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湖广兵（五）

黄得功对他不服从军令，也没有办法，他的兵马大多在徽州府保护陛下，在湖广并没有嫡系部队。江天一是金声门生，金声又掌握南直隶义军指挥权，在弘光朝廷是数一数二权臣。黄得功也明白，弘光朝廷离不开金声支持，为了表示尊重，他亲自写信给金声，请求金声下令江天一率军进攻德安府明军。他的信件很快就送给金声，金声看完以后，有些不理解黄得功这种行为。在金声看来，以前的黄得功就是个混子，可他率部在芜湖和清军大战，是肱骨之臣。又在南直隶各地各清军持续作战，不曾脱羧和投降，是不折不扣将才，怎么非要和聆敬阳开战呢？他思来想去，决定以和为贵，带着亲兵拜见黄得功，想劝说黄得功不要内讧。黄得功其实也很憋屈，弘光朝廷只有南直隶徽州府，池州，宁国，安庆，庐州五府。弘光朝廷地盘小得可怜，向东是鲁王势力，向南是隆武帝地盘，往西是湖广和江西，湖广是何腾蛟地盘。江西倒是听命于弘光朝廷，可兵马不多，也没有天险，弘光帝本想撤退到南昌府。可大臣们都不愿意去南昌府，要是去了南昌府，在南直隶的土地，财富怎么办？在群臣的阻扰下，弘光帝被迫在徽州府丛山关继续窝着，但弘光帝不甘心这么憋屈，令黄得功往西北方向开拓地盘，把湖广东部化为弘光朝廷治地。弘光朝廷兵马有两部分，一部分是黄得功统帅的镇兵，在和清军数次大战中，损失大部分兵马，还有不少将领带着部队投降清军。此时黄得功嫡系部队也就剩下九千余人，后在南直隶招兵，麾下部众有三万余人。其他兵马是金声，吴应箕等人统帅的义军，义军有二十余万，但大多数是农民，战斗力低下。因为兵力不足，黄得功没有足够兵力去黄州府和德安府，他以兵部尚书名义，不停下令江天一率义军进攻湖广。可江天一听调不听宣，直到金声来到他的军营，两人一见面，黄得功就没有给金声脸色。金声在黄得功军营，也是一脸痛快。因为他看到了马士英，这个佞臣，又一次把持朝纲，他怎能不气？马士英也看不爽金声，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拉起一支义军队伍，又重新回到朝廷，让他在朝廷不再是说一不二。但是马士英也看到史可法的惨剧，当时要是从南京城调遣援军增援扬州城，或许史可法不会殉难。他见金声没有搭理他，也就装作没有看到，黄得功倒是大大咧咧，和金声说道：“金学士，是不是你让江天一按兵不动？”金声轻轻点头，表示就是他下令的，他反问黄得功，为什么要执意进攻湖广？还特意强调黄得功之前不进攻，非要等到聆敬阳率部从山西到湖广，一路上千里迢迢，再发动进攻，这不是故意引发内战吗？黄得功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说起清军即将南下，此时不抢地盘，天理难容。“那你去抢建奴的江北啊，怎么非要攻打聆敬阳呢？”马士英阴仄仄说道：“这不是打不过建奴吗，需要抢地盘扩大势力，等地盘有了，兵马变强了，就可以去抢建奴地盘。”“荒唐，无耻。”金声怒骂马士英，马士英也毫不软弱，和金声骂道：“金声，你坐拥数十万义军，怎么不挥师北上，光复京城？”这话顶的金声肝痛，他也听说清军大军南下消息，但是在他看来，清军首要进攻目标是山西的崇祯朝廷，还有陕西大顺军以及在河南地区的大西军。这三部兵马只有崇祯朝廷实力弱小，另外两家实力超群，可以极大给清军造成杀伤。等清军在江北品拼的疲力尽之际，统帅江南明军跨过长江，光复中原。这也是他死活不同意进攻湖广，黄得功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放弃进攻聆敬阳计划，决定率兵进攻应天府，将南都夺回来。此时应天府是鲁王军队驻守，鲁王在一个月前大摇大摆住在应天府，俨然是天子之态。这让弘光朝廷不能忍，隆武朝廷也不能忍，两个朝廷决定联手，将鲁王驱逐。这是绝密计划，只有两位皇帝和极少数权臣知晓，哪怕是金声也不知道这个计划。