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裕带领着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安陆已经失守。陈敏所部入驻城内,十多万人,将安陆塞得严严实实的。至于姚豹,虽然在陈忠的救援下活着退出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然而,五千士卒,却累计折损加起来将近三千五百人,其中光是战死者,就不下千人。几名主将,除了没有出战的孙奕之外,各个带伤。当然,孙奕没有伤也是因为他跑得快,早在姚豹等人撤回安陆,陈敏大军围上来的时候,自知无法拒守安陆的孙奕,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是第一个溜出来的,一行人,狂奔许久,方才找了这么一处山坡下安营。这不是么,姚裕人赶过来,正撞见陈敏部将领着数千人狂攻营寨,要将这个营寨给拔掉。姚裕见此情形,立刻下达命令,随着他的吩咐,雍据鲁弼,一个使丈八蛇矛,一个使用宣花斧,两边合围,将进攻营寨的数千敌军杀散击退。比及姚裕入营,看到的,便是满地血泊,将士们各个带伤。可以说,从姚裕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恶战,更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安陆失守就算了,五千士卒,此时还能站起来的,也不过眼前这么点人。越想姚裕就越是生气,以至于,他的脸色铁青无比,低声呵斥道:“姚豹人呢?把他给我带过来。”作为前军主将,先锋失利,姚豹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姚裕发火,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当手下将士搀扶着姚豹走出来时,满脸怒气的姚裕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只见姚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多处带伤,走路时,都疼的一抽一抽的。望见他这个虚弱模样,姚裕到嘴边斥骂的话,忍不住咽了回去。他望前一步,皱着眉只是轻轻问道:“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看到姚裕,姚豹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冲姚裕不断的道歉:“兄长,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了。如果不是我,安陆也不会丢了,兄弟们也不会折损这么多了。”姚豹这一说,旁边捂着肚皮的孔骁和沈承也纷纷惭愧不已。“大人,其实之前出战的时候,我也赞同过来着,这件事不是姚豹一个人的问题。”“大人,这件事应该都怪我,怪我擅自出城抓了个舌头,误以为敌人主力不在,结果,万没想到,这却是敌人的圈套。”眼瞅着孔骁沈承纷纷道歉,姚裕被气的反笑:“干嘛?在我这找锅了是吧?你们是觉得我不会收拾你们么?”三人低着头不说话。陈忠打一旁边走出来,低声道:“大人,其实这件事和我也有关系,如果我早一点把消息送回来的话,姚豹大人他也不会出城劫营了。而且,姚豹大人他们也不错了。虽然伤亡了这么多兄弟,但还是杀伤了对方四五千人呢。这一战,我们依旧没有辱没咱们的威风。”“哼,杀那么多人有个屁用。安陆现在在谁的手中?这一战,我们已经丢了先机。想要再抢回安陆,何其难也。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姚裕这一说,姚豹那边更是惭愧,跪下来祈求姚裕处罚。“处罚少不了的,从现在开始,剥夺你们三个的官爵,给我去雍据手下当大头兵去。行了,赶紧滚去疗伤,现在看到你们都心烦。”说罢,姚裕就不耐烦的挥着手,领着众人进了中军营帐。说是中军营帐,其实就是一个简陋至极的帐篷。那帐篷都破了许多口子,冷风正顺着嗖嗖的刮进来。“各位,都别愣着了,现在说说咋办吧。算上阿豹这边还剩下的部队,咱们的主力也就一万三千人左右。那五千郡兵就算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用来做疑兵可以,想要用他们分胜负,还不如希望天上掉石头给敌人都砸死呢。”环顾了一圈之后,姚裕询问道。众人都沉默不语。“怎么,都哑巴了?这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比这更加难打的仗咱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当初恶斗司马毗的时候,不比这更厉害?”文续一旁边嘟嘟囔囔:“那会儿咱们是防守方,这会儿是进攻方。不一样。”姚裕耳朵尖,听到了文续的嘟囔,就一挑眉:“你刚才说啥?”文续忙摆手:“没,没什么。”姚裕哼一声:“对我而言,没有什么防守与进攻。都是一样的仗。那陈敏再厉害,还能比司马毗更难对付?去,给我带来两个俘虏。”众人不解,便询问带俘虏干什么。姚裕便找来一个竹笏,在上面写字道:“当然是邀请陈敏决战,不然你们以为呢。”众人啊了一声,文续更是头一个站起:“不是大人,咱们初来乍到的,如果这时候与陈敏决战,实属不智啊。”“你觉得我不是陈敏的对手?”文续呃了一声,有些尴尬挠头:“倒,倒不是这么觉得,主要我觉得现在打,咱们胜算不大。”姚裕摇头:“不,你错了文续,我们刚败了一阵,士气低迷,下面将士心慌是一定的。如果这时候我们选择与陈敏的大军避而不战。只会打击士气,对局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为今之计,我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只要陈敏敢出战,我就能击溃他。”众人听到这里,诧异的看着姚裕,不知道姚裕从哪来的底气。要知道,陈敏这一次进犯江夏,可是十多万大军啊。虽然先前进攻姚豹的时候折损了不少,但他的实力,依然是远超己方。实力相差的如此悬殊,怎可能会赢。面对众人的质疑,姚裕也不解释,只是表示自己有的是办法。就这样,俘虏被带过来之后,姚裕也不打也不骂,而是好酒好肉的款带着。在酒席过后,他将写好的竹笏交给一名俘虏:“回去之后面见陈敏,把这个给他,就说他如果答应的话,那就随他定战场。都是大老爷们的,别磨磨叽叽的跟个妇人似的。行不行都痛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