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乘风归去（四）

西门竹嘶声竭底吼叫，赵屠却听不到了，他带着恨意离开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他死去，万里云在打斗中被叛军杀死，石铁、张顺重伤。高鼎看着死去的万里云，脸上肌肉抽搐一下，提着大刀疯狂砍杀叛军，侍卫也跟着砍杀叛军，聆敬阳来不及阻止，大厅内叛军全部被砍死。聆敬阳无力坐在椅子上，和徐升说道：“打扫干净，我和西门尚书再说几句，你亲自送西门尚书离开丛山关。”聆敬阳恨西门竹，恨赵屠，还有崇祯朝廷。他是来挽救大明，可大明却数次背刺，聆敬阳看了看万里云尸体，多么一个精明的人，就这样死于兵变，他心里痛啊。“聆都督，我真的不知道赵屠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啊。”西门竹更难受，聆敬阳默默看着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说，话到咽喉，却说不出来一个字。良久，黯然下达逐客令。“你走吧。”西门竹突然蹦起来，和聆敬阳说道：“都督，这是赵屠个人行为，不是朝廷干的，朝廷也不想和都督开战，都督切莫图一时之快，毁了华夏民族浴火重生啊。”“你还有脸说浴火重生，赶紧走，再不走我真会杀你。”聆敬阳的情绪明显控制不住，西门竹豁出去，他站在聆敬阳面前，把匕首扔在地上。“建奴尚未灭，江南江北四分五裂，此时开战指挥便宜建奴，都督听我一言，只要都督回去，陛下可封都督一字王，与朱家共享江山。”“你有文人的天真，又有骚客的幼稚，今日赵屠制造流血事件，不用多久天下皆知，我去崇祯朝廷为一字王，对得起今日死去的将士吗？”聆敬阳又和徐升怒吼。“还没有打扫干净吗？”徐升赶紧小跑过来，拉着西门竹往外走，西门竹被扯着走，一边高声呼喊。“大明不应亡啊，都督，莫要亲者痛仇者快……”他的声音慢慢变小，直到听不到，李定国这才来到聆敬阳面前。“聆敬阳，浙江之战，怎么不见你的踪影？”聆敬阳有些歉意，和李定国说道：“浙江之战有你们在，我不用去瞎指挥，今日也幸好有你，否则我等已成刀下之鬼。”“不用我来，你的侍卫也能顶得住，不过是死伤更多些人，我今日前来是想和你道别。”“定国，你……你要走？”聆敬阳万分不舍李定国，和李定国并肩作战非常愉悦，李定国出色的军事能力，不管是清军，扶桑军都是手下败将，李定国和聆敬阳点点头。“是啊，我离开大西军很久，再不回去，怕是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他这一走，下一次见面亦敌亦友，聆敬阳还是极力挽留他。“可不可以不走？”“敬阳，再见面，我亦退避三舍。”说完后，李定国眼眶泛红，头也不回去离去，只有聆敬阳默默忍受战友死去，离别的痛苦。聆敬阳目送李定国离去，下令沿途部队不得骚扰李定国部。大厅已经被打扫干净，聆敬阳来到万里云面前，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万里云，此时成为冰冷的尸体，聆敬阳蹲下来，用手合拢万里云不甘闭上的双眼。贺珍从城外带来两千兵马驻守丛山关，他有兵马八千余人，只让两千将士入关，是害怕其他人说闲话，他来到大厅，看见万里云尸体，恨透了赵屠，早知道就应该剁了这个贼人。聆敬阳长长的看了万里云一眼，和贺珍说道：“厚葬万总兵，把这四颗人头也好生下葬。”贺珍让亲兵去准备棺材，他和聆敬阳请求率军进攻江北，让崇祯朝廷放点血。“天下刚刚安定，不可轻易开启战争，这些天你们操练兵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贺珍跺了跺脚，下去为万里云等战死的将士准备丧事。刚才还高朋满座的大厅，此时就剩下聆敬阳一人，他独自一人来到一副巨大地图附近，抬起头看向地图。崇祯朝廷在江北，弘光朝廷在湖广，隆武朝廷在福建，大顺军、大西军在贵州，还有应天府的鲁王，聆敬阳又看向东北方向，清军仍旧在关外，这天下仿佛一切平静，仿佛不曾发生战争。他在想，他来到这个世界究竟带来什么，是挽救大明朝，还是救百姓于水火之间，好像都做到，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成功。突然方小眼闯进来，和他说道：“都督，朝廷圣旨到。”聆敬阳回过头，惊讶弘光朝廷如此迅速，圣旨这就送来，他整理衣冠，去大厅外迎接圣旨，可朝廷使者却走进大厅，聆敬阳抬头一看，是堵胤锡来宣读圣旨。堵胤锡笑盈盈看着聆敬阳。“聆敬阳，接旨。”聆敬阳不得不做出下跪姿态，堵胤锡却上前一步，扶着他表示不用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聆敬阳御扶桑有功，挽朝廷于危亡，封丛山王，世守徽州。”念完圣旨后，堵胤锡把圣旨递到聆敬阳手中，和他贺喜。“聆敬阳，不，应该称呼丛山王，陛下志在天下，汝为丛山王，也是大明第一任异姓王，你可知陛下意？”“经略是让我为陛下刀尖，一统天下吗？”聆敬阳非常厌恶继续征战，哪怕是万里云战死，他也不愿意和江北开战，堵胤锡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开战，不仅仅是不想开战，还想收编大顺军和大西军残部。他告诉聆敬阳他的想法，聆敬阳听完，也是唏嘘不已。“经略是想让我维系各方平衡？”“是的，哪怕是多一天和平，华夏族也会恢复一些生气，你别小看大顺军，大西军，都是我华夏子弟，如能收编大顺，大西，又有你这样青年才俊，吾大明出关剿灭建奴，不再是奢望。”“关内没有统一，出关进攻建奴，怕是各自为战，重蹈当年萨尔浒战备的悲剧。”“有你，还有郑成功等翘楚，我不担心会战败，只是这天下不可群雄并立，国更不能三君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