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夜战

马儿嘶嘶咈咈，大半时辰的全速狂奔，加上一路厮杀，对它们的体力消耗十分严重。常遇春有心再折返冲杀一次，见此情况也不得不作罢。“歇息两刻钟，让战马得到喘息。”徐达扬声道，“兄弟们也喘口气。”士兵们轻抚马脖，让**战马放松下来。骑兵的优势就是马战，若是战马疲惫不堪，奔跑不起来就失去了优势。常遇春看着远处逐渐成型的拒马阵，重重叹了口气，“唉！第二轮冲锋怕是不轻松了。”“那也没办法啊！”徐达苦笑，“人倒还可以将就，战马不行，刚咱们奔得太急，得让它们喘匀了气。”另一边。城下，汤和的五万大军因骑兵助战的缘故，压力大减。但面对十万大军，情况仍是不容乐观，死伤严重。城上，神机营发威，霹雳弹、实心弹、铅弹……不计成本地发射。炮管都被打得火热，士兵们每发射一枚炮弹，都要用湿毛巾擦拭一番。弓弩手们射累时换上机弩，休息好后换弓箭，都在咬牙拼命。徐寿辉是又气又急，三十万大军打到现在已经折了七万，仍是没能攻下应天，这对他来说简直不能接受。抬头望了望天，距离天黑也就一个时辰了，今天还能攻下来吗？怕是悬啊！“娘的，打之前我还以为只有五万呢。”徐寿辉破口大骂：“这群阴货是真能藏啊！”“友谅，友谅！”“臣在。”陈友谅急急奔来，“皇上，拒马阵已经摆好，前面的十万兄弟正跟五万明军厮杀，优势仍在我们。”徐寿辉轻哼道：“朕问你，天黑之前能拿下应天吗？”“这……”陈友谅干笑道，“谁知道他们还有这么多骑兵啊！”“皇上，一天不行就两天，现在元廷大部队已经撤离，咱们有时间，船舱里的粮草，足够大军吃上七日。”陈友谅劝道：“皇上勿急，该急的是他们。”徐寿辉听到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先撤吧，马上就要黑了，务必在天黑前让兄弟们吃上饭。”“皇上英明，如此体恤下属……”巴拉巴拉……徐寿辉这次却没有心情听他拍马屁，打断道，“晚上派几万人继续攻城，不让他们得到休息，明日大决战！”“是！”陈友谅面容一肃，恭声应是。片刻后，二十多万大军有条不紊地撤退。常遇春本想冲杀一番，却被徐达拦了下来。“不能去，论消耗咱可比不过人家，先撤回去吧！”常遇春无奈，只好率领骑兵入了城。明军损失也很严重，十五万大军此时只剩十万出头，并且城墙受损严重，若是再承受一次这么猛烈的轰击，非倒不可。城门前尸横遍野，他们也顾不上清理。好在现在天气转凉，拖延个一两日也无妨。看着逐渐远去天完军队，许青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第一天终于坚持下来了。但明日呢？朱元璋沉吟片刻，道：“徐达、常遇春，三更天马蹄包布，持短刀短弩，备齐火种，夜袭敌营！”他深吸一口气，“最好能将徐寿辉干掉，没了他，天完士兵立刻会土崩瓦解。”“是！”两人神情凝重，他们一场苦战不可避免。今夜这一轮冲锋，骑兵们能活着回来一半就不错了。至于能不能干掉徐寿辉，他们也心里没底。对方虽折损远大于他们，但仍有二十余万人，他们在应天城前驻扎，又怎会没有一点防备。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将官们谁也没有回帅府，士兵们也没有回营，他们知道敌军随时有可能反扑。李善长确实精明强干，在收到朱元璋的指令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命人把饭菜送了来。并且十分丰盛，每个士兵都是两碗米饭一碗肉。劫后余生，再加上吃着香喷喷的饭，明军士兵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许青今晚也吃了很多，这一天下来，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严重。放下碗筷，许青沉声道：“敌军夜晚攻城几乎是必然，但人数肯定不会过多，还是分出一部分去休息吧，不然明天怎么办？”朱元璋点点头，“汤和，你去调集四万兄弟让他们休息，注意，别走远了，就在附近。”“我这就去办。”汤和忙起身，急急去了。“徐达、常遇春……”朱元璋顿了顿，凝重道，“今晚你们……小心。”“明白！”“大帅，我也去呗。”蓝玉道。他十六岁的年纪，根本不知道怕。应天岌岌可危，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反而见这么阵仗，更加兴奋。朱元璋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这混小子还是在城里吧，有你的仗打。”许青也笑道，“蓝玉，你还太小，想带大部队打仗，还得再过几年。”“你们这是小瞧人。”蓝玉不忿。“哈哈哈……”几人大笑。他才十六岁，谁也不想让他去冒险。简单商议了一下对策，徐达和常遇春便去休息了。许青和朱元璋再次登上城楼。望着寂静的夜，两人都是久久无言。“四弟……”朱元璋先开口了，“这次咱们也一样能胜，对吧！”“对！”许青斩钉截铁，“我们能赢。”“呵呵……”夜空繁星灿烂，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日月星辰亘古不变，无论沧海桑田，它们始终如一。“大帅，敌军又来攻城了。”城堡上的探子，禀报道，“天黑看不太清楚，应该在五至八万之间。”朱元璋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意外，只是道：“兄弟们，守住今晚，战后每人二十斤肉。”士兵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刀出鞘，弓上弦，静等敌军靠近。“轰……”神机营见敌军进入射程范围，抢先发难，同时，火铳手、弓弩手，也紧随其后。与此同时，天完军也开始反击。不过攻击强度，远不如白天，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互有死伤，但伤亡都不大。三更天，南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数万骑兵马蹄包布，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