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小院内,在听到朱瞻基给他详细的说了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朱瞻墉顿时信心十足的说道:“哥你放心,只要有银子,这些都是小事。”在听到这些银子都要交给他去花时,朱瞻墉心里那个舒服啊。可是,当他听到朱瞻基说要每个月还给二叔那边九万七千两银子时,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大哥,这买卖不能干啊!我们前期要是将银子全部投入到了开坑土地上,我们怎么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筹措出这么多的银子啊?就算今年能将土地全部都开垦出来,那也得明年才能耕种,收获也是到了明年的事情了。短时间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获益的!”显然,在听了朱瞻基的整个想法后,朱瞻墉虽然对开垦土地有十足的信心,可是,他也异常的清楚这些土地都需要时间来过渡的。瞧着朱瞻墉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朱瞻基顿时皱了下眉头,道:“你小子,激动个什么劲?这不是没有跟你说完呢吗,马上你手里就要管不少人了,还这么大惊小怪。”听到朱瞻基的责备,朱瞻墉虽然明白自己大哥说的对,可此刻的他显然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只是点了点头后,又立马说道:“那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朱瞻基沉声说道:“土地开垦出来后,难道我们就非得自己找人种植吗?我们那些土地的水源都接到了土地旁,随时就可以取用。这比寻常老百姓那些的水稻田强多了。按照我的意思,像咱们目前手中的土地一分为二,一半土地用来自己雇人耕种,将利益最大化。而另外一半土地在开垦出来后,出租!”“出租!?”显然,朱瞻墉这小子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土地出租??“对,出租!以每年相应土地使用费的方式来收取租赁户的租金,当然这一部分土地使用费包含了每年需要向朝廷缴纳的土地税。也就是说,租到我们土地的那些百姓们,每年所获得的收益除缴纳了土地相应的使用费后,其余盈余皆归百姓本身所有。”“而朝廷每年所需缴纳的土地使用税,则由我们内库直接集中缴纳,这样就省去了中间很多麻烦的事情,还能保证朝廷税收的缴纳。同时也避免了租赁咱们土地的那些百姓们,被各地的衙门胡乱征收赋税导致入不敷出。”“同时我们内库本身减少了雇人的成本支出,而土地的实际拥有者却依旧是我们。”随着朱瞻基将这个办法的好处说出来后,朱瞻墉不由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就能短时间内就获得收益了!”瞧着朱瞻墉那激动的模样,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很多自己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商业行为,落入这小子的眼里却好像什么妙计一般。这还是朱瞻基有什么好处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毕竟,他们内库虽然本质上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机构,可是,他们毕竟是属于朝廷的,属于大明朝的。不能单纯的为了赚钱而赚钱。将一部分耕地拿出来出租给百姓,可以短时间内在解决收益问题的基础上,同时解决一部分实际的百姓就业问题,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也能够得到长期稳定获取收入的途径。同时内库本身降低了支出,轻架构,不至于在这一个地方长时间积压很多的现金储备。总之好处非常多,很多都不以实际的方式体现,但这并不代表好处不存在。比如抗风险的能力等等。可仅仅只是短期内可以获得收益这一点,便立刻得到了朱瞻墉的极度赞同。平日里光花钱了,这赚钱还是头一回。“行!就按照大哥你的意思办!”不等朱瞻基再嘱咐什么,朱瞻墉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朝着京郊而去。一转眼便是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日子以来,朱瞻基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以往无人问津的状态。除了自家老三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问问,交代一声进度,还有科举的事情时不时走一趟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事情需要忙。虽然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可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还真让他有些惊讶的。想来想去,估摸着也是如今二叔坐在那监国的位置上,替他吸引了不少的火力。想到这里,朱瞻基便忍不住的想笑。自己这个二叔,还真是一面合格的挡箭牌啊.....与此同时。鸡鸣寺内。老爷子朱棣一如既往的在那厢房中与老和尚姚广孝闲来无事下着围棋。而汉王也趁着机会,拼命朝老爷子那里凑。