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先造小的，再造大的

两刻钟后，人员到齐。众人跟朱标、许青行礼，会议就此展开。许青道，“蒸汽机大家已经熟悉，现在从水上转移到陆地，无非是将连杆推动船桨改成车轮，其基本原理不变。”“王爷所言极是。”赵真率先发言，“属下斗胆，还请王爷严明这蒸汽车的用途，属下们也好按照要求设计。”“用途么……”许青沉吟片刻，“主要用途是短距离运输货物，比如：矿产开采，海岸港口装卸货，修路、挖渠道运输泥沙……都能派上用场。”听完他的要求，众人陷入沉默。许青道，“有什么难题，但说无妨。”“是呀是呀。”朱标道，“尽管说，本太子全力支持。”赵真拱了拱手，“殿下、王爷，水上和陆地的运输环境完全不一样，水是柔软的，有很强的浮力，因此可以装很多很多货物，但陆地不同啊！要是装的太多，车轮会直接陷进土里，要是装的太少…则违背了王爷的初衷，除非……”朱标一击掌，“除非都修上水泥路。”“殿下英明。”赵真一脸叹服，接着又小声道，“恐怕即便修水泥路也无法维持太久，铁轮和水泥地都硬的，不像水上那般，有可缓冲的余地。”“是啊王爷。”众人附和，“这蒸汽车的实用性确实……不太大，万一花费大量银子，造出来的蒸汽车却无法大规模使用，王爷也不好跟朝廷交差啊！”一群人对许青十分感激，自从蒸汽船开始研发后，他们的工钱提升了数倍，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现在皇家学院正在建造中，许青已经许诺，学院建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对于这些工匠来说，许青就如同再生父母，自然不想他干这赔本的‘买卖’。许青道，“赵真说的不错，专门为蒸汽车修水泥路不可取，水陆运输环境确实存在根本性的差异。”顿了顿，“既然陆地没有水为媒介，那咱就造一个媒介出来。”朱标问道，“是什么啊？”“铁轨！”许青拿起桌子上的纸笔，蘸了蘸墨水，将缩小版的蒸汽火车画影图形，而后跟他们讲解铁轨的妙用。“以铬钒钢打造的铁轨，比水泥路要坚实的多得多，且非常便捷，可以随意挪用。”许青道，“先夯实土地，而后铺上石子，再在上面垫上枕木，最后铺设铁轨，如此便能解决地面承受不住重量的问题了。”此言一出，技惊四座。赵真喜形于色，“王爷高明，如此一来，不仅能解决了陆地承受的难题，铁轨、枕木、甚至石子都可以重复使用，属下觉得大为可行。”“王爷英明！”又可以搞新发明了，工匠们也是手痒难耐。许青微微一笑，开始和众人商讨蒸汽车的设计。朱标站在椅子上，探出小脑袋看着许青和工匠们的写写画画，好奇心大起，不停问东问西。见他十分感兴趣，许青便耐心的跟他讲解其设计原理。许青指着宣纸的设计图道，“标儿，这个大铁箱子是分上下两层，下面是燃烧煤炭的火箱，上面是水箱。”“喔~那这管子是干嘛使的啊？”“它的作用是将燃烧的烟带到烟囱当中。”许青解释道，“水箱是密闭的空间，水在里面沸腾会产生大量的蒸汽，看到上面那个气孔了吗？”“嗯，看到了。”许青道，“蒸汽从那个气孔进入气缸，而后迫使活塞向前运动……”小家伙天资聪颖，加上许青讲解的通俗易懂，很快就领会了蒸汽机的工作原理。“原来是这样啊！”朱标恍然。又重新看了眼蒸汽车的大致构造，突然灵光一闪，道，“干爹，那为何不给蒸汽车后面多挂一些装货用的铁箱子呢？”工匠们听到朱标这话，不由都是一怔，倒不是惊讶朱标对许青的称呼，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是惊讶于朱标的话。“殿下英明！”赵真道，“王爷，殿下这个主意好啊，蒸汽车越大，它的使用成本就越低。”朱标听到夸赞十分高兴，“是呀，要挂一百个，而后把铁路修到大江南北，这样岂不是更好？”“殿下英明！”工匠们一脸惊叹，没想到太子如此年幼，便能有如此见识。许青却是笑而不语。小家伙乐坏了，老气横秋道，“要造就造大的，回头我就让户部批银子。”许青不禁莞尔，又跟工匠们讨论了会儿，见快到中午了，便带着朱标出了船厂。回去的路上，朱标小脸昂的老高，一副快夸我的样子，但许青却一直没有表示。小家伙沉不住气，提示道，“干爹，我的那个办法好不好？”“嗯，好。”许青点了点头，继续闭目养神。朱标不甘心，又问，“哪里好？”“哪都好。”“你敷衍我。”许青：“……”想了想，许青接着道，“你这个办法的确不错，干爹之前也这么想过。”朱标才不信呢，心道：“干爹好赖皮，剽窃我的创意。”“那干爹怎么还坚持做小蒸汽车啊？”朱标道，“是怕户部爱卿不拨钱吗？”张昶的抠门满朝皆知，小朱标也有所耳闻。“不怕，我让他拨，他还敢抗旨不成？”许青笑道，“标儿，施政不可独断专行，即便明知道是个好政策，也不能全然不顾群臣反对，执意施行。”朱标奇怪道，“群臣反对建造学院，反对向倭国贸易火器，干爹你不还是执意执行了吗？”“建造学院是你父皇的旨意，跟倭国进行火器贸易，皇后、户部也都赞成，而且经过这几件事，群臣的不满已到了极点，若是此时再大搞基建，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青叹了口气，“这半年来，朝廷开支太大了，将铁轨铺遍大江南北耗资弥巨，且不说现在户部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单是周期长，见效慢这两个缺点，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推行。”“标儿，表面看，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但实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许青道，“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需要国君，这也是‘民为重江山次之君为轻’的意思。处理朝政，推行国策，都要考虑到民心所向，纵观大明建立这几年，哪一项不是利国利民？”“标儿记住了。”朱标点点头，又有些不甘心，“可搞铁路建设，也是利国利民啊！”“问题是没人理解啊，从建设到通行，最快也得三年以上，等到真正见效至少要五年，甚至更久。这期间朝廷要不停地投入人力、物力、财力，铁路贯穿大江南北，沿途百姓可都看着呢，朝廷如此劳民伤财，却迟迟不见效果，百姓会如何想？”朱标皱着小脸沉默一会儿，才道，“干爹才退而求其次，是不是想等大家看到了蒸汽车的作用，然后再造大的？”“聪明！”许青大感欣慰，小家伙还真是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