鲁王在应天府有兵马九万，丝毫不惧怕弘光朝廷，倒是他非常忌惮隆武朝廷的郑氏家族军队，郑氏家族海师力量强大，随时可以登陆沿海地区，突袭南京城。他把精兵强将都用来防御弘光，隆武的进攻。弘光，隆武两个朝廷也把大部分兵力用来进攻鲁王，三军在三月中旬爆发激烈内战，明军最后的精华在应天府消耗。江南明军大打出手，清军也已经做好备战，在阿济格，多铎，博洛三大亲王率领下，向着山西，河南发起进攻。阿济格和大顺军，明军都有交战，他这一部兵马率先发起进攻，从大同府和保定府进攻山西，目标是太原府大顺军，和平阳府崇祯朝廷。清军气势汹汹，不管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都是见人就杀，有东西就抢。平阳府有明军数十万，朱由检令武大定，梅世丰等将领率军，在平阳府东部抵御清军进攻。明军人数比进攻清军还要多，一开始明军将士众志成城，以极大的勇气和清军进行野战，想在野战中击溃清军。可两军拉开阵势，明军在野战中被清军打得屁滚尿流，损失数万军队后，不得不退守城池，以城墙防御清军进攻。武大定和梅世丰分别驻守在平阳府东北部，以及东部城池，被清军分割包围。此时在翼城的朱由检坐不住了，多疑猜忌性格再一次大爆发，他一天一道圣令，要求武大定，梅世丰展开反击，将清军驱逐平阳府。被清军包围的明军，哪里还有勇气和清军野战，也不管陛下圣旨，一心躲在城内驻守，明军在平阳府东北驻守五座城池，每一座城池的明军都避战不出。进攻武大定部的清军由尚可喜率领，尚可喜也没有足够兵力进行强攻，就算是攻下城池，也是要损失兵马无数。于是开始用银子和高官厚禄劝降，不得不说清军劝降很有效果，五座城池中有三座城池守军投降，清军不仅兵不刃血攻占三座城池，还得到数万降兵降将。武大定见清军攻城略地，收服降兵，被迫放弃防守，率领部队突围，一路血战，从平阳府东北边陲之地，成功突围到翼城。十万兵马就剩下一万余人，回到翼城，朱由检也终于清醒过来，清军还是那么强大，明军仍旧是一群敖包。他好生安抚武大定，鼓励他继续带兵，并且把翼城防守重任委托于武大定，武大定没有让朱由检失望，在清军还没有杀到翼城，带着部队去城外坚壁清野，各地驻军也全部撤回到翼城。整个平阳府地区，只有梅世丰率部驻守在平阳府和沁州边境线，依托边境防守，和清军有来有回。但是清军进攻主力并不在此，在把梅世丰部七万兵马吸引住后，阿济格令尚可喜领兵十五万进攻翼城，他亲自率领七万精兵进攻太原府，矛头直指太原府宁武关。宁武关守将是大顺军后营高一功，他在李过去河南，张能回陕西后，成为宁武关一把手，李自成也很重视宁武关防守。给宁武关增兵一万，令高一功在清军进攻陕西偷袭清军后勤补给线，此时宁武关有守军两万余人，战马一千。高一功没有辜负李自成众望，日夜在宁武关练兵，应对清军进攻。四月初，阿济格率部扣关宁武，高一功部据守，清军使用五十门红衣大炮，集中轰炸宁武关。大顺军已适应清军火炮，清军白天炸城墙，晚上就抢修，清军没有轰破城墙，只好强攻，高一功率部死守，打退清军数次强攻。清军在宁武关下损兵折将，阿济格不得不改变策略，他决定收缩兵力，避免东侧两侧开战，全军南下平阳府，彻底消灭崇祯朝廷，吸收崇祯朝廷降兵降将，再全力进攻宁武关。在他指挥下，数万清军调转门头，向着平阳府杀去，清军大步后撤，高一功立马让人赶回陕西，和李自成汇报清军南下进攻平阳府。李自成和清军作战中愈发成熟，下令刘 芳亮，袁宗第左右两营兵马出延安府，进攻清军大同府，迫使阿济格大军顾此失彼。刘 芳亮和袁宗第率领的左右两营，在陕西休整大半年，实力得到长足的恢复。两人早就想报仇，尤其是在山海关，被清军和关宁军打的灰头土脸，两军各率三万精兵强将，向着大同府杀去。李自成以为左右两营精兵，可以将清军在大同府守军消灭，切断清军后路，可结果却是让李自成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