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流民帅（三）

他脸色一变，大骂张罗辅无能，数千兵马都不能攻破汾西县，还被聆敬阳击败主力部队，不仅林乐尔下落不明，主将梅世风也被俘虏。张罗辅被朱由检骂得抬不起头，他在想，以前跟着聆敬阳的时候，和建奴作战有胜有负，怎么跟着陛下以后，军队战斗力变得这么低下，林尔乐和梅世丰都是军中悍将，在聆敬阳面前就像是草包，轻松被击败。他不知道朱由检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不懂人情世故的君王，朱由检随后让张罗辅去泽州主持兵马，让他远离权力中心。等张罗辅走后，朱由检和王承恩商议，计划在半个月后，他亲自率领文武百官，还有六千将士去汾西县和聆敬阳面见面，用王堡等人把梅世丰换回来，这样可以让梅世丰对他感恩戴德，成为他的头号爪牙。但换回梅世丰前，朱由检还做了一件事情，让西门竹去安抚林尔乐。西门竹从沁州回来后，没有完成朱由检给他任务，朱由检对他不冷不淡，这次让他去安抚林尔乐，是给西门竹一个机会。西门竹带着一群秀才，连夜草拟一千多份官府告示书，让各地官吏在各地传播，意思就是被叛军击败的朝廷将士，朝廷不追究战败责任，在半个月内速回翼城报道，仍旧世食俸禄。各地官吏传播消息后，他带着部下来到汾西县南部的蒲县，想在这里找到林尔乐，蒲县距离汾西县很近，朝廷不敢在这里驻兵，聆敬阳兵力不够，也放弃此地，此时的蒲县，属于无主之地。西门竹一行四人来到蒲县，这里杳无人烟，西门竹在蒲县县城转悠一圈，没有一个人影，又往蒲县附近乡村走去，在一个不知名村庄，看到十多个朝廷散兵。散兵看到西门竹一行人后，竟然露出铁刀，想要杀人越货，把西门竹等人宰了。面对十多个散兵游勇，西门竹毫不畏惧，大声斥责他们狼心狗肺，只要回归朝廷，仍旧可以继续当兵吃饷，为什么要落草为寇？散兵中的一个把总狞笑道：“你们这群当官的，就只知道让老子去送死，还让俺们攻打聆都督，被聆都督打成了狗，还好意思让我们回去？”散兵提着大刀步步逼近，西门竹和下属说道：“我掩护你们，你们赶紧撤回去。”部下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纷纷请求他们掩护西门竹撤退，西门竹骂道：“都不听我的话是吗？”眼看散兵越来越近，再不走就要被散兵包饺子，突然，一支利箭从天而降，钉在一个散兵太阳穴，散兵倒地不起。其他散兵受到惊吓，纷纷往附近看去，一群以上破烂的兵将，拥簇着一个将领从山林钻出来。西门竹一看，是林尔乐，林尔乐被聆敬阳击败后，往南遁去，在路上聚拢数百残兵败将，他本想带着部队撤回到翼城，可以想到陛下那双无情的眼睛，就不敢回去，带着残兵打家劫舍，苟且偷生的活着。在西门竹来蒲县后，就有部下和他汇报，看到西门竹等人往蒲县来，他也听到各地官吏散布在各地的消息，他不敢确定是真是假，于是让一个他平日看不惯的把总，去恐吓西门竹，把总恐吓西门竹后，他一箭射死这个把总，那些和把总一起的散兵，也被无情射杀，然后假惺惺冲出来救西门竹一命。他见西门竹以后，装出一副可怜巴巴样子。“西门大人，让你受惊了。”“林将军，莫要折杀小人，我这里有陛下口谕，只要林将军回归朝廷，仍旧可以领军，还请林将军和下官回去觐见陛下。”林尔乐还是不太敢确定，和西门竹说道：“西门大人，败军之将，哪里还敢回去，就算是回去，也对不起死去的将士啊。”说着说着，林尔乐流下眼泪，让不知真假的西门竹善心大发，和林尔乐再三肯定陛下宽宏大量，值此军中缺人之际，林将军回去不会被杀，还会获得重用。林尔乐这才带着部队回朝，为了回去好看些，他秘令部下沿途拉壮丁，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人，都硬塞给一套军装，然后分一把兵器，等他回到翼城，全军竟然有四千余人。队伍有男有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孕妇，小孩，还有残疾人和乞丐。翼城附近百姓看到这一只奇怪的队伍，都露出哄堂大笑。