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红毛阴谋（一）

李定国，郑成功都是一流军事家，两人也推断出扶桑军队一定是后勤，或者是岛内出现变故，才会采取大规模后退战术。想到这里，郑成功和聆敬阳建议，要不要和郑芝龙接洽，请求和父亲率领的大军联手，歼灭扶桑军队。这倒是一个绝妙的战术，一方面可以让清军，郑氏家族军队和扶桑军队火拼，消耗敌军有生力量，还能够让己方军队得到锤炼。聆敬阳不停地点头，倒是李定国却提出另一个观点，他建议聆敬阳调动部分兵马驰援山东战场，但更应该整合内部，弘光朝廷拥有江西全境，湖广和广东部分地盘，在江南实力最强。可各地仍旧是半独立状态，瞿式耜，何腾蛟，王应熊等封疆大吏，对朝廷的态度从绝对服从逐渐变为尊重，还有云南的沐家，竟然丢失在云南的地盘，被土司叛乱打得不敢露头。这些内部问题不解决，将会极大拖住明军后腿，郑成功听着李定国讲话，也不禁感慨李定国不愧是人中龙凤。他也赞同李定国，认为聆敬阳可以让清军、福建明军和扶桑军在山东作战，朝廷趁此机会再一次施展拳脚，完成内部统一。“我们这不是内讧吗？”聆敬阳有些不满，可郑成功和李定国认为这不是内讧，而是为了以后更好抗击外敌，而且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要是错过这个时机，朝廷将会进一步四分五裂，聆敬阳想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任命郑成功为征北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北上山东，又令卫兰，梅少佐率领直属部队五千兵马护送粮草，和郑成功北上抗击扶桑军队。他当天下午赶往丛山关，和堵胤锡商议下一步计划，郑成功非常惊讶聆敬阳这么信任他，他有些激动向聆敬阳发誓，一定不辱使命。聆敬阳让他回去准备出征，他带着李定国还有侍卫队赶往丛山关拜见堵胤锡。宁国府到丛山关并不远，一行人一人两马，快马加鞭，第二天上午赶到丛山关，驻守山关将领早就认得聆敬阳，大老远看见聆字都督旗帜，让部下向朝廷汇报，又令士兵打开城门，引领聆敬阳入城。聆敬阳通过城门时，一路上畅通无阻，这引起徐升些许得意，可李定国却摇摇头，聆敬阳发觉李定国状态，问道：“定国，为何摇头晃脑啊？”“都督，这守城大将对都督热情，不等都督开口问话，就打开城门，要是有其他人冒名伪装都督军旗，岂不是可以欺骗守将打开城门，一夜尽灭朝廷？”聆敬阳脸上有些难看，徐升连忙说道：“李将军，这守城将领也是好意。”“徐升，莫要丢人。”聆敬阳让徐升不要说话，李定国说得很有道理，要是有用心人，扛着他的五军都督大旗，诱骗守将打开城门，还真可以灭掉弘光朝廷。他和李定国点点头，表示好意他会放在心里，随后一行人来到堵胤锡府邸。堵胤锡早就在府邸等候聆敬阳，金声不久前去广东，在广东经略，为朝廷筹集粮草和军饷，虽然很多地方势力对金声到来持不满态度。但是聆敬阳调动在赣州府军事力量，令贺珍配合金声在广东发布施令，有贺珍近万名兵马为后盾，金声在广东逐渐站稳脚。各地军头也不得不低下头颅，听从金声对他们的调遣，但金声也不敢过分削弱各地武装力量，毕竟这些地头蛇大的也有数万兵马，小的也是一城守将，逼得过分，会毫不犹豫投降隆武，甚至还有逆臣会直接反叛。所以金声在广东如履薄冰，为了让广东各地支持朝廷，他还把苏观生送回朝廷，弘光帝非常瞧不起苏观生，觉得此人鼠首两端，破天荒要求堵胤锡斩了苏观生。堵胤锡正在府邸和心腹商议，要不要斩了苏观生，聆敬阳带着一行人来到府邸外，堵胤锡连忙带着下属去迎接聆敬阳。两人早就是亲密战友，自然没有客气，一见面聆敬阳就像是回到家中，和堵胤锡一前一后进入到客厅，聆敬阳只带李定国拜访他。