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所谓仇敌

黄朗将军本就是河东郡城的将领，他手下的士兵，也大都出自这里。此刻劝降他们的不光是吐谷浑的百姓，更多的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吐谷浑的军队人数虽远多余灵辉军前锋部队，但他们先败三阵，主将遇刺，城池失守，已经被逼到了前无领军将领，后无补给物资的悲惨地步。此刻亲人们的呼唤，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士气。面对将他们重重包围的灵辉军，守城将领最终绝望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主将已降，士兵们也从善如流的丢掉手中兵器，臣服得跪了下来。“怎……怎么会这样！”灵辉军后方，准确说应该是李昊身后，梁毅看着跪地投降的军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黄朗将军是吐谷浑老将，他的黄家军为吐谷浑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这支军队素以威武不屈闻名于世，即便以寡敌众，也从未有过任何投降反叛的先例，此刻为何会这样？李昊看出了他的惊愕，复以轻蔑一笑：“蠢材！竟然连黄家军将士诉求都看不懂，名动天下的黄老将军竟然会选你做他的继承人，真是老眼昏花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梁毅大为震怒，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扑向李昊。黄朗对他来说如师如父，梁毅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黄老爷子。李昊却不为所动，冷冷的瞪着这个年轻人。“若放在以前，吐谷浑第一忠诚的黄家军，就算形势更加恶劣，也只会和我灵辉军恶战到底，而是不是向我屈膝投降！但很可惜，今日的吐谷浑，已经不复当年威名了！”“你究竟想说什么？”李昊几句话之间，已经连续侮辱了梁毅心中两个最圣洁的地方。一个是黄朗将军，一个是吐谷浑国。怒火中烧的他，前所未有的震怒疯狂。“难道不是么？连这些老百姓都能看出的事情，难道黄老将军和你就看不出来？你们黄家军，已经变成了吐谷浑王的弃子，成了突厥狼族的炮灰！”梁毅浑身一震，极力掩盖的伤疤被李昊硬生生的撕裂，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刚刚接到吐谷浑王死守河东郡命令的那一天，黄朗老将军脸上流露出的那无尽的迷茫和苦笑。身为一国将领，堂堂黄家军未来的继承人，黄朗老将军的副将，梁毅又如何能看不到近半年来吐谷浑国的变化？突厥莫名的扶持，秘密潜入这片大地的突厥狼族军队，以及不断被排挤的，吐谷浑过真正的忠臣义士。或许真如李昊所言，吐谷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吐谷浑了。他们的王已经被迅速崛起的李氏王国和蓬勃发展的大唐帝国震慑，为求自保，向狼族俯首称臣。李昊继续说道。“灵辉军的战力有多强，你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我今日带来的军队只不过是先锋军而已，即便今日我破不了城，三日后灵辉军主力感到，莫说是你河东郡城，就是再来三座城池，又能顶得住我李家庄工程投石车的炮火洗礼么？”“开战之前，你们吐谷浑国内部的动向就已经被本王一手掌控。河东郡城的守军只有你们黄家军，而你们的王承诺过的援军，此时又在何处？你们的王让区区十万黄家军来抵挡我灵辉大军之锐，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么！”梁毅缓缓的低下了头。为什么？因为黄朗将军刚正不阿，他终于吐谷浑，而非这个国家的王。他是吐谷浑国中，最坚定的反对突厥派兵‘增援’吐谷浑的将领。他虽为吐谷浑国立下过赫赫战功，深的先王尊敬。但如今的王需要的是忠犬，而非功将。只要将黄朗这一批开国功臣老将消灭掉，吐谷浑国就能顺利与突厥联盟合作，一起对抗来势汹汹的李氏王国了。“突厥狼族狼子野心，你以为他们会大方到败给你们军队来对抗我李氏王国？他们在你们的国土上劫掠大唐商队，却要你们不断想大唐解释，这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看不懂？他们在你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难道之伤害了大唐的民众？”“所谓国，是因为无数下家庭团结一心组建成的大家庭。国之所以为国，是万千百姓众志成城的结果。太宗圣言，水可载舟如是。如今你们的百姓被你们的王出卖，家人的心散了，国不成国矣！”李昊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梁毅无从辩驳，只能沉默不语。看着他的表情，李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黄朗老将军看在眼里，他又何尝不心痛？只可惜老先生英武一世，却终究是个愚忠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适。即便明知是被当做消耗灵辉军兵力的炮灰，他还是来了！”“如此愚忠之人，我虽鄙夷，却不得不敬佩！战士的归属应该是战场，所以我送了老将军一程！现在轮到你了梁毅！你的选择是什么！”李昊说着，冷眼瞪向梁毅。梁毅苦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来：“梁毅的命是黄老将军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如今将军已死，梁毅这条命也是时候还给他了！只求王爷放过黄家军，他们都是无辜的！”“想死？”李昊哈哈一笑：“不急，我给你三天时间，这期间你可以自由行动。以前你在军营里，看到的都是军营里的事情。现在你该走出去看看了！”说着，黑蛋挥刀将捆在梁毅身上的绳索斩断，将他推下了马背。“记住，我会在河东郡中驻扎三天等待灵辉军主力。三日后大军开拔，直导吐谷浑黄龙。你若想通了，就来城主府寻我！”说完，李昊一抖缰绳，率领着灵辉军走向投降的黄家军阵地：“押送俘虏，凯旋！”梁毅跪在地上，莫名觉得李昊的背影仿佛山岳一般高大。“黄老将军，你曾说过李昊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今日我似乎能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仅仅开战三日，河东郡就已经失守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四海八荒。吐谷浑过自上而下，无一不被震动。先前与党项大战也是如此，灵辉军初战便获大胜，不过数次战斗，就打穿了整个党项国。如今吐谷浑过也难逃这个魔咒，莫非吐谷浑也要步党项后尘？吐谷浑朝中，布萨博可汗震怒，因为他听到的消息并非是河东郡战败失守，而是堂堂黄家军，竟然未经太多抵抗，就彻底投降。就连威名赫赫的黄老爷子，也被猎鹰小队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