“爹,神机营扩编的事,儿臣已经办妥了,虽然老大家没有给银子,但这是给朝廷办差,儿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那银子给凑上。这不,儿臣让你那儿媳妇卖了些府上的田地和宅子,终究是把老大家差的给补上了。”这出了银子的朱高煦,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表功机会。没道理银子出了,老爷子还不知道的。听到朱高煦的话,老爷子朱棣顿时一愣,还不由的抬头看向了他面前的姚广孝。当初他老头子将那七万两银子的兑票交给那小子的时候,这老和尚姚广孝可就在一旁看着呢。而姚广孝在听到那汉王的话时,也是面露诧异之色。“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又补了七万两银子?”听着老爷子的话,汉王朱高煦也是一脸为难的说道:“没办法啊,这朝廷的账上没银子,儿臣也只能是变卖家产给朝廷用度了。”然而,本以为老爷子会夸赞他一番,却不曾想,老爷子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见此,朱高煦心里虽然纳闷,却还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离开了。在那朱高煦离开之后,纵然是朱棣,此时也有些弄不清楚了。“老和尚,你觉得这俩人,谁在糊弄老头子我?”显然,这件事对不上了,那必然是自己那大孙子和这老二之间有一个在中间搞事情。可到底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个,朱棣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搞不清楚。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做爷爷的都已经将兑票交给那大孙子了,他没理由不去将这银子给交了。至于这老二,或许他会以太子府哪来这么多银子为借口诋毁,可在交了银子的情况下污蔑说没有交,这事是糊弄能糊弄过去的吗?而那姚广孝在仔细的思索的片刻后,说道:“刚刚从汉王说话时的表情来看,应该不似作假。”对于朱棣的询问,姚广孝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见姚广孝这么说,朱棣随即便一招手,将门外的锦衣卫给招了过来。“去,查一查,那七万两兑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这件事本身也没有那么复杂,当那锦衣卫派出人手去调查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有了明确的答复。“回皇上的话,根据那典当铺的老板说,那日前去兑换银子的是长孙殿下,那些银子也都送往了太子府。而在那之后,太子府里的下人说,银子都被三皇孙殿下给运走了。”“而宫里也传出消息,长孙殿下之前从鸡鸣寺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尚书房与汉王见过面,二人在商议了一番后,长孙殿下便离开了。”听着身边这锦衣卫的回话,朱棣忍不住的看向了身边的姚广孝,惊讶的说道:“那小子是给他二叔又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他二叔连七万两银子都不要了。”从目前所能掌握的信息当中,朱棣很容易便猜到了这个结果。若真是朱瞻基那小子私自昧下了这些银子,老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中间还长达四五天的时间。绝口不提太子府没有交银子的事情,而是自己掏了腰包,又重新拿出了七万两的银子补这个窟窿。不过相比于朱棣的惊讶,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却是面露笑意。而老爷子朱棣在仔细的寻思了一会儿后,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这个小王八蛋,连他爷爷的银子都敢昧下。”说着,还起身沉着脸在这厢房内来回的走动起来,显然是在琢磨着什么法子。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毕竟这件事那当事的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老头子能说什么?人家汉王都自个儿将这银子给补上了。就当朱棣皱着眉头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时,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在见到朱棣这个模样后,却是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以汉王的性情,怎么会愿意自己吃这个亏呢?”听到老和尚这话的朱棣,一瞬间便明白了姚广孝话中的深意。要想搞清楚一切,首先就得先清楚那汉王为何会愿意这么做。只有搞清楚了这些,一切不就清清楚楚了吗。朱棣眼前一亮。对着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去,到宫里仔细的探查,问问当值的,那日长孙与汉王在尚书房里到底说了什么。”“是!”在那锦衣卫离开之后。老头子朱棣又转了两圈后,却好像突然想明白什么,不由的自个儿便乐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姚广孝说道:“这兔崽子还真行,从他二叔那坑了一万两不说,还又糊弄着多捞了七万两银子。”姚广孝坐在一旁也是笑而不语。不管这件事到底情况如何,在他看来都是老朱家的家事,好奇归好奇,这银子没有出现亏空,就不是大事。