堵胤锡招待二人，三人坐下后，聆敬阳便把来意和堵胤锡说了，堵胤锡听完以后，他刚才在犹豫要不要斩杀苏观生，以此来拉拢广东各地势力。“聆敬阳，你想强行吞并广东各地？”聆敬阳来的时候，就和李定国在推演，要是广东各地不服从朝廷，应该应对这些地方势力？李定国建议杀掉一批不听话的，剩下就听话了，还劝说聆敬阳放弃用仁义的手段来拉拢这些军头，只有用铁刀和火炮，才能够收编各方力量，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和时间赛跑，在清军和扶桑军队分出胜负前，完成内部同意。这时乱世最好的处世方法，聆敬阳没有反对李定国，算是默认这个建议，他以不容置疑态度向堵胤锡提出，要出兵广东，将各地军政大权归还朝廷，不允许有一心二意的地方势力存在。但是金声眼光更远，他一眼就看到聆敬阳还有更深侧目的，是进攻广东，统一广东各地政权，可以扩大势力，还能逼迫福建隆武政权。“想法很不错，你也要想到出兵广东，不就威胁已经出兵山东的郑芝龙吗？”堵胤锡毕竟比聆敬阳经验足，看得更远，他一下就点破聆敬阳出兵广东的弊端。他也听说郑芝龙秘密接受清军封赐，虽然还没有向世人宣布，可郑芝龙投降之心，人人皆知，聆敬阳和李定国都没有想到出兵广东，会拖住在前线抗扶桑的军事斗争。“大人言之有理，是我考虑不周，给大人闹笑话了。”堵胤锡突然大笑。“聆敬阳，你就莫要在我这里客气，我军在广东有一亩三分地，已是非常成功战略，我倒是以为，可以从赣州府进入湖广。”聆敬阳把耳朵竖起来，问道：“去湖广？”堵胤锡似笑非笑。“是，我们在湖广还有一只兵马，是时候拉出来遛遛。”他口中的这支兵马，是姜瓖率领的部队，姜瓖提督湖广南部三府，也得到朝廷每个月二十万两军饷，在经营数月后，拥兵四万，俨然是湖广南部最强军头。任由继续在郴州府发展，将会成为新的军阀，聆敬阳对姜瓖忠诚并不是很信任，让姜瓖在湖广南部，是为了抵御西南土司等叛军，以及平衡西南地区军事力量。可当堵胤锡告诉他，姜瓖在湖广拥有四万兵马，还是让他倒吸口冷气，这封建军阀，想要扩兵还真的是轻而易举，尤其是拥有军事统帅经验的将领，有钱有粮草，就可以组建新的军队。“堵大人意思是让姜瓖攻入广西？”堵胤锡摇摇头，神秘说道：“巴蜀执牛耳者，王应熊久病，有谣言他不久矣。”聆敬阳对王应熊了解仅限于抗清事迹，听说他久病不久就要离世，在心里有些伤感。一旁的李定国听到王应熊即将逝世，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大西军主将，大西军和王应熊部兵马数次交战，败多胜少。大西军上下极度仇视王应熊，李定国也不例外，非常憎恨王应熊，还有巴蜀等地明军。可当清军打进来以后，和清军交战以后，李定国内心开始有变化，他不再一味仇视明军，反而有很多明军将士值得他敬佩，尤其是聆敬阳等一大批抗清将士，更是得到他的认同。此时听闻巴蜀抗清旗帜王应熊重病在床，李定国竟有些遗憾，聆敬阳和堵胤锡道：“经略只让我率部去贵州，四川？”“你不要去，可让一良将率军去贵州，整合贵州兵马。”聆敬阳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姜瓖率部去贵州，这样可以让姜瓖这个三姓家奴远离弘光朝廷，还可以让姜瓖以弘光朝廷进入贵州，将贵州军政大权还给朝廷。只是聆敬阳觉得让姜瓖去贵州，无异于培养一个新的军阀，姜瓖在郴州府拥兵数万，但这些兵马大多是山贼，流寇和青壮，有战斗力的部队并不多。让姜瓖进入贵州，一旦夺得贵州军政大权，几乎白送姜瓖一个省份，这个省份还有数万有战斗力的军队，聆敬阳断然拒绝堵胤锡这个提议，况且王应熊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公然反对朝廷，一时间，聆敬阳和堵胤锡有分歧。