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追、他逃

明军接连两次大胜，士气达到了顶点。朱元璋当即下令，让常遇春带着骑兵前往洪都，与朱文正汇合，攻击陈友谅老巢——江州。然后让人把辎重搬上船，继续追击陈友谅。起初听闻对方六十万大军，明军上下无不惊惧交加，但打着打着他们发现，并非不能战胜。朱元璋意识到这是将陈友谅彻底消灭的机会，错过了，日后陈友谅定会卷土重来。因此，大军待一整备好，立即下令杨帆。许青每隔一段距离，就让神机营放上两炮，虽然打不着，却能让汉军精神紧绷，心理饱受折磨。他望着滔滔江水，暗道，“这一仗打得也太轻松了吧？”柳叶熙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道：“青帅，战场之上气势、士气最是重要，汉武帝时，霍去病带着800骑兵，深入匈奴后方，杀得他们溃不成军，靠的就是无匹的气势，以及高昂的士气。”许青莞尔，“你说的对，只是如此战果，令我感到有些不真实。”“是啊，小…属下也觉得是呢，六十万大军，被咱们灭了怕不有20万，陈友谅就这么灰溜溜地逃了，真是……不可思议！”“呵呵……”许青笑了笑，轻声道，“灭了陈友谅，大事就成了一半儿，相信用不了太久，这乱世就会结束，届时天下太平，再不用死人了。”柳叶熙怔怔的望着他，良久，展颜笑道，“青帅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呀。”“哦？哈哈……”许青畅笑。江上湿气重，腊月虽已过去，偶有风来还是寒意阵阵。许青跟朱十六交代几句，便进了船舱。柳叶熙为他披上毛绒大氅，又给他倒了杯热茶。两杯茶下肚，身上也有了热乎气儿，许青看着跟其他士兵一样单薄的柳叶熙，温声道：“你也喝杯茶暖暖身子。”柳叶熙扭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进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嘻嘻道：“其实我不冷，习武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严寒酷暑。”顿了顿，“夫…青帅，现在我们占尽优势，但短时间却无法追上陈友谅，这样下去，等他们逃到江西，咱们可就被动了。”“不然。”许青摇了摇头，“最终的决战一定是水战，陈友谅舰船高大，且士兵擅长水战，他断然不会把战场转移到陆地。”许青取出长江流域图，看了好一会儿，指着一处道，“他们会在这里跟我们进行决战！”柳叶熙抬眼瞧去，惊讶道：“鄱阳湖？”“不错。”许青徐徐道，“这里水域宽广，可以将他们的舰船优势发挥出来，这是最终的战场。”“嗯…青帅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柳叶熙迟疑道，“尽管陈友谅损兵折将，但优势仍在他，无论是舰船，还是兵力，我们都不及，真要在鄱阳湖开战……”许青轻叹：“这是没办法的事，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柳叶熙刚要接话，忽听脚步声传来，忙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接着，朱元璋的亲兵匆匆进来，抱拳道：“青帅，大帅让你去后面帅船商议战策。”“好，我这就过去。”许青给柳叶熙递了个眼神，便随着亲兵走了出去。帅船上。徐达、汤和、冯胜、耿炳文、刘伯温、李善长等人齐聚一堂。朱元璋见他到了，开口道：“陈友谅舰船巨大，行驶速度也比咱们快，这样下去，咱们只会越追越远，诸位可有良策？”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言。静了一会儿，李善长开口道：“大帅，咱们的舰船确实不如汉军，但善长以为，追不上也好，真要在水上开战，咱们仍处于下风。”汤和点头：“不错，最好是把战场转移到岸上，这样咱们的三千营、五军营，才能发挥出自身优势。”“他们不会转移战场的。”朱元璋断然摇头，“汉军擅长水战，舰船又优于我们，怎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刘伯温附和道：“大帅明鉴，在下也认为决战仍是在水上，只是他们现在士气低落，所以才暂时退却，一旦重整士气定会卷土重来。”徐达苦笑道：“眼下战机正好，但咱们撵不上也没办法啊！”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道，“许青听令，咱从每艘舰船上给你调出100水手，你带着两艘配备火炮最多的舰船急速赶路，怎么着也得给咱轰沉他们两艘。”“是！”许青硬着头皮答应，临走前，提了句：“大帅，陈友谅极有可能会在鄱阳湖给咱决战。”…………“十六，让兄弟们再快点儿。”“青帅……”朱十六苦笑，“水手们已经尽了全力，末将知道你急，可急也没用啊！”“唉……”许青叹了口气，“你去再催催。”“好！”许青回头望了一眼，已然看不到自家舰船，心里一片苦涩。他理解朱元璋的心思——棒打落水狗，可是撵不上就是撵不上，谁来了也没办法。柳叶熙担忧道，“青帅，咱们现在已经是孤军深入了，真要追上敌船，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后面的兄弟又跟不上，咱们就危险了。”“我知道。”许青抓了抓头发，“他们还没到绝境，也不知道后面明军的行船速度，拼命的可能性不大，继续追吧！”一晃，两天过去。在水手们的不懈努力下，许青终于看到了陈友谅最后面的舰船一点点影子。此时已接近傍晚，许青忙下令放慢行驶速度。朱十六不解道，“青帅，好不容易就要追上了，干嘛放慢速度？”“就咱这点儿人，真要开战打得过吗？”“呃……”朱十六郁闷道，“那咱岂不是白追啦？”“不白追。”许青笑了笑，“等晚上再打，让他们看不清咱的虚实。”“青帅英明！”朱十六心悦诚服道。许青好笑道，“别拍马屁了，赶紧去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四更天发动进攻。”神机营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后半夜，才猛然加速。待进入大炮射程，两艘舰船一字排开，炮火轰鸣……“他娘的，老子跟他们拼了！”陈友谅血灌瞳仁，疯狂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