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贡回到陶侃军中,把姚裕的态度一说,陶侃傻了。完了,姚裕这次是玩真的了。之前担心他假道伐虢只是猜测,这下,姚裕肯定会借着这个理由来吞并江东了。毕竟,江东本来就是自己的主公司马睿,趁着姚裕还没有注意抢过来的。想到此处,陶侃悲恸万分。本以为以自己麾下步卒的实力,会让姚裕见识一下江东的厉害。没想到,自己才是坐井观天了。姚裕麾下部众,个个都是二十三到三十五岁的精壮。不说年龄,光是体格,那就没法比。姚裕手下士卒一个个块倍大,再看自己部众呢,那叫一个面黄肌瘦,乌合之众。之前,总听人说姚裕麾下的士卒每天都有一顿肉吃,一开始,陶侃还不信。毕竟姚裕荆州兵马十四万多,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个人每天都有一顿肉供应呢,得多烧钱啊。可是现在来看,陶侃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人家姚裕是真的有钱这么供养部队啊。否则,他麾下的士卒,又怎么会这么精壮?就这么说吧,这些日子的战场上,经常能看到姚裕麾下随便一个小士卒,都能一个追着自己三个兵打。更别说,荆州军在配合方面,更是全面碾压江东。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就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陶侃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割据江东数年的陈敏,以及益州称帝的李雄,还有先前掌握了禁军的司马越都不是姚裕的对手了。和这样单兵作战能力强,配合上又天衣无缝的荆州军作战,你换成谁来,那也不行啊。“难不成,我陶侃就要死在此地么?”眼看生还与和解都遥遥无期,陶侃忍不住悲从心来,口中发出感慨道。见陶侃如此,旁边他的侄子陶臻忍不住劝道:“叔父,万不可自灭威风。小侄虽不才,愿提一只精兵,潜入水寨放火,焚烧姚裕船队。”陶侃闻言一愣,陶臻便道:“姚裕所部连日来连战连捷,可谓是兵骄将傲。他们此时定没有防备,若是小侄率领一只百人队伍,趁着夜色进入姚裕军中放火的话,可一战而胜。”陶侃皱起眉头:“姚裕大小恶战经历了不知道有多少,偷袭怎会有用?”陶臻摇头:“叔父,话不是这么说的。智者千虑也难免有一失。再说了,就算是姚裕有防备也不怕,反正只是一只百人队伍,就算是被发现了对我们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若不然,我军就只有等待被姚裕吞灭的风险了。再加上,国贡先生刚才也说了,姚裕今晚上要宴请那个鲜卑将领,他肯定更加疏于防范。”听陶臻说了这许多,陶侃捏着下巴琢磨了一阵,发现还真有获胜的可能。当即,他就点点头道:“好,既如此,那我就给你五百兵马。”陶臻摇头:“不用,一百人足以,人数过多的话,只会更容易暴露目标。”对陶臻的胆量,陶侃还是非常欣赏的。这不,他立刻从自己的亲卫中拨出来一百精锐交给侄子,同时口中道:“臻儿,切记小心,不可莽撞行事了,若是事有不济,早些撤退,明白么?我带兵接应你。”陶臻笑着点头:“放心吧叔父,小侄定会让那姚裕步了魏武后尘,他这八万大军,我今晚上就给他全都烧了。”说完,陶臻转身领着兵,斗志昂扬的准备去了。陶臻这一去,陶侃也不停着,立刻吩咐手下众兵将开始准备,等待晚上的行动。然而,已经被姚裕打的这么惨的下场,就算是陶侃有心,手下将士们也无力啊。赶上沈承连濬的进攻又来,一场仗打下来,所有士卒都累的拿不起武器。见此情形,陶侃只能以军令约束众人,若有不服者,斩立决。命令一出,士卒们怨言无数,但也只能强行撑着,拿起兵器与姚裕准备战斗。···夜幕降临,陶臻率领的百人小队越过层层眼线,潜伏到了姚裕水寨外。他隔着寨墙歪着头听,听到水寨中欢声笑语庆祝声时,陶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哼,姚裕,你高兴不了多久了。”说话间,他就下令麾下士卒,准备将干草硫磺点着。几乎是手下吹亮了火折子的第一时间,宽阔的江面之上,大笑声传来。这把陶臻吓了一跳,急忙忙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目所及,就看到一年轻将·军架着船,领着大概数百名精锐从水寨中驶出。“宵小之辈也敢偷寨?征南将·军,孱陵县候姚裕大人麾下,骁骑将·军沈承在此,还不给我束手就擒!”听到沈承的名字,陶臻给吓了一哆嗦。这些天,他是知道沈承的名号,也知道战斗中沈承是有多么疯狂。当即,他就咬着唇,喝令手下士卒:“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放火。”士卒慌张中答应一声,就要举火。然而,沈承眼疾手快,直接拈弓搭箭,百十步的距离,一箭就射死了点火的兵士。那已经被点燃的干草,也顺势落入水中。再看沈承,舞动长枪,号令麾下士卒摇动船橹,直奔陶臻而来。眼见沈承气势汹汹,陶臻知道,自己这次偷袭已经失败了。当即,他也是反应飞快,二话不说,连忙下令麾下亲卫撤退。只是,陶臻来的容易,想要撤走,哪有那么简单?他船只才掉过头来走了没几步,江面上,猛地火光通天。在那火光的照耀下,为首一人,身穿甲胄,外套战袍,手按着宝剑站在船头。看到陶臻跑来,此人一声大喝:“征南将·军孱陵县候姚裕麾下,横江将·军连濬在此,此路不通。”陶臻傻眼了,万没想到,自己偷袭姚裕,反落了姚裕包围圈。这不,他回头冲众亲卫咬唇道:“各位,此刻唯有死战。大家随我冲!”话落下,陶臻不等手下答应,直接抓着大刀向连濬冲来。连濬刚想要下命令让麾下水军合围。哪知道,沈承从后面架着船赶来,大声叫道:“连将·军,这小子是我的菜,你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