而在说笑完后,朱棣静了静神后,便又琢磨起了接下来出征前军队还需要搞定的事情。这次之所以要自己这二儿子上位监国,为的就是让他上来后将出征前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否则自己那大孙子在监国,他爹掌握着朝堂朝臣的力量,他老头子还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劲儿才能搞定一切。所以,就故意搞出了那刺杀一事,以此为借口,将长孙监国的位置暂时拿下,同时将太子在朝堂内的力量全部抓捕到大狱之中。在办自己事情的同时,也趁机审视一下,这些给日后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留的大臣们,到底哪些是靠不住的,哪些又是能靠得住,熬得住的。如果刚一抓捕入狱便故意抹黑太子和长孙,以求早日出狱,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再出狱的可能了。当朱棣再次罗列了一大批的清单后,仔细的又重新审视一遍,便交给了一旁的锦衣卫,说道:“这折子交给汉王,叫他按照折子上的内容准备。”听到这话的锦衣卫赶忙领命离开了。至于那折子上的内容,却又是需要花费大量银子才能办到的事情。但朱棣却一点不考虑汉王是否能够做到。因为汉王上位的作用就是为他办这一切,如果办不好了,这也将成为他赶汉王下台的理由。否则,那汉王当了监国,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又夺了监国的名头?这是朝廷大事,虽说是他老头子的权力,但就算是皇帝,也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不然不足以服众。对于朱棣的心思,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虽然从始至终都不曾发表过任何的看法,但心里却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朱棣如此作弄自己那儿子的事情,老和尚姚广孝也是颇为无奈。随着老头子朱棣列出那份清单被人送到了皇宫后。尚书房中正悠闲的吃着香蕉的朱高煦在看过后顿时脸色一沉。“又来?”看着这次清单上越发多的支出,朱高煦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疼了。这老头子没完没了,加上朝廷各地也是乱七八糟的银子要支出,让他朱高煦这个监国怎么做?正在发愁的朱高煦,来回的在这殿中走动。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法子来。跟那大侄子之间的交易还需要些时日,就算得了那九万多两白银的收入,也不足以支出这些用度啊。第一次监国的朱高煦,顿时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搞的有些焦头烂额了。可偏偏这些事儿又不得不做......想到老头子对出兵的事情十分看重,朱高煦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直接便派人将那永乐大典的征书事宜给暂时的停了。将那些给永乐大典用度的银子给挪用到了此次军队装备打造上。他如今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捡着重要的事情和让老爷子高兴的事情办了。随着这些事务的督办,转眼间又是十多天的日子过去。朱瞻墉那小子那边也在充足的银子支持下,正式的迈入了正轨。就目前那小子所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已经有近万人在不断的开垦着荒地。并且雇佣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更多的百姓也在不断的入场。随着这些百姓的不断加入,荒地开垦的速度也在迅速的提升。而与此同时,在看到这些荒地正在快速的被开垦时,那些还在观望的百姓们,也顿时有了信心。一时间缴纳土地使用费的百姓数量激增。到旁人处购置土地的钱虽然拿不出来,但租赁土地的钱还是有的。而且租赁下土地后,每年所收获的粮食也和购买土地后出产的是一样的。那水源还接到了家门口,不知道有多方便。就当朱瞻墉那小子所负责的事情正在顺风顺水的进行时。那尚书房内的汉王朱高煦却全然没有了往日监国的高兴劲儿。老爷子的要求不断增加,眼瞅着就是要让他将此次出征的所有花销都准备妥当,可这些银子他去哪里弄....永乐大典也停了,能暂时停下的花耗也停了。可依旧存在不小的窟窿。毕竟这可是几十万人的军队开拔的花费啊。可为了坐稳这监国的位置,他也是不得不做,凡是老爷子要求的事情,全部满足,不敢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但眼瞅着老爷子给他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如今距离所需筹备的银子还有很大的窟窿。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朱高煦只能是想到了自己那鬼点子很多的大侄子。在他看来,如今唯一能够帮他解决这件事的就是这位大侄子了。太子府的大门口。汉王朱高煦刚刚下了马车,便正巧碰见了刚刚出门,准备同样坐马车去京郊游玩的朱瞻基和胡善祥。瞧见这一幕,朱高煦赶忙跑到近前,对着朱瞻基说道:“大侄子,二叔找你有要紧的事情。”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不由的看了下身边的胡善祥,说道:“二叔,什么要紧事啊,侄儿刚准备出门呢,要不晚上回来说?”可朱高煦哪里还能等的住,赶忙便皱着眉头说道:“要紧事,要紧事,大侄子,你不管有什么事,先搁一搁,先帮二叔把这件事给解决了。”