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八旗兵注意到聆敬阳这只小部队,他们源源不断扑上来,试图绞杀这个打不死的小强,聆敬阳看着越来越多八旗兵涌上来,和步兵吼道:“向死而生。”他灌注全身力气,一个怒斩,将一个八旗兵连人带刀砍成两半,聆敬阳脸上喷上一层血雾,他来自未来,这场战斗如果失败,将会引起大顺军失败,整个江北都被清军铁蹄践踏,这一战他必须要赢,要将滑向深渊的大顺军强行拉回来。因为拼得太凶,他的大刀被砍破几个口子,又是一刀砍过去,本以为可以将敌人脑袋砍掉,却发现大刀被清军头盔挡住后断成碎片。聆敬阳立马放弃大刀,一个空手夺白刃,将清军士兵手中铁刀抢过来,反手就是一刀,清军士兵脖子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又是一股鲜红血液喷洒在聆敬阳脸上。这一刻他化身为杀神,在清军步军中杀进杀出,五百步军见他犹如杀神再世,也焕发出极限战斗力,五百士兵打出五千人气势,杀得正面清军节节败退。正在袭击右营后军的鳌拜,正带领精锐部队猛攻大顺军后军,虽然袁宗第带着部下前来抵挡,仍旧不敌清军,鳌拜以为前后夹击大顺军,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大顺军打崩,可在正面战斗的主力部队,却迟迟不能打穿大顺军。有部将绕过战场,来到他一侧,告诉他大顺军前锋异常凶猛,竟然打的正面主力部队节节败退,也让不少被打散的唐通部队又返回战场,鳌拜不信大顺军还有这等猛军,在突袭袁宗第后军后,袁宗第部并没有表现的很出彩,怎么正面作战主力部队就打不动呢?鳌拜下令在后方休整的一千预备役步军杀入战场,这支部队由尼堪坐镇,在清军中,尼堪是贝勒爷,是皇亲贵族,比鳌拜高贵,虽然这一次鳌拜作为前锋,尼堪却是前锋最高指挥官。他领着一千步兵,从斜侧杀入大顺军,就像是一把匕首,一刀捅进大顺军腰肋,让大顺军痛不欲生,几乎是把大顺军切成两半,大量右营将士被这一股生力军打死打伤,右大顺军终于开始顶不住,有部分士兵开始溃散,清军继续前后夹击,越来越多大顺军将士扔掉武器,撒开脚丫子就跑。部将劝袁宗第速速撤退,再打下去,整个右营都会折损在这里,袁宗第仰天长叹,下令白鸣鹤部骑兵立即脱离战场,掩护步军撤退。白鸣鹤接到军令以后,立即下令撤退,可清军死死咬住白鸣鹤骑兵部队,让白鸣鹤数次撤退都未能奏效,白鸣鹤忍痛下令抛弃前锋骑兵,带着靠后的一千骑兵迅速撤退。最前面还在和清军混战的数百骑兵,顿时淹没在清军军阵中,李如风带着本部骑兵跟着白鸣鹤一起撤退,兵马损失不大,白鸣鹤撤出战场以后,带着部队掩护袁宗第撤退。此时,整个右营被清军一分为二,袁宗第带着数千后军和白鸣鹤骑兵部队交叉掩护撤退,剩下一半右营部队被清军围攻,鳌拜兵力也不足,任由袁宗第带着部分右营将士撤退,集中兵力围剿被包围的右营部队。聆敬阳和五百步兵,还有五千多右营将士被清军主力围攻,聆敬阳杀红眼,只要是他能够看见的清军,他都会冲上去狠狠厮杀,部下越打越少,他不想输掉这场战役,仍然在苦苦坚持。一个清军兵端着长枪往他杀来,他的上半躯体往一侧闪过,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眼看就要清军士兵一枪穿心,一个带着笠盔的大顺军士兵从地上爬起来,用手中鸟铳,一铳打死杀向聆敬阳的清兵。聆敬阳定眼一看,士兵竟然是朱由检,在战斗开始以后,朱由检并没有和李如风去支援白鸣鹤,而是放弃战马,成为一个步兵跟着聆敬阳杀敌,王承恩也和他一样,把战马送给其他人,端着一杆三眼铳,三铳打完以后,把三眼铳掉过头,用铳把和清军厮杀。朱由检勇敢很足,却在战斗一开始,就被清军兵用枪杆扫到脑袋,晕死过去,等他醒来,看到一个清兵杀向聆敬阳,捡起一把刀,果断冲上前,一刀捅进清兵腹部,送清兵上西天。因为他被大顺军和清军兵踩踏,浑身酸痛,聆敬阳恢复点体力,忙把他拉起来,王承恩也带着几个士兵往这里靠拢,聆敬阳红着双眼看向附近,还剩下三百余人,残军用惊恐眼神,看着数倍于己的清军。聆敬阳也痛苦地发现,他们这支部队被清军死死围住,再一次被清军切割成数只小股部队,再继续打下去,将会全军覆没。清军中的明八旗将士,开始用明语喊话劝他们投降,有少数在包围圈里的大顺军士兵,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祈求活命,聆敬阳决不投降,他的脑海里没有投降这个字眼,和朱由检说道:“真是让你受苦,和我一起死于清军刀下。”朱由检和聆敬阳说道:“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怎轻言死呢?”聆敬阳突然想到京城被大顺军攻破的那一晚,朱由检不也想上吊自杀吗,怎么这时候却激起求生欲望?他说道:“清军人更多,不过也好,至少你不是孬种,我掩护你撤退。”朱由检今天豁出去,他第一次见到也是明人组成的大顺军,和清军拼起来,竟是那么不要命,聆敬阳看着清军士兵端着长矛步步逼近,再一次发出怒吼:“吾等华夏好男儿,宁站死,勿跪生。”