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野战旅里,他习惯了擅自行动。但他以前每次乱来,都有梁休给他擦屁股,而且造成的过错并不算大,甚至最后还能将功补过,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样任性。却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还是被炎帝亲自质问,更是把他吓得浑身哆嗦,面色惨白。炎帝面色愈发阴沉,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只听一声脆响,那精铁打造的扶手,竟然被他硬生生留下了一个掌印。“即便是你父亲徐继茂,当年在朕手下从军时,都未曾有过这般肆意妄为的时候,朕看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了。”他的声音中,已经带起了几分杀气。徐怀安嘴唇苍白,却丝毫不敢反驳:“小子已经知罪,这次造成的后果,无论陛下要杀要剐,小子都毫无怨言。”他说到这里,让野战旅的其他人无不脸色一变。“徐怀安!”“哥!”徐怀秀和陈修然两人皆是惊呼出声,想要将他打断。二团几名营长闻言,也下意识迈出半步,露出焦急神色。炎帝都还没说要他的命呢,这小子怎么自己开始求死了。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徐怀安却在这时突然抬起头来,与炎帝平时,面色坚毅,声音铿锵道:“陛下,小子身为罪人,甘愿一死,但小子还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这句话让炎帝都忍不住被逗笑了:“请求?你身为有罪之人,朕还没让你领罪,你倒先对朕提起要求了?”但他并未拒绝,而是追问道:“说说看吧,看看是什么要求。”徐怀安连忙道:“陛下,情报连与小子一同奔赴邺城打探情报,但救助灾民一事,是小子自己拿定主意,鼓动大家所做,陛下要罚,还请惩罚小子一人。”说完竟然直接五体投地,深深拜了下去。在场其他人都是大吃一惊,跟徐怀安一同前往的几名将领连忙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朗声道:“陛下,此事与团长绝无关系,乃是我们自己所为,团长不过是见我们不肯听令,才被迫同行,要罚的话,还请罚我们吧!”陈修然也同时走了出来:“陛下,陈修然乃是我的部将,我身为长官,治军不严,领军无方,有违军纪,妄为将领,还请陛下治罪!”军机营中呼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炎帝看着眼前众人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朕还没说要拿徐怀安怎么样呢,你们就一个二个要赴死了,那朕要当真将徐怀安砍头了,你们还不得造朕的反?”“臣等不敢!”众人齐齐回答道。炎帝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们不敢,那除了徐怀安之外,所有人都给朕起来!”秦叔御坐在炎帝另外一侧,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炎帝,露出了一个微妙笑容。堂下众人依旧跪伏在地,不肯起身。陈修然更是朗声道:“微臣有罪,不敢起身!”“还请陛下治罪!”这一幕让炎帝面色铁青,站起身来,冷哼道:“很好,那朕第一个治你的罪!”“来人,拖下去给朕打八十大板!”炎帝一声大喝,军营中,一众将领皆是面面相觑。他们中有不少人可都是野战旅的人,虽然跟徐怀安没什么关系,所以没有上前为徐怀安求情。可自从加入陈修然帐下,就没少受陈修然照顾。如今让他们对陈修然下手,他们如何做得出来?见到没人动手,炎帝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冷喝道:“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陈鹏!”炎帝声音陡然增高,只听一声大喝,如惊雷一般。军营之外,一名魁梧大汉飞快跑了进来,穿着虎贲骑标志性的黑色盔甲,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陈鹏,参见陛下!”来人正是虎贲骑渭水营营长,也是虎贲骑将领宇文雄的心腹手下。为了欺骗东秦,宇文雄自然不能轻易离开虎贲骑军营,所以将带领虎贲骑支援东境的任务交给了陈鹏。当然,陈鹏自然也是炎帝的心腹手下之一。“陈鹏,朕命你带几名将领,将这陈修然拖到帐外,打他个五十大板,不许留情!”这个命令让陈鹏一愣,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陈修然,有些为难。他和陈修然的父亲陈翦算是远方亲戚,再加上此前野战旅和虎贲骑也有过接触,他自然知道陈修然的秉性,让他这么对陈修然下手,他还是于心不忍。“嗯?”炎帝眉头一挑,把陈鹏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是,陛下!”他快步跑出军营,找来几名士兵,把陈修然给拖了出去。很快,军营之外就响起阵阵刑杖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陈修然极力压制,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惨叫声。可事情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陈鹏听令!”炎帝声音又一次陡然升高:“将跪在地上的,除徐怀安外的余下将领全都拖出去,打他个五十大板!”“其余将领方才不听朕的军令,也各打三十大板。”炎帝的命令传了下去。军营之外,很快就传来阵阵哀嚎。徐怀安久久跪伏在地,不肯起身!两刻钟的功夫过后,陈修然等人才终于从军营之外,被扛了回来,都纷纷趴在地上,个个后背上都是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看着这些人的模样,炎帝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忍:“来人,传军医,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些人的伤给朕治好,谁若是有半点后遗症,朕砍了他的头!”他再次看向一旁的徐怀安,此刻徐怀安已是泣不成声,肩头剧烈耸动,地上已经湿了一片。可炎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问道:“现在各位该受的罚已经受过了,可还有谁不服?”堂下再无一人出声,倒不是他们不想说话,实在是已经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