见二叔如此的焦急,朱瞻基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嘱咐身边的胡善祥在马车里稍微等候后,便起身与二叔一同又朝着太子府的大堂之中走去。随着二人在那大堂之上坐定后,朱高煦顾不上喝一口那下人奉上来的茶水,便赶忙说道:“大侄子,二叔现在遇见难处了,那老爷子为了打仗,乱七八糟的军费都往你二叔这里扔,可现在户部里哪还有什么银子,能挪用的,二叔都挪用了,现在是一两银子都找不到了。”“大侄子,二叔知道你小子有钱,鬼点子也多,你给二叔想个办法。”瞧着自己二叔这模样,朱瞻基明白他估计是真没辙了。不然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跟无赖似的央求。而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自己二叔刚刚的这一番话后,朱瞻基最终总结道:“说白了,就是没钱了呗?”朱高煦赶忙点了点头。想着最近老爷子的一系列举动,还有当初专门设下的计谋,其实朱瞻基早就知道有这一个一天。老爷子这个人,做事情就是这样。他能让你顺理成章的坐上那监国的位置,也会用同样顺理成章的理由,让你从那监国的位置上下来。想来能将二叔逼到这个地步,差不多老爷子想办的事情基本上都算是办完了。如今要做的就是找个由头,将二叔从那监国之位上拉下来。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他朱瞻基是不应该管的。可架不住最近几日二叔坐在那龙椅上给自己挡了太多的火力。大半个月了,整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去哪里溜达享乐去。这样的好日子,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结束。想了想后,朱瞻基突然说道:“二叔,这事情,侄儿能帮是能帮,但咱们先说好了,这事儿侄儿要是帮了你,你可要帮侄儿守口如瓶!尤其是爷爷那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是我办的。”如今都急的焦头烂额的朱高煦,哪里还会拒绝这样的事情,当即便说道:“大侄子你放心,二叔绝对不会说!二叔要是向外面泄露半个字,天打......”听着这话,朱瞻基赶忙拦住了他。“得得得,你答应就好,别五雷轰了。”说着,朱瞻基仔细的想了想后,说道:“二叔,你这样......”随着朱瞻基的讲述,那二叔朱高煦的脸上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沉脸思虑,直到朱瞻基将这个办法说完后,朱高煦一大腿,道:“成!就按你说的办法做!”见二叔答应,朱瞻基笑了笑,指着外边说道:“那侄儿现在可以走了吧?”朱高煦赶忙说道:“去去去,大侄子玩的高兴点,这事儿交给二叔办了!”“得!”随着二人商议好后,便纷纷离开了太子府。瞧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刚刚从后院走出来的朱高炽瞧见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这哥俩怎么又凑一起了。”听到这话,一旁的太子妃顿时笑了起来:“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和兄弟的吗,你和儿子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呢?”可朱高炽却摇着脑袋说道:“有你这么个娘,以后让他当老子,我当儿子得了。”京郊。随着朱瞻基和胡善祥所乘坐的马车来到那京郊划定的产粮区,并且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山丘之上,登高望远时。朱瞻基身边的胡善祥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到。“怎么会这样!”胡善祥惊叹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数计万计的百姓,每个人都下挥动着锄头,不断的开垦着荒地。而在那荒地另外一边,已经开垦好的耕地上,同样有着无数的百姓正在弯腰插着秧苗。本身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非常的常见。可是,架不住这里的土地和人员太过于集中了。站在那山丘之上,一望无际的土地之上,密密麻麻的百姓们正在辛勤的劳作着。那整整齐齐的水渠,将这一片片的土地划分开,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当这些看似寻常的画面集中下一个地方时,就显的是那么震撼。而身边的朱瞻基在瞧见远处的一个凉亭时,便出声说道:“走吧,我们去那凉亭里歇一歇。”“好。”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一同朝着那凉亭走去时。鸡鸣寺内。老爷子朱棣与那老和尚姚广孝一同在那寺庙当中走着。看着朱棣那脸上时不时就挂起的笑容,姚广孝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皇上怕是不日就要返回皇宫了吧?”听到这话的朱棣顿时一愣。“哦?为何这么说?”姚广孝笑道:“每次皇上来鸡鸣寺的时候都是沉着脸的,当脸上时不时就带上笑意的时候,就是离开鸡鸣寺的时候了。”听到这老和尚意有所指的话,朱棣也没有隐瞒,说道:“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老二那小子的能耐也就这些了,再不回去,那小子可就要把朝廷给掀个底朝天了。”