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欣欣尚荣

清早。许青、朱标，换上平常衣服，带着数十名大内锦衣卫悄然下了船。如今的苏州城更是繁华，在开海通商的带动下，各行各业都蒸蒸日上，街道两旁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人潮汹涌。享受到开海红利的不只是富绅，平头百姓也一样沾光，毕竟那些精美的商品都是要人去做的。百姓有了余钱，消费能力自然也跟着提高，良性循环之下，苏州更是繁荣。许青一路走一路看，百姓们衣服上的补丁比上次逛的时候少了很多，肉铺、粮油铺的生意尤其好。他在粮油铺子逗留了一会儿，大米、小麦等细粮购买者占了近四成，由此可见，本地百姓们已经能吃饱了，且正在朝着吃好发展。这种热闹的场景，让许青更加坚定了往工业进军的想法。处处充斥着欣欣尚荣，就连小朱标也感受的到，喜滋滋道，“干爹，百姓生活比以前过得好了。”朱标上次来的时候还不到三岁，但经历太过深刻，搬小石头弄破了手，还被逼着吃了糙米粗粮，小家伙印象很深刻，现在还记着呢。那时候干半天活才能换到一碗糙米饭，而现在，百姓已经有能力买细粮了。“是啊！”许青一脸欣然，“随着通商的进一步开发，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一行人逛了大半时辰，就近找了个饭馆儿，解决口腹之欲。吃饱喝足后，再次出发。小家伙太久没出过远门，看什么都好玩儿，稀奇古怪的东西买了一大堆，三十多个锦衣卫几乎没空着手的。买了这么多东西，朱标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爹，等回去我把钱还你。”“不用，干爹不差这点儿钱。”许青笑道，“回去歇歇，顺便看看港口装货。”朱标意犹未尽，却还是点头，“好吧！”……港口。工人光着膀子挥汗如雨，一箱箱地往巨舰上搬运货物，连接舰船的木板被踩得嘎吱嘎吱响，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累是累点儿，但干完了活有钱拿，回头割二斤肉吃顿肉馅儿饺子，让老婆孩子也解解馋。再远处是油头粉面的富绅，正在排着队跟向市舶司衙门的税吏官汇报自家通商的货物。这么多货物税吏们也无法一一检查，只是象征性的抽检一二，便签下条子，富绅再拿着条子让雇佣的工人去搬货。朱标不放心道，“干爹，万一他们谎报咋办？”“放心，这只是第一道关卡，每条舰船上都有百余名税吏随行，贸易回来后会进行核对。”“那万一他们撒谎呢？”“嗯……”许青苦笑，“即便制度再严，若商贾诚心想钻空子，还是有办法的，不过海商利益太丰厚了，正常来说他们不会那么干。”顿了顿，“任何一条国策在刚推行的时候，都无法面面俱到，随着发展，制度也会越来越完善。”“这样呀。”朱标点点头，突然一指左前方，“干爹，那人就是苏州知府吧，他的官服跟上次在杭州时，带着亡命之徒攻进钦差行园的知府一样。”许青‘嗯’了一声，还看到王阔也在其中，正在和现任苏州知府有说有笑。“咱们过去看看吧！”朱标道，“我看他们像是在狼狈为奸。”“……”许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是多想他是个贪官啊？”“嘿嘿……”朱标不好意思笑笑，“万一呢。”许青无奈，他对苏州新任知府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翰林院的，也吃不准对方认不认得他。不过他这次来也不是办案的，只是带着朱标出来涨涨见识，即便真被认出也没什么打紧，于是点头同意。一行人走了过去，未至近前王阔就看到了许青。老王使劲儿眨了眨眯眯眼，看真是他，立即舍弃苏州知府，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草民王阔……”他话说到一半儿，就被许青以眼神制止了。王阔反应极快，忙收住下拜的身形，改口道，“许公子，好久不见，王某有礼了。”许青拱了拱手，含笑道，“恭喜王兄，这次要发财了。”“呃呵呵……”王阔干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朝廷的政策好。”老王确实开心，这次他准备了整整一舰船的货物，一趟下来，最起码净赚千万两白银，一趟顶得上好几年，怎能不开心。苏州知府踱步走来，瞧了许青一眼，但神色并无波动。许青暗道，“看来这厮是不识得我，这样也好，如此才能更直观的了解苏州现在的情况。”王阔为知府介绍道，“大人，这是许公子。”“嗯。”苏州知府语气平淡，“王财主，税银昨日便估算出来了，共计两百五十八万三千八百二十五两。”“大人放心，三日内必将送到市舶司。”王阔连忙道。苏州知府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王阔家大业大，两百多万两银子，自然不担心他拿不出来。王阔趁机道，“草民在城中酒楼摆了一桌，大人、许公子，可否赏脸？”许青欣然应允，苏州知府却有些犹豫。“王财主好意，本官心领。”苏州知府板着脸道，“还请王财主尽快把税银运来，本官也好跟朝廷交差。”王阔立即吩咐管家去准备税银，而后道，“草民并非有意取好知府大人，而是要跟大人讨教些开海的事宜。”苏州知府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一些，“要了解又何须去酒楼，你有什么便问吧！”王阔无奈，只好道，“大人，现在打开远洋通商的贸易后，货品需求量猛增，但工人却不够使，虽可以将作坊开到别处，但从零开始，远没有让外地人到这里做工来的方便、高效。”他这话表面上是说给苏州知府听的，实际上是说给许青的。王阔道，“要是能允许外地的人来本地做工，那本地的税银肯定会达到一个新高度。”苏州知府很意动，却仍是拒绝，“大明律载有明文，没有路引，百姓不得擅自离开家乡，人口流动会造成不必要的骚乱。”王阔失望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许青。“许公子，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