,与她作心灵沟通。不让她感觉到被压迫。所以苏御不会对她说教,不会采取经济打压的手段,更不会把她强行锁在家里。那只是在添火,不是在解决问题。若使用雷霆手段,强行把她压下。相当于把钢筋掰断,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会记仇,会报复。强硬手段只适合于仇人,不适合用在媳妇身上。用一次,感情破裂一次,直到无法弥合。“报秦王,西门侧妃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头牛,说要晚上宰了吃。而且……而且……”锦衣婢林娟吞吞吐吐地说。“但说无妨。”苏御看起来情绪很稳定,一如往常面相平和。“而且侧妃亲自宰牛……”不同时代,不同地域,有着不同的宰杀牲口的习俗。比如此时的洛阳,要想杀大牲口就必须雇屠夫,而且不能在家里杀牛。杀牛时要求做到一刀毙命,不能捅第二刀,否则就很不吉利。在苏御看来,这都是穷讲究,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可这对于迷信的梁朝人来说,这是大事,必须重视起来。不用说别人,就是唐灵儿也不能允许。如果西门婉婷这样做,就是戳唐灵儿肺管子,挑战家威。“很好。”苏御微笑夸赞道:“这样的事,就应该及时告诉我。”苏御刚站起身,只见林娟红着脸说:“殿下恕罪,奴婢知道时侧妃已经下手了。捅了十几刀也没把牛捅死。那牛疯了一般,挣脱绑绳,在清雅小筑里乱撞,据说把侧妃都给顶飞起来……”“什么?!”苏御好一阵头疼,立即离开大殿,大踏步赶往清雅小筑。当苏御赶到清雅小筑的时候,牛已经死了。死得那个惨就甭提了。肚皮被霍开……过于血腥,不此赘述。西门婉婷弄了一身血渍粪草,捂着腰站在牛前,指着那牛破口大骂。要说她买牛回来,给全家人改善伙食,本是好事,结果愣是让她弄得一团糟。看小筑里,到处都是血渍、粪便。墙上、窗户上、大门上。天冷,那牛粪牛血还冒着热气,臭气熏天。苏御站在门口,迈不开腿进去,好一阵感慨。因为这边闹出好大动静,引得冯瑜孔婷也过来看热闹。看到那牛惨状,冯瑜缩着肩膀,说她才不吃如此惨死的牛。苏御安慰冯瑜几句,对西门婉婷招了招手:“婉婷,你受伤没有?”“我这么厉害,怎可能受伤?”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说:“这是两岁牛,好吃着呢。”苏御一皱眉头。随意宰牛,触犯《大梁律》,虽然县里不至于跑到秦王府来问责,可这消息要是被御史知道,又要在朝堂上骂人。可西门婉婷说,她住在十二哥家里时,想什么时候吃牛就什么时候吃牛,从不知道杀牛还是犯法的。见苏御脸色不妙,西门婉婷低着头,翻着眼睛,情绪不高地噘着嘴。她能有这幅表情,说明她已经知道错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教训她,否则很容易引发她逆反,她会嘴硬说她没错。甚至会说,作为秦王侧妃,连牛都吃不起吗?还不如在娘家?云云。当时唐灵儿不在家,据说拎着家威棒出门,不知是谁家又出了闹心事。估计唐灵儿万万没想到,她出去管别人,而自己家里却出了这样的闹心事。这件事决不能让唐灵儿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可是,人的嘴是嘴臭的。哪怕给在场所有人封口费,苏御相信不出三个月,这个消息还会传出去。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把这件事化解掉呢?苏御灵机一动,一笑道:“婉婷没受伤就好。”苏御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对大家说:“这是我听明德大法师说的,我家里有煞气。需要杀一头牛,来破解煞气。你们看,这牛多不容易杀。捅它十几刀,依然煞气冲天。如今这牛被婉婷杀死,也就算是除掉家中晦煞之气。很好,我要庆祝一番。”苏御指着众人道:“去,通知左邻右舍,都来王府。今晚全牛宴,款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