对于朱棣的话,姚广孝一直都陪在身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的笑了起来。像自己眼前这位皇帝一样,平日里就爱算计自己儿子的,这历朝历代怕也没多少了。就当这二位一边闲聊着,一边在这寺院中散步之时。那宫里的一名东厂太监赶忙跑到了朱棣的面前,然后对着那朱棣说道:“奴婢拜见皇上!”闻言,朱棣瞧见此人乃是他专门派到老二身边的人,便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事?”那太监说道:“回皇上,汉王殿下要奴婢来将折子呈给皇上,说是此前皇上交代的事情已经尽数开始筹备,按照时间,不出半个月的时间。打造的铠甲、弓箭等便能全部完工。”听到这太监的话,刚刚还满脸笑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接过那折子瞧了眼后,继续问道:“这些支出的银子,汉王都是从哪里得来的?”那太监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回皇上,汉王殿下挪用了给官员们发放俸禄的银子。”“什么?”朱棣先是一皱眉,随后算了算日子,然后说道:“这俸禄马上就要发放了,他挪用了官员的俸银,他要如何给官员们交代?”那太监自然也不知道汉王朱高煦的心思,但还是如实的说道:“此次汉王所挪用的银子只是那俸银的一部分,奴婢听着,好像是将所有官员今年所有待发俸禄中的一部分挪用了。”听到这话后,朱棣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在他看来,那老二应该是想打官员们的秋风,以削减俸禄为名,为他筹备军饷。随后继续问道:“那他的命令下去,六部和内阁的官员们没有反对的吗?”那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刚开始还有些反对的,但在汉王与他们讲了一些道理后,似乎都同意了汉王的做法。”听到这话的朱棣更加困惑了。这些官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虽说此番他将那些太子党的官员们都清理了一遍,但也不至于在削减所有官员俸禄上这么积极,这么好说话吧?一时间,朱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蹊跷。正要继续问时,那地上的太监赶忙从坏这个掏出了一份折子,说道:“这是在那尚书坊中,汉王殿下与官员们商议时所提及的事项,奴婢虽然不懂,但暗中还是命人抄录了一份,想着皇上应该想看。”听到这太监的话,朱棣瞧了他一眼,便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折子看了起来。随着他将那折子中的内容看完后,整个人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这是汉王自己说的,还是旁人说的?”面对朱棣的询问,那太监忙回道:“皇上,是汉王殿下自己讲的,一旁并无旁人,这些奴婢是亲耳听到的。”见果真是那老大自己讲出来的,朱棣非但没有想通,脸色反而是愈发的凝重了。“老二那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朱棣始终都无法相信。随即,便将自己手中的折子交到了那姚广孝的手上,示意他看看。而姚广孝倒也没有拒绝,接过那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眉目之间也是有些变化。他姚广孝自恃识人无数,这相面的本事也是一绝。如果说这份折子是那汉王所写,也就代表他多年所学所习的相面之处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在他看来,以汉王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品性,绝对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眼见姚广孝也是一脸的凝重,朱棣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难不成,真是他这个当爹的,这么多年都错看了那老二?还是说这老二隐藏的这么深。直到如今逼不得已才显露出来。亦或者,他身边有什么高人指点?一时间,朱棣始终想不通。随即看着老二身边伺候的这名太监问道:“最近老二身边可有什么人出现,或者说去见过什么人?”听到这话的太监也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可仔细想了想后,却还是说道:“汉王殿下最近没见什么人啊。也没见什么生人出现在身边......”“真要说去见的话,也就是今儿去了一趟太子府......”随着这太监的话说出口,一旁的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都是在这一瞬间便敏锐的感知到什么。“你说老二今天去了一趟太子府?”太监点点头,道:“正是,去的时候脸色挺难看的,小的也不敢跟,不过回来后倒是瞧着眉开眼笑......”随着太监这话说完,刚刚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都在这一瞬间眉头舒展...老和尚姚广孝重新面露微笑的同时,朱棣也是笑着说道:“行了,这件事朕知道了,回去之后不要跟汉王说朕问过这些,知道了吗?”那小太监赶忙埋头一拜,道:“奴婢知道了。”随着那小太监离开后,朱棣和那姚广孝又开始朝着前面走去。而老爷子朱棣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国师可看出此事是何人所为?”闻言,那老和尚姚广孝顿时便笑道:“皇上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再问。”