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许青伸了伸懒腰,“抄家折算的银两还没出个结果呢,我得去催催胡惟庸。”“嗯。”柳叶熙笑笑,“也不知小丫头在皇宫过得如何,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后不过一个月出头,肯定记得。”提起闺女,许青愈发归心似箭,“我现在就去知府衙门,可以的话今天就走。”“哎……”柳叶熙想说些什么,许青已然没了踪影。在房间待了会儿,柳叶熙扬声喊了一句:“秀儿。”“在呢。”秀儿颠颠儿跑了来,谄媚道,“夫人有何吩咐?”“去将那妮子给我唤来。”“遵命,婢子这就去。”秀儿自然知道‘妮子’指得是谁,相处这些天,家庭地位这块儿她还是清楚的。“呵。”柳叶熙笑笑,“别一口一个婢子,你可不是我的婢子。”秀儿笑容一僵,尴尬道,“是,夫人。”片刻后,子衿走了进来,“姐姐,你找我?”“秀儿你出去,将门带上。”子衿咽了咽唾沫,怯怯道,“姐姐……”“嗯?”“王、王妃。”子衿连忙改口。任她再如何聪明,碰上杀人如剁瓜的柳叶熙也不得不怕。更何况,柳叶熙的聪慧不在她之下,且在创业之初就跟许青了,不仅是正妻,皇帝还亲封了王妃,女儿是公主,哪里是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妾室能比。在这个年代,正妻打死妾室最多也就是坐三两年牢,但以柳叶熙的身份,真将她给咔嚓了,屁事儿也没有。“王…王妃有何吩咐?”柳叶熙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直到子衿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柳叶熙才幽幽开口:“进了王府的门,那就是王府的人了,我对你算不上极好,但也不曾亏待过你。”“是是,王妃对妾很好,妾都记着呢。”“呵呵……”柳叶熙玩味一笑,突然眸光一寒,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子衿茫然地摇摇头,“王妃的意思,妾不明白。”“那好。”柳叶熙直接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拦着夫君不让关怡情楼?”“原来王妃是说这个呀。”子衿嗫嚅道,“王爷虽一人之下,然俸禄并不算高,妾知道王爷这一脉就他一人,肩上挑着兴旺宗族的大任,花钱……”“砰!”一掌下去,桌子上的茶壶都震起两寸高,子衿一个哆嗦,连忙住了口。柳叶熙嗓音清冷道,“你的意思是我生不出儿子?”“妾没有。”子衿慌忙摇着小手,“妾只是想为王府多赚些钱。”“锵啷~!”子衿直觉眼前一花,下巴一阵冰凉,周围肌肤生疼,接着被剑挑着抬起了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柳叶熙眸光冰冷,“说,你留下怡情楼目的何在,夫君心慈面软,我可是心狠手辣。”子衿倏地一下迎上柳叶熙的眸子,“王妃说的是呢,王爷心太善了,读的是圣贤书,存的是菩萨心肠,可这种人很难长命。”“好胆。”柳叶熙眼睛眯了起来,手上加了些许力气,莹莹玉润的肌肤破开薄薄一层,鲜血隐隐渗出。“怎么不说了?”“王妃给妾说话的机会了吗?”柳叶熙收回剑,淡淡道,“即便当着夫君的面,我照样敢杀你,不要想着用这种蠢办法拖延时间,实话告诉你,夫君去知府府衙了,没有一个时辰回不来。”子衿盈盈起身,拉张椅子坐下,“王妃,妾留下怡情楼当然不止是为了钱。”“很好,终于说实话了。”柳叶熙笑着给她斟了杯茶,只是那眸光更加冰冷,“继续说。”“唉…”子衿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跟王妃这么聪明的女子打交道,真是心累。”柳叶熙不言语,眼眸低垂静静等着下文。“其实像王爷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做官,早晚必定被皇帝砍头。”“这和你留下怡情楼有必然关系吗?”“有,关系很大。”子衿叹道,“天下是男人的天下,而男人离不开女人,王妃莫要小瞧青楼的能量。”“给我五年,不,若是王妃肯支持的话,最多三年。”子衿野心勃勃道,“我可以将青楼开遍整个大明。”“然后呢?”“上到朝廷一品大员,下到士绅商贾,谁不嫖妓?”子衿眸子晶晶发亮,“在赚取巨额银两的同时,也掌握了大明最强大的情报网,任何吹风草动都瞒不过我们。”子衿喝了口茶,继续道,“青楼的暴利王妃也看到了,有了不可估量的钱后,咱们可以将手伸进商业。把丝绸、瓷器、茶叶、香料、家具……各行各业都掌握在手里。”“垄断?”这个词柳叶熙还是听许青说的,见子衿一脸雾水,解释道,“就是利益集中在一人手里。”“没错。”子衿很快接受了这个词儿。“王妃是聪明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早晚会对王爷动手。”子衿盈盈一笑,露出雪白细密皓齿,“他动王爷时,大明各行各业的大富都来求情,他还会杀吗?”柳叶熙想了想,“以当今皇上的脾气,反而杀得更利索些。”“那就将这些产业全都毁了。”子衿嗓音冰冷道,“让大明国力一落千丈,让百姓遭殃,让皇帝遗臭万年。”柳叶熙豁然起身,心情亦如惊涛骇浪,失声道,“如此泯灭人性之事,你也敢做?”“嘿嘿……”子衿略带一抹嘲讽意味,“王妃刚才还说自己狠辣,原来也是个菩萨心肠啊!”柳叶熙猛然一个手刀,子衿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甚至晕倒时,嘴角还带着莹莹的笑。“这妮子太狠了,要是照她那么搅下去,皇上不想杀夫君也得杀了。”柳叶熙拍了拍胸脯,自语道,“要不要杀了她,一了百了呢?”面对这个危险炸弹,她真的很想一剑结果了,但又有些舍不得。她觉得这女子若是用好了,对夫君的助益甚大,若是将来真遇到兔死狗烹的情况,子衿也能出一把力气。“杀还是留呢?”柳叶熙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