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血战襄阳府（十）

陷入崩溃的清军，在战场上疯狂奔命，明军和大西军杀疯了，只要看到不投降的清军，上去就是一刀砍死。聆敬阳在炮台上看到突袭清军的那支军队，他以为是堵胤锡提前赶到，率部发起进攻，可再一看去，那支军队并不是明军装束，竟然是大西军？此时清军崩盘，聆敬阳立马想到，大西军和黄得功有着血海深仇，可不能让大西军和黄得功内讧，他连忙召集炮营将士，向着战场冲去。在战场上，李定国还在不知疲惫杀敌，黄得功也在砍杀清兵，两人间竟然杀到同一个区域。砍死挡在两支军队中间的最后一个清兵，李定国和黄得功面面相觑。“黄得功？”“大西贼？”大西军和黄得功数次交战，死伤惨重，黄得功虽然取胜，可也损失不少兵马，两人几乎是拔刀，恨不得砍死对方，双方将士也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决心继续死战到底。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只兵马，正是聆敬阳率领的炮营，他大胜喊道：“建奴不过是击溃而已，莫要亲者痛仇者快。”一声暴喝，让大西军和黄得功都惊醒过来，聆敬阳来到两人之间，很是愤怒。“建奴还在襄阳府，等赶走建奴，你们打上天，老子都当作没看到。”大西军本来人就少，一番血战后，就剩下千余人，如果不是聆敬阳赶来，将会被黄得功一口气吃掉，这是聆敬阳不愿意看到的。黄得功也曾听说，聆敬阳和大西军抗清，现在看来，聆敬阳和大西军关系匪浅。黄得功部队人数还没有聆敬阳部下多，贸然发动进攻，搞不好被聆敬阳和大西军联手吃掉。他忍住怒火，和聆敬阳说道：“要不是国难当头，这些叛贼早就剁了喂狗。”李定国也是气势不减，狠狠反驳黄得功，今日要不是他率军冒死一搏，在场的各位恐怕都成为无头尸体。战场上很是诡异，为了避免冲突，聆敬阳请求黄得功率部回去。又令铁拳军团护送大西军去炮台，金声也出来劝说黄得功，莫要在这个时候内耗，不仅仅是大明，关内能够和清军抗衡的武装力量已经不多。在金声劝说下，黄得功暂时忍住怒火，在他心里，大西军和大顺军仍旧是朝廷反贼，必须诛之。他闷闷不乐带着部下回到军营，看到军营里有一大群俘虏，走上前就是一顿砍，清兵哪里见过这样的狠人，以为要被屠杀，连忙跪在地上乞求活命。黄得功和部将挥挥手，问问这群清兵投不投降，投降的就地编入军中，不投降，就地砍了。数千清军俘虏没有一个不投降，少数八旗兵俘虏怕死，混在绿营兵中，也成为成为大明将士。黄得功部队恢复些实力，他和部下吼道：“把军营给老子收拾一下。”他又渴又饿，军中缺粮，最早也要傍晚才能送到，他突然看到清军军营，或许那里有粮草。于是带上少数骑兵，向着清军废弃军营奔去，希望在清军军营中找到一些粮草。数十骑往清军军营奔去，黄得功身着总兵戎装，在空地上奔跑很是显然。聆敬阳和李定国正在炮台上休息，两人再一次并肩作战，心情非常激动，尤其是聆敬阳，今日要不是大西军突然杀出，他和黄得功，金声都成为清军的盘中餐。李定国看到黄得功策马狂奔。“聆都督，黄闯子去哪里？”聆敬阳也看到黄得功往清军军营奔去，笑道：“或许去清军军营看看是否有战利品？”两人并没有在意黄得功，黄得功也不在意他人，他只想找到粮草，给将士们填饱肚子，清军军营里还有昨晚被明军杀死的请军尸体，但也有侥幸没有死去，躺在地上昏迷的将士。一个正白旗牛录昨晚被敲晕，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来。他努力睁开双眼，看见周围都是尸体，也不知道博洛率领部队撤走，晃晃悠悠站起来，突然看到远方本来一群人，看起来好像是明军。