朱棣笑笑,而姚广孝却又说道:“老和尚虽然猜到那法子是由何人所想,却实在想不通此人为何这么做。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听到老和尚的话,朱棣也一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对啊。那小子虽然平日里跟他二叔关系不错,可也是有利可图才这么做。更何况,那小子明知道他这个爷爷的心思,也清楚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他那二叔让位,可他为什么还要为那老二出主意呢?可就当那朱棣和老和尚两个老狐狸怎么都想不通缘由的时候。一个十分滑稽的念头,却突然被朱棣所想到。并且,回想以往这小子的种种行为.....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事情,还真就只有这小子能做的出来。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见朱棣脸色有了变化,从疑惑变为了无奈,不由的问道:“皇上可是想出了原因?”面对老和尚的询问,朱棣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小子怕是为了偷懒。。。。。”初一听这话,老和尚姚广孝的脸上顿时满是错愕的表情。显然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原因的,也不明白这个原因跟想办法之间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可当他细细品味了一番那皇上口中的话后,这才回过味儿来。长孙既然这件事里外里都很清楚真相,那他这么做,好像还真的只有这么一个缘由。不由的,向来安静的稳重的姚广孝,也是忍不住的出声大笑起来。那老爷子朱棣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痛快,可瞧着这姚广孝大笑,自己也是憋不住的笑了起来。平日里经历那些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情经历多了,如今在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时,可不是让这两位玩阴谋诡计的老祖宗感到啼笑皆非吗。搞来搞去,猜来猜去,最后却得了这么一个好笑的原因。“那按照皇上的意思.......”姚广孝问道。朱棣想了想后,说道:“上一次那小子想跑的时候就打算借助朝堂的压力来迫使老头子我就范,同意那小子跑去北平。虽然被老头子我识破了,可这小子似乎还想跟他皇爷爷过过招,那好......说破了多没意思,咱们就装作不知道,我倒要瞧瞧这小子还有什么手段。”瞧着眼前这位皇上又起了玩闹之心,姚广孝不由的摇头一笑。不过,对于这件事本身,他还是挺好奇,也挺有兴趣的。虽然这位长孙小时候在自己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互相之间也有师生之情分。可最近他发现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好像对自己生分了一些。加上最近的种种妙举,也是让他这位念了多年经书的老和尚,动了一番比试的心思。毕竟之前从身边这位皇上口中所知晓的一些事情,就是他这位国师也颇感惊讶和震惊。很多奇妙手段,就是他见了也只能瞠目结舌。若论阴谋诡计,他姚广孝自负不会输给旁人。可这位曾经学生在政务上的天赋,却让他也不敢自持身份。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还真想好好见识一番。瞧着姚广孝沉默,对他极为熟悉的朱棣,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国师也想试试?”面对朱棣的询问,姚广孝也是自知遁入空门的人不该有这番心思,不由的摇头一笑,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可朱棣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大笑。在这两位的三言两语之间,此时身为汉王,又身负监国之责,一时显赫于天下的汉王,却成为了这两方之间暗中比试的工具人。可此时的汉王对此压根不知道,身处皇宫之中的他。在说服了那些六部以及内阁官员后,正因为这些官员们那敬佩目光而得意着。同时,这件事毕竟是公事,在挪动了银子后,剩余的事情,他还是要赶紧补全的。随即,便召见了一名朱瞻基身边负责内库临时事务的官员,开始按照朱瞻基的想法,将那官员全年俸禄中的一部分,以用作‘五险一金’费用的名义,划入内库。然后再从内库,以投资的形式,交付给朝廷,用作此次北征武器装备打造的用度。而那文书上言明,此次北伐的财富直接收益,内库要占一成,同时所获得的土地,内库要得到百分之一土地百年的使用权。同时获得与北边游牧民族合法交易的唯一许可。也就是说,此次北伐就算是失败了,没有任何的财富和土地收益,内库也将获得整个大明朝唯一与北面游牧民族合法交易的许可。而后,整个大明朝想要与北面交易的人,都必须通过他们的手。单纯说这笔交易,朱瞻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而这些赚到的银子,以及往后与北面游牧民族交易的收益,都将用于朝廷官员们‘五险一金’所包含的用度。当然,朱瞻基所提出的五险一金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需求来制定的,并不是完全的按照后世的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