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胭脂水粉

王阔府邸。许青的到来，让老王受宠若惊，坐在一旁兴奋的直搓手。商贾不缺钱财，缺的就是身份、地位，要是攀上长青王这个高枝儿，真可谓是光宗耀祖。王阔主动开口，“草民听闻朝廷要大力发展各行业，草民身为大明子民，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顿了顿，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推到许青跟前，“小小心意，王爷……啊不，还望朝廷不要嫌弃。”许青瞄了一眼，厚厚的一大沓，面额都是最大限额——万两。从厚度判断，怕不有五百张。老王拿五百万，可比沈万三拿一千万还要诚意了，毕竟两人的财富不在一个级别。许青淡淡一笑，转而问道，“那些玻璃制品如何？”“好，好极了。”王阔喜形于色道，“草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琉璃，不知……呵呵……”“王财主支持朝廷新政，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许青放下茶杯，“最迟明年开春，玻璃的产量就会大幅度增长，届时代销权少不了你王阔的，至于权重……”他笑眯眯地收起木盒，“我想应该不会太少。”王阔能有如此产业，自然不是草包，瞬间明悟了许青的意思。能拿多少货，全看拿多少钱了。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咬咬牙拿一千万两了。现在再加钱，就显得太势利了，王阔心思急转，决定曲线讨好。“王爷，这次前来是……？”王阔拍着胸脯豪爽道，“朝廷若有需要草民出力的地方，草民义不容辞。”“嗯…还真有。”“王爷请说。”王阔一脸期待，只要有表现的机会就好。许青回想着苏州知府的话，沉吟道：“苏州的丝绸、春宫、胭脂等产业王财主占比很大，想必手底下汇集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吧？”听到后半句，王阔稍稍松了口气，矜持的道，“算是吧。”许青继续道，“朝廷欲大力发展这些行业，本王想给王财主要些人。”要人？王阔心思急转，本能的权衡利弊得失。许青说的很明白，朝廷要大力发展工业，这让身为财主的王阔感到一丝危机。现在海外市场需求极大，各种商品供不应求，生意简直不要太好做，跟捡钱似的。可一旦供需关系缓和，甚至供大于求，那生意就不好做了，而且利润定会大减。随即想到可以拿到玻璃代销权，他又为之心动。许青笑道，“当然了，朝廷不强求，王财主若是不舍就算了。”话中隐隐的威胁意味，让王阔惊醒，商不与官斗，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当然明白。同时也明白，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王阔当即做出决断，笑呵呵道，“王爷哪里话，草民愿意的，要什么人，要多少人，草民绝无二话。”肯识时务就好，这样大家都体面……许青轻轻点头，“王财主若是得闲，现在就带本王去做胭脂作坊看看吧。”“好说。”王阔谄笑道，“这都快中午了，不若吃过饭再去吧？”“不必了，本王多事缠身，推迟一点也无妨。”许青起身，“走吧！”“王爷躬体为国，草民佩服。”王阔一脸叹服，“王爷请。”……一进作坊，就有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许青吸了吸鼻子，花香浓郁却不刺鼻，十分好闻。工人大多是18——30岁的妇女，壮年男子很少，除了一些体力活，其他工序都是女人在做。和想象中的莺莺燕燕不同，妇女们身着粗布麻衣，衣服上染得红一块儿、黄一块，熟练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看到陌生人来，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自己动作。许青问道，“这工价是按天算，还是……？”王阔道，“多劳多得。”“原来如此。”许青捏起一朵鲜红中带着嫩黄的花朵嗅了嗅，问道，“这是什么花？”“回王爷，这种花叫红蓝花，是制作胭脂的主要原料。”王阔介绍道，“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颜色，花熟摘下整朵，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就是鲜艳的红色染料……”许青脚步不停，一边听着王阔介绍，一边观察工人作业，一道道工序的看着。妇女们将花汁用麻布过滤，取出鲜红染料，而后将裁剪好的丝帛放进花汁缸中，等浸透后，再捞出晾干。晾干后，便是胭脂了。妥妥的纯天然、无添加。制作步骤并不难，但其中的技巧、门道，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许青自问就算让他照着做，也做不出那般鲜红的胭脂。术业有专攻，越简单的事，想做好越难。许青问道，“这种花如何种植？”得先了解根源，才能合理布局，没有上好的原料，再好能工巧匠也做不出精品。王阔也不做隐瞒，这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就算他不说，许青想要知道也不难，说出来还能讨好许青，何乐而不为。“红蓝花二月、八月、十二月皆可以下种，一般选择雨后下种……”许青暗暗记下，“回头你找些种花的好手，不用太多，十来个就成，带他们去知府衙门。”“是，草民明儿就带人去。”许青点点头，瞥眼瞧见一角有人在大水池里淘米，皱眉道，“一下弄这么多，吃的完吗？”“呃……”王阔干笑道，“王爷，这可不是吃的，而是拿来做妆粉的，胭脂水粉，刚才是胭脂，这便是水粉了。”“这样啊！”许青点点头，缓步上前。王阔紧随其后，在一旁做出解释：“水粉必须要用当年的新米，将其泡在水里十天左右，等酸味弥漫时再捞将出来。然后用磨子推成极细的粉末浆。然后澄在一旁。等清水跟粉浆分开时，将清水滗出倒掉，水分蒸发殆尽后，刮去表面的一层比较粗糙的粉末，底下的就是细腻的成品了。”原来是这么做的啊……许青沉吟道，“除了种花的能手之外，熟悉胭脂、水粉，每一道工序的人也带上几个。”胭脂水粉的制作方法并不难，至少许青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了。但想做成、做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要不然谁都能干了。“胭脂作坊就先逛到这儿吧！”许青道，“带我去……画春宫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