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低着头思考了一番,最终长舒一口气挥手道:“把庾冰带过来。”鲁弼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年仅十五岁,满脸傲气未脱的庾冰就被领了上来。小孩上来的时候还异常的桀骜不逊:“放开我,你们这些逆贼。”鲁弼向前还想收拾庾冰,却被姚裕拦住。只见姚裕挥手示意抓着庾冰的士卒退下,然后歪着头瞧庾冰:“你就是庾冰?”庾冰啊了一声,然后挺着胸膛,一脸自豪的神情:“是大爷我。你就是姚裕么?呵,果然一副奸诈模样。不愧是朝廷逆贼。”鲁弼眼睛瞪了起来,他与站在姚裕身背后的贺雄一道,都要向前来教训庾冰。“鲁弼,贺雄,回来。”被姚裕这一呵斥,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都哼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了下来。再看姚裕,依旧笑眯眯的问庾冰:“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你刚才就被他俩打成肉饼了。”庾冰满脸不屑,对姚裕的威胁丝毫没往心里去。倒是姚裕耸肩而笑:“我问你,你父兄都是司马睿的心腹,缘何你不在建康城中好好待着,跑出来故意送人头呢?”庾冰冷笑:“逆贼,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庾冰可不怕你。”“别介啊,年纪轻轻的总是死啊活啊,多不吉利。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庾冰大笑:“就你?也配?不过是个逆贼罢了。好了,不用说了,可速斩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姚裕眯着眼睛,虽然是在笑,但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姚裕这是到了爆发的边缘。“你确定不说?”“确定,姚裕我还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庾冰为国尽忠,死也不惧。”姚裕点点头:“好吧,骨头还挺硬。不过你如果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我奉旨出征。讨伐不臣司马睿。他身为宗室至亲,非但不思报国,反而割据一方,拒绝入朝。试问,天底下有这样的忠臣么?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朝廷。你说我是逆贼,有些没有道理吧?”庾冰呵呵一声,更加鄙夷的看着姚裕:“姚裕,你少糊弄我。你以为你我不知道么?你名为忠良,实际上是个欺凌天子,羞辱百官,弄权做势的奸臣罢了。朝廷不幸,有你这样的奸贼当道。我···”庾冰话还没说完,姚裕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到跟前一巴掌抽在了庾冰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庾冰脸腾的红了半边,脑瓜子嗡嗡的,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你为什么打我?”过了好长时间,庾冰回过神来,傻呆呆的询问。只见姚裕背着双手:“我打你是因为你口无遮拦。你说我欺凌天子羞辱百官。但天子在我的庇护下吃喝不愁,也不用担心胡骑掳掠。至于欺辱百官更是一派胡言。你尽管去荆州看看,我姚裕可曾欺辱任何一人?卫璪卫玠兄弟钻空子以戏弄百姓为乐。我不过是小小的惩罚了他们一下,他们就自裁而亡,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我是按照规矩行事的。怎么着,在庾公子眼中,难不成百姓就活该被欺负不成?”庾冰被姚裕噎的无话可说。姚裕又哼了一声,抬手一巴掌打在庾冰另外脸上。一时间,庾冰两张脸肿的如猪头一般。这下庾冰彻底傻眼了:“为啥又打我?”“我打你枉读了这许多年圣贤书。你说我是奸贼,好,我问你,你可曾见过奸贼两次救驾,迎回圣上的么?你主子司马睿好,看他多好。昔日里司马越弄权,他不顾廉耻投靠。司马越没了之后,朝廷势单力孤,正是用人之际。当时天子昭告天下勤王。试问,司马睿在干什么?这就是你口中的忠臣?”越说姚裕越上头,又一巴掌打在了庾冰脸上。庾冰彻底傻眼:“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不为什么,单纯看你不爽可以么?”庾冰:“···”姚裕活动着手腕子嘶嘶吐槽:“脸皮还真是厚,打的我手都疼了。”说着,姚裕重新审视庾冰:“别在我面前摆出来一副英雄谱。就你那三观,歪到你姥姥家了已经。你若是识相点,告诉我你出城的原因。否则的话,我可不跟你客气。”庾冰刚想要还嘴,却看到鲁弼贺雄瞪着一双眼瞅自己。他也是一开始硬气惯了,那雍据和姚豹都没有怎么动他,让庾冰误以为是自己的气场和家势起了作用。然而在姚裕这,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三个大逼斗,直接给庾冰所有的傲气都给打的烟消云散。这不,他看姚裕的时候,内心还多有畏惧。见庾冰不吭声,姚裕就一挑眉:“怎么着,还想让我拷问拷问你啊?鲁弼。”鲁弼望前一步:“在。