只要是明军，那就是敌人，他从地上捡起一副弓箭，又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神智清醒。等眼睛不模糊，他操起弓箭，向着远方的明军射去。箭镞射向天空，稳准狠飞向黄得功胸膛。黄得功被箭镞带上天空，然后重重摔在地面上。声音之大，惊醒在炮台上的聆敬阳和李定国，二人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晓得黄得功被刺。黄得功躺在地上，口里不停地喷出鲜血，部将忙上前捂住他的伤口，一只锈迹斑斑的箭镞钉在胸前，射伤黄得功的牛录，还没有来的欢呼，被怒火冲天的黄得功部下砍成肉酱。聆敬阳等明军高级将领吓坏，黄得功可是弘光朝廷肱骨之臣，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弘光朝廷也会陷入到风雨飘摇。此时黄得功被部将抬回到军营，军医正在给他止血，可看起来鲜血狂流不止，聆敬阳上前一看，黄得功出的气多，进得气少，眼看活不成了。突然起来的遭遇，让明军气氛压抑到极致，黄得功想说些话，鲜血堵住他的嗓门，他断断续续说着遗言，可其他人怎么听，都听不请。或许是聆敬阳有着比这个年代更多的知识，他蹲下来，握住黄得功的手。“黄总兵，你家人朝廷会供养，老子不灭了建奴，誓不为人，你……就放心去吧。”黄得功最放不下的就是妻女，还有朝廷，他不甘心死在这里，还是死于建奴偷袭，可他有再不甘心，还是无力回天，最终死在众将士眼前。明军接连折损大将，不仅仅是李如风，还有黄得功这种统帅级别。聆敬阳看向襄阳府方向，大吼道：“狗日的建奴，都别看着，给老子追，追到襄阳灭建奴。”吼吼吼数万明军迸发出冲天怒气，哪怕是极度疲惫，也强打起精神，扛着武器追击清军，有一些刚刚头像清军士兵，向半路离开，不在队伍两侧的亲兵一刀砍掉脑袋。聆敬阳请求金声在这里等候粮草到来，粮草到了，让粮食也跟上大部队。明军跨过德安府和襄阳府边境线，在边境线的清军见明军气势汹汹上来，慌忙和在边境线附近聚拢残兵博洛汇报，博洛也是一脸的问号，这明军怎么突然这么有种？他撤回到襄阳府边境，在这里聚拢数千兵马，认为明军连续作战，体力早就到了极限，他在这里休息半天，可以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于是脑子一热， 率领集结不久的部队向着明军杀去。两军再一次在界山爆发战斗，战斗伊始，清军就被明军秋风扫落叶，博洛这辈子就没有看过这么生猛的明军，人人舍生忘死，哪怕是被清兵砍中，也要拖着清兵往地上滚，让同伴有机会杀死清兵。数千清军被明军淹没，博洛再一次成为可耻的逃兵，他率领亲兵往武当山撤退，也不管路上的散兵游勇，先撤回到武当山大本营，保住性命再说。明军杀疯了，不管是投降的清兵，还是不投降的清兵，通通都是一刀。李定国部队没有参与战斗，他们实在是太累，只能是远远跟在后面俘虏清军。整个界山都趟满清军尸体，聆敬阳还不解气，要不是双腿实在是卖不动，他一定会一鼓作气，杀向清军阿济格部，一胜利之子消灭清军的重兵集团。第二天早上，界山战斗彻底结束，在后方的粮草也送上来，金声就地给众将士埋锅造饭，明军将士打了两天两夜，都成了泥人。此时金声给他们端来热气腾腾的食物，明军将士高呼万岁，场面之壮观，大西军将士为之侧目。聆敬阳也情不自禁高呼起来，可万里云和周远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和他嘀咕道。“都督，黄总兵的兵马？”