吼——杀数百大顺军残军再一次勇敢冲上去,前面士兵用肉体挡住清军锋利长矛,给后面战友争取空间,聆敬阳费力砍下一个清军脑袋,腹部被一杆长枪刺中,他被刺中那一瞬间,只感觉腹部一凉,枪头扒出来以后,顿时泄力,几乎提不起手中大刀,看来要被清军乱刀分尸。看着面目狰狞清军士兵再一次杀来,聆敬阳脑海里浮现的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幕幕,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快乐,只有痛苦,哪怕是来到1644年,仍旧是痛苦活着,又痛苦死去。他以为他就要死了,朱由检和王承恩也以为即将被清军砍下脑袋,突然一阵炮响,一连串炮弹落在清军军中,将围攻右营残军的清军吓得不轻。鳌拜连忙让部将去看看是咋回事,却听到更猛烈炮响,大顺军火器并不厉害,虽然炮声热闹,却并没有给清军带来多大杀伤,鳌拜带着部分兵马往炮声方向而去,刚刚启动,部将就狼狈撤回来,和他说道:“统领,大顺军增援部队杀来。”鳌拜不信,骑在马上往前看,一只彪军从右营撤退方向冲过来,是李自成调动预备役部队来支援一片石战场,少部分右营散兵在撤退途中,和增援部队会师,跟着援军冲回来,解救被围攻的战友。援军并不多,却胜在气势,这支大顺军预备役部队,就是从后方赶来的各支部队,张罗辅等部队刚刚抵达山海关,也被调到增援部队,支援一片石。尼堪骑着马来到鳌拜右侧,说道:“这大顺军比明军善战,今日一战,已知大顺军虚实,摄政王旨意,令我军撤回去。”鳌拜扭过头,不敢置信,大顺军增援部队人数也就五千余人,谁输谁赢还没不见得,怎么就撤回去呢?尼堪呵呵一笑,说道:“这来增援大顺军有数千人,还有被我们围攻的残兵,也有千余人,其实我军并不占优势,真打起来,大顺军困兽犹斗,只会让我军损失惨重,那李自成今日已带领主力兵马进攻关宁军,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鳌拜这才明白过来,多尔衮为什么要下令撤兵,尼堪瞅着鳌拜,继续说道:“撤吧,等大顺军和关宁军两败俱伤,就是我大清铁骑马踏中原,席卷天下那一天。”鳌拜想想也是,准备下令撤兵,一个浑身是血的部将跑过来,急忙和他汇报,大顺军援军凶猛,最前线交战的两个牛录以及蒙明八旗等一千多将士被打垮,大顺军援军正往中军杀来。尼堪也是觉得有点意思,这大顺和大明军确实不一样,不像明军被围攻,友军避而不战,坐看被围攻明军被消灭,这大顺军骨头打断了还连着筋,怪不得大明被轻轻松松灭掉,他和鳌拜示意,既然大顺军这么不怕死,那就全部消灭。鳌拜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杀。”清军前锋军全军出击,意欲一举消灭大顺军,前来增援的大顺军被清军全军一个反扑,顿时溃不成军,张罗辅在人海中奋力拼杀,他不能让陛下死于清军之手,他还要带着陛下去江南,在江南建立新的朝廷,和大顺,清军争夺天下。不仅仅是他在战斗,聆敬阳领着残兵还在苦苦坚持,战斗到这份,他不抱着活下去希望,只想在临死前痛痛快快杀上一场,也不枉来到这个末世走一遭。虽然增援的大顺军骁勇善战,但在清军绝对实力面前,还是逐渐落入下风,清军也有意彻底打垮这支大顺军,让大顺军提起清军威名就瑟瑟发抖,清军把大顺军援军挡在后面,正面作战的聆敬阳等将士尽力了,很多大顺军将士不是被一个清军兵打死,而是被数个清军兵从各个方向捅死,有的大顺军士兵抱着清军兵在地上滚来滚去,让附近空出一大片空地,给战友争取空间杀出去。聆敬阳感觉肺部快要炸了,两眼发黑,头晕目眩,这是脱力表现,朱由检死死靠在他身边,和他说道:“这清军,着实生猛,怪不得朕的大明边军,屡战屡败,是我错怪他们啊?”聆敬阳抹了一把眼睛上面血水,和他说道:“你错不错怪都不重要了,那些被你坑死的大明将士,早就成了一堆黄土,唯有现在,多杀几个,给他们报仇。”朱由检苦笑一声,是啊,给大明边军将士报仇,他咬着牙关,再一次挥舞鸟铳,一个清兵用长矛正面杀来,朱由检也直愣愣迎上去,想用血肉之躯夹住清兵长矛,给王承恩机会杀死这个清军兵,聆敬阳想推开朱由检,因为力枯,速度非常缓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矛捅穿朱由检胸膛。王承恩见朱由检要被杀死,情急之下,用身体砸向清军兵,清军兵被他砸到一边,朱由检见长矛没有贯穿身体,又看见清军兵倒在地上,鼓起勇气,用鸟铳铳口捅进清兵口腔,用力一搅,清兵牙齿粉碎,然后奋力往前一推,铳口从清兵后脑贯穿。朱由检看着死亡的清兵,年龄和太子差不多,却扛着武器在尸山血海中厮杀,他有些茫然,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这时又有更多清军兵杀来,聆敬阳附近只剩下数十个筋疲力尽士兵,几乎要被被蜂拥而至的清军兵乱刀分尸,聆敬阳苦笑一声,毅然提刀迎面直上,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这是他的人生格言,死也要为之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