林尔乐也不脸红，带着部队在城外驻扎，朱由检早就在城墙上看见林尔乐这个疯子，竟然给他带来这么一支破烂军队，他怒火中烧，可表面还是笑盈盈。不等林尔乐京城，带着文武百官来到城外迎接林尔乐，让林尔乐内心受到极大地震撼，这还是那个生性冷血的陛下吗？他还在恍惚间，朱由检已经来到他面前，一把拉过他的手，饱含热泪和他说道：“爱卿，这天冷风大，你和诸位将士在外面受苦了。”“不苦不苦，陛下，都是臣无能啊，臣请求陛下再给一次就会，让我为陛下踏平汾西县，把聆敬阳脑袋提给陛下做夜壶。”朱由检忍着恶心，和他说道：“爱卿有这份心，我大明有希望。”林尔乐内心好像真的被朱由检感动，朱由检在众人注视下，和林尔乐一起回到城内，并且召开朝会。在朝廷之上，朱由检作出新的人事任命，林尔乐为兵部右侍郎，并且还兴冲冲告诉大臣，这些天会有各路义军云集山西，大部分还都是前大明正规军。其实狠毒欧大臣早就知道，在陕西等地驻守的大顺军各部，尤其以前是明军的将领，纷纷带领部队重新回到山西拥护朱家皇朝。其中以孙守法，武大定为首的军队战斗力最强，他们率领部队从大顺军中脱离，奔向崇祯朝廷。还有地方豪强高有才，胡向宸聚集数万义军，也来到山西南部，在1645年一月底各路兵马云集平阳府，让朱由检信心倍增。各路义军首领来到翼城，受到朱由检接见，朱由检大封百官，孙守法为兵部尚书，武大定为户部尚书，高有才为户部左侍郎，胡向宸为户部右侍郎，其他来翼城的义军将领也获得重用。孙守法，武大定都是铁血悍将，有着一群将士在，朱由检不担心弘光朝廷，清军和大顺军进攻，并且非常有信心，大顺军不会进攻山西，有清军在大同府，李自成没有实力，也不敢发起进攻山西的战役。这一次朱由检猜想很准确，大量曾经投降大顺的明军又重新回去，李自成在一夜之间兵力散去五分之一，李自成叫苦不迭，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兵力少了，地盘也小了，粮草反而够了。李自成下定决心在军队内部进行变革，一些有二心的将领不是杀了，就是软禁，明军降军和大顺军老兵混编，每个城池主将都是大顺军老将担任，一番操作下来，大顺军内部完成高度统一，李自成在陕西静观其变，他敢断定，弘光朝廷和崇祯朝廷必有一战，唯一要做的就是提防清军突袭，等弘光朝廷和大顺军分出胜负，也就是清军再一次南下之日，他要在这之前守住陕西，还有湖广北部地区，为以后战争做准备。和李自成不同，在应天府的弘光帝把国事都托付给马士英，阮大铖等人，整日吃喝玩乐，选秀女，修建宫殿，有朝臣见他荒废朝政，上奏折辱骂弘光帝，希望把他骂醒，可弘光帝一没有被骂醒，二也不生气。马士英和阮大铖把持超纲，在史可法渡江后，两人竟然请求渡江部队撤回来，理由是湖广地区的左良玉部兵马蠢蠢欲动，应天府附近只有刘泽清，刘良佐两部兵马，这两部兵马也是被大顺军打剩下的，战斗力就是披着官军外衣的流寇。左良玉很不满马士英和阮大铖等人在朝廷之上，他坐拥湖广数十个州县，统军数十万，他认为弘光朝廷应该有他的位置，反而被排挤在朝廷之外，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下去？1645年，年宵后，左良玉终于出兵，大军顺江而下，目标直指应天府，面对来势汹汹的左良玉，刘良佐和刘泽清两部兵马退守扬州，在扬州附近和左良玉部对峙，两军大战数十天，左良玉部损兵折将，仍旧是没有攻破扬州。不仅没有攻破扬州，左良玉留守湖广地区的部队，被大顺军白旺部击败，左良玉往前攻不下扬州，后方有备大顺军偷袭，情急之下一病不起。其子左梦庚被迫率领部队撤回到湖广，刚一撤退，刘良佐和刘泽清两部兵马出城追击，杀得左军大败，等左良玉撤到湖广后，南下的十多万兵马就剩下数万人，其余兵马不是被杀死就是投降二刘。左良玉回到武昌后，抱病指挥战斗，勉强稳住湖广中部地区防线，却也病得更重，最后一病不起，把军队都给左梦庚，左梦庚没有其父雄才，能够镇住军队内部军头，就已经耗尽他的精力，也没有精力去进攻弘光朝廷，更没有实力和大顺军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