聆敬阳听出来万里云和周远意思，在这个时候吞并黄得功部队，一跃成为弘光朝廷最强兵马。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地道，可不这么做，黄得功部队很大可能会被其他军阀分掉，而且黄得功是马士英的人，让这支部队回到朝廷，也不过是成为马士英的马前卒。他在犹豫之际，金声来到他面前，和聆敬阳点点头，示意可以就地煎饼黄得功部队。“金大人，让黄得功本部兵马回朝廷，其他各部兵马隶属你我两家。”黄得功本部兵马并不多，只有两千余人，在这场战斗中还折损数百人，其他部队都是些军户和青壮，让黄得功本部兵马回去，聆敬阳已经非常地道。因为他态度坚决，金声也没有强求，他带上江天一等部下，来到黄得功军营，为了给他撑腰，聆敬阳也下令集结部队，如果黄得功部本部兵马不听命令，就强行驱走。黄得功部将此时也聚成一团，商议未来的走向，是跟着金声，还是聆敬阳，又或者是回到朝廷，在马士英支持下，组建新的兵马。黄得功部队四分五裂，还是因为黄得功对部队掌控能力不强，他不过是各部兵马名义上的统帅。他一死，部队四分五裂，等金声和聆敬阳到来，立马就有将领带着兵马离开黄得功麾下。只有黄得功嫡系部队还在坚守，聆敬阳吸口气，然后以和蔼语气招揽黄得功部下。“诸位，黄总兵不幸殉国，是我大明损失，聆某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吞并尔等部队，有想回朝廷，我们给粮草，让你们回去，要是想继续打建奴，就跟着我和金大人，咱们继续往西进攻，将建奴全灭了。”黄得功嫡系部队将领见聆敬阳，金声够同意他们离去，纷纷和聆敬阳拱手告别，不一会儿就有四千多黄部兵马，带上黄得功尸体离去，剩下万余人请求加入金声和聆敬阳部队。聆敬阳和金声没有客气，瓜分黄得功这部分兵马后，也给黄得功嫡系部队，送去一万两白银和一千石粮草，足够他们回到徽州府。送走黄得功部下，聆敬阳和金声商议，要不要继续向西进攻，直捣清军黄龙。金声麾下总兵范云龙也是一员悍将，他认为不应该继续向西进攻，一方面是部队连日作战，继续打下去，将会成为疲惫之师，很容易被清军击溃。还有就是大西军已经被清军击败，失去大西军牵制力，清军可以游刃有余，面对明军和大顺军进攻。说起大西军，聆敬阳想起李定国，他还在后方聚拢残，和明军保持距离。他和也认同范总兵言之有理，明军击败博洛，可博洛也不过是清军偏师，消灭大多是绿营兵，被灭八旗兵不过数千人，清军实力仍在，不如撤回到德安府，稳固德安府防线。这个观点得到大多数将领认同，金声很想继续进攻，突然想起堵胤锡，说道：“聆都督，你这就撤回去，堵经略不是白来了吗？”也许是因为持续作战，聆敬阳几乎忘了堵胤锡，他陷入到沉思，如果得到堵胤锡支持，他在界山整顿各部兵马，或许还能够和清军继续战斗，牵制清军部分兵力，减轻大顺军和王应熊压力。“金大人，你部损失大，不如撤回到德安府，我率部在界山歇息，等堵经略率部到来，我和堵经略率部向西进攻，金大人再率部出德安府，为我军后援，这样可好？”金声真不想撤退，范云龙却悄悄和他使眼色，金声还是同意聆敬阳建议，他率部撤回去休整，但他要求聆敬阳发动进攻前，一定要及时告诉他，让他率部前来增援。不仅如此，金声还把投奔他的黄得功部数千兵马，也一并送给聆敬阳，用来提升聆敬阳军事实力，这可让范云龙肉痛，虽然投奔他的黄得功部队，大多数杂牌兵，可杂牌兵怎么也要比金声的青壮兵要强。他不断地和金声使眼色，金声都当做没有看到，聆敬阳也不好意思，他象征性从金声部队中挑选千余人，并入到铁拳军团，然后送金声回德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