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野战旅军营之内。“什么?你说东秦和倭寇的军队已经在逢云山下集结,准备攻打锦城?”陈修然洪亮,双目圆睁,眼珠子瞪的滚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以看得出他现在的情绪十分激动。在他对面的一名士兵单膝跪地,恭敬低头道:“旅长,此事我们可以用人头担保,千真万确。”“东秦大军不仅要攻打锦城,而且是以那个名叫战神的男子为先锋大将……”士兵老老实实将他刚才得到的那些消息,一一讲了一遍。陈修然听完之后,更是眉头紧蹙。他本以为东秦大军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出动,却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但他并非毫无主见之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微微点头道:“这群觊觎大炎的贼人终于是来了么?也罢,既然来了,那便让我会会你们,看你们该能有多大的能耐。”他挥了挥手,示意情报连的士兵可以退下,随后才抬起头来,沉声道:“吴青听令!”“末将在!”吴青快步上前,在陈修然面前恭敬停下。陈修然面色严峻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东秦大军已经开始出动,此事事关重大,即刻汇报给陛下,刻不容缓。”“是!”吴青领命转身便走。炎帝是大炎伐倭军的主将,这般大事自然应该汇报给他,让他来定夺。但还没等吴青走出营帐,长公主的声音已经从帐篷之外传来:“不必了!”长公主的靓影出现,缓缓走来,脸上同样带着凝重之色道:“陛下另有要事,此时并不在锦城之内,离开之前他曾交代,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一切由你来决定!”这个消息让陈修然为之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公主。如果换成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不会相信,这可是两军前线,随时可能会爆发战争,炎帝竟然在这个时候消失,这是要闹哪样啊?陈修然差点就没忍住,要骂人了。但他还是深吸口气,控制住情绪,跟长公主两人四目相对,问道:“陛下还有多久回来?”他上次能在南境之战里立下赫赫功劳,是因为背后有梁休指挥。虽然他已经继承了他父亲陈翦的几分风采,可他终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让他在这种时候独当一面,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没底。长公主美眸在陈修然的脸上扫过,跟陈修然相比,她却并没有几分担忧之色,反而神色如常,平静道:“既然陛下能放心把这个摊子交给你,足以说明他对你的信任。”“本宫相信陛下的眼光,肯定不会看错。”陈修然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见到长公主正一脸认真的看向他,不知为何,只感觉心中一颤。他忽然想起年幼时,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人生而在世,便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等哪一天真到来的时候,总是前方有万壑雷池,也要慷慨奔赴。他只觉浑身一阵热血沸腾,抬起头来,与长公主四目相对,朗声道:“多谢公主指点,晚辈明白了!”“吴青,立刻召集野战旅所有将领来到军机处,我要开会!”……“战神阁下,下了这片山坡,就到了锦城城门之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继续前行?”逢云山山顶,东秦军营之内。赵平山指着前方那一大片城池,对着身旁如同一座铁塔般巍然不动的战神问道。东秦境内,许多人都知道,赵平山打了无数胜仗,放眼整个东秦朝堂,除了武将之外,别说是同辈人,便是其他武将凑一起,也找不出一个能跟他媲美的人来。毫无疑问,早晚有一天,赵平山将会是东秦武将第一人。更何况战神上位之后,从未有任何拉帮结派的迹象,让赵平山更加炽手可热,成了许多人拉拢的对象。但只有赵平山清楚,他之所以能有如此战功赫赫,却是因为有战神指挥。这个平日里看着跟一块木头一样的男人,一旦上了战场,便是索命的阎罗。赵平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战神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在战场上,却从来不吝言辞。他瞥了一眼锦城方向,嘶哑如同铁片摩擦一般的声音响起,问道:“锦城与逢云山一带的地形图,你这里有吗?”赵平山连连点头,行军打仗的将领,如果连地图都没有,岂不是个笑话?他连忙命人将锦城周围的地形图取出来,在战神面前摊开。战神目光在地图上扫过一圈,忽然笑道:“这逢云山之后,便是一片平原,大军只需一路西去,直奔锦城东门,大炎将士定然毫无抵抗之力。”他指着眼前地图上的地形,缓缓道:“逢云山山脉如同一弯月牙,将整个邺城都包裹其中,是一道天险,隔绝大炎边境之外的敌人侵扰,但在逢云山之后,地势一片平坦,锦城后方更是有尾江阻拦,断了他们的退路,再以大军攻打南门,大炎军队如何能够抵挡?”话音落下,赵平山不禁笑逐颜开,兴奋问道:“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一战,已经赢了?”战神从来不说假话,也并非狂妄自大之辈,就算之前有许多他轻松拿下的战役,在开战之前,也只会说胜率在四六之间。能让他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岂不是说明局势大好?而且赵平山心中也清楚的很,虽然他手下的探子没法进入锦城,更摸不清楚锦城的情况,但他可以知道大炎其他守边军的动向啊。南境一战,大炎元气大伤。除此之外,西陵神殿和北莽最近也动作不断,炎帝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调动西境和北境的守边军。那他能调动的,也就只剩下了大炎境内各地的零散部队。且不说这些部队不经战事,战力羸弱,就算全加起来,又能有多少?他总不能把京都的御林军都给调动出来吧?就如同战神所说的一样,这一战,几乎等于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