两人谁都不肯低头服软，气氛顿时很尴尬，李定国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他请求让他率军进入贵州，在贵州站稳脚，再率领贵州兵马增援朝廷。堵胤锡看了看李定国，李定国是张献忠义子，也是大西军最强战将，让他率军进入贵州，效忠朝廷还好，要是重新回归大西军，那还不如让姜瓖去贵州。李定国看穿堵胤锡的疑惑，说道：“堵大人，我以前是大西军，可现在我是抗清将领，吾皇出川抗清，可叮嘱我们兄弟，如战败，可归大明。”这些话堵胤锡不信任，但是聆敬阳相信，他坚定站起来，支持李定国，并且向堵胤锡保证，李定国并非逆臣，更不是吃里扒外的叛贼。有聆敬阳鼎力支持，堵胤锡也不再说什么，只好同意由李定国率军入贵州。随后聆敬阳又和堵胤锡说起鲁王和隆武帝，这两个地方势力一个占据应天府，一个占领福建全境，还有广东数座城池，不能任由这两个地方势力继续存在，他们每存在一天，弘光朝廷就愈发尴尬。堵胤锡摸了摸胡须，鲁王在应天府的兵马不强，如果清军和郑芝龙被清军击败，鲁王那点兵马都顶不住溃军冲击，就会自行溃散。只有隆武帝，堵胤锡也听人说起隆武帝颇有大志，早年率军勤王，被崇祯爷无情打压，在福建登基后，也是雄心勃勃，只是受制于郑芝龙，不能实现抱负。他沉着和聆敬阳说道：“隆武这帮人，可不是软柿子，想要速吃掉他们，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聆敬阳想起李成栋偏师突袭福建，郑芝龙又带走大部分兵马，此时突袭福建，有很大把握覆灭隆武朝廷，想到这里，聆敬阳，堵胤锡，李定国三人同时抬起头，为什么郑芝龙敢率领大部队去山东抗击扶桑人，他就不害怕弘光朝廷突袭福建吗？三人心中顿时涌现一个巨大的陷阱，这个陷阱就在福建，正在等待弘光朝廷兵马去送死。堵胤锡阴着脸说道：“这段时间朝中文武大臣都在献言献策，请求我军出兵福建，消灭伪隆武朝廷，都被我拒绝，现在想来，这里有惊天阴谋。”聆敬阳想起福建贫瘠之地，多山少地，怎么能够供养那么多军队，莫非郑芝龙并没有离开福建？三人感觉到后背发凉，郑芝龙在山东的部队不会是其主力部队，可郑芝龙哪有这么多部队，福建虽然多山地，可也需要守备部队，郑氏家族部队并不多，郑成功还带来数千兵马，郑芝龙是怎么做到往山东发兵七万的？聆敬阳想起前天晚上万里云送来的情报，他亲眼看到郑芝龙在山东兖州进攻抗击抗清义军，莫非郑芝龙只是在兖州露一面，然后又秘密撤回到福建。就算是郑成功一人撤回到福建，在兖州的七万兵马并没有撤回到福建，聆敬阳愈发觉得东南局势是一片迷雾，稍有大意，会死于悄无声息。聆敬阳和二人说道：“郑芝龙一定在福建等待我军进攻，一口气吃掉我军进攻福建兵马，然后伺机进攻丛山关，颠覆大明朝廷。”这番话没有说服堵胤锡，李定国是聆敬阳部将，却也不认同。“都督，郑家兵马实力不强，尤其是其水军被扶桑军偷袭，引以为傲的王牌部队损失大半，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实力呢？”“郑家不过是水军损失大，其步军并没有损失，反而之前跟着郑成功北伐，步军实力大增，早就是一支劲旅。”三人陷入到可怕的沉默，堵胤锡突然开口道。“加强赣州府，惠州府防御，莫要让郑芝龙突袭我军。”堵胤锡反应非常迅速，聆敬阳作为军事统帅，很快会意他的意思，匆忙告别，离别前聆敬阳建议堵胤锡加强从山关防守，堵胤锡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连连点头，表示他会加强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