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浑身都颤抖着,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李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脑子很乱,很杂,这钱是她能用的吗?这钱是李响给她的吗?突然毛毛拼命的踢打李婶,李婶一低头,只见毛毛眼珠子突出,脸憋的紫红。李婶吓的连忙松开毛毛,毛毛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哭腔。“奶奶,毛毛刚刚,差点死了!”“是奶奶错了,毛毛对不起。”李婶连忙帮毛毛顺着胸口的气,看着毛毛的脸色一点点恢复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一打岔,也让李婶清醒了不少。她以前就总怀疑,李响的手艺不错,生意也常有进账,可为什么总是穷苦哈哈的。现在她才明白,不是李响没挣到钱,而是不敢花,花了会没命。“奶奶,这是银子吗?能给毛毛买缠糖吗?”毛毛睁着大眼睛盯着银子,手指犹犹豫豫想戳一戳。李婶看着瘦骨嶙峋的毛毛,不由得眼睛发酸。“能,能买缠糖,还能买风车,还能给毛毛买肉吃。”李婶说着,不由得哽咽起来,抱着毛毛久久不撒手。她知道,李响是不会回来了,这钱就是李响给自己和毛毛用的。她更知道,从今天起,她和毛毛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李婶猜的没错,一大清早,木头市刚开市,街道冷冷清清,李响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长安城的最西边。这里是外邦人的聚集地,东西丰富也便宜,以后要住在学院,免不得要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李响一手提着一个木箱子,装着木雕,一手拎着包袱,先买了一些这几日用的。所幸现在天气不冷,买一条外邦毯子连铺带盖的,也能凑合着住一段时间。等到下个月休沐,他再出来多买一些衣物铺盖,寒冬就能扛过去了。提着小箱子大包袱,李响去了学院。管事的这一次仔仔细细核对了他的身份信息,又让他写了几个字,跟试卷上的核对了字迹后,才让他成功报名。“你这个报名来的很不容易啊李响。”管事带着李响去宿舍,边走边感慨。“我们家大人从来不管这些,之前就讨论过发生冒名顶替怎么办?沐大人就说过,考完试连自己的考试情况都不知道,还被别人顶替,也没必要招进来。”“我可真没想到,你这个名字竟然还能再进来。”管事走在前面摇头晃脑的说着,李响低头踩着他的影子抿着唇。他心说,你家大人不仅让我进,还亲自请我进,你是不是得惊讶死。不过李响只是觉得管事的这样说着就想逗弄一下,却不会真正的说出来。说了就跟炫耀似的,就没意思了。到地方了后,管事的推开门,宿舍里没有人,其他人昨天报名,今天都都去上课了。宿舍是大通铺,在房间最里面的木板上,留着一条窄小的空地。“那就是你的床铺了,快放铺盖吧。”李响朝管事的点了点头,便顺从的将毛毯铺在上面。他买的是二手毛毯,看着不新,所以在一众的铺盖里也不算突兀。但管事的还是新奇的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有人的铺盖竟然就一张毯子。李响将毛毯折叠铺好,让床板没有一点露出来的地方,才从床铺下来。他的床铺比别人都要窄很多,可他都无所谓。晚上睡着以后,一个挤一个的,到那时候谁还在意自己在谁的铺盖上。管事的见他一脸平静,倒是对他高看了不少。沐大人的眼光果然不错。李响的床铺好了,他看向管事。管事看到李响看向他,尴尬的一抹鼻子。“那你先忙,忙完记得去上课。笔墨纸砚教室都有。”管事的说完,便离开了。李响在后面说了句“多谢”,管事也只是摆了摆手。宿舍里只剩李响一人,他将木雕里的碎银收进了一个荷包里,将空存钱罐和其他木雕都放在一起。然后才把木箱子上了锁,推进了床底下。收拾好一切,李响便出了宿舍,走上去课堂的路上。这一刻,他的内心里终于有了对未来的期待。这一上午的时间,他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即使报名的时候,填上报名信息,他都木着脸,没有多大感觉。但当他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去学堂、要见到夫子、要结识同窗,他的内心终于涌上雀跃的情绪。他以为他这辈子只能跟木头过一辈子,没想到在他快要弱冠的年纪,竟然还有人生的新起点。他憧憬着、期待着,脚下轻快、步履轻松,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沐川一下车,就有车夫跟他报告了这个消息。是管事的特意跑到尚书府说的,尚书府的人不知道这事轻重,干脆跑腿去了趟皇宫门口,特意给守在宫门外的车夫说了这事,让他务必第一时间跟沐川说。沐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李响肯定会去上课,这是毋庸置疑的。“沐大人留步!”沐川刚要上马车,就听背后有声音叫住了他。沐川回身,正是工部尚书。“龚尚书。”沐川跟他拱了拱手。“呵呵,沐大人,许久不见,在下有事想请沐大人帮忙。”龚尚书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行,我刚好也没事,走吧。”面对着龚尚书的敞亮,沐川也很喜欢。他回头跟车夫说了一声,让等一会儿他,便跟着龚尚书去了工部。这一次去,工部安静极了,特别是没有林尚书的怒骂声。龚尚书仍旧带沐川去了之前待的房子,很快就有人端来热茶热糕点。沐川吃茶的功夫,龚尚书就进来了,后面跟了几个人,端着几个大盘子,停在沐川面前。沐川一看,全部都是连弩的零部件,有的已经大体成型,有的还是一堆零碎。“沐大人,这是最近的成果,沐大人请看。”龚尚书说着,就一个个介绍起来。“这是做的最相像的,但.”沐川了然,外形是最像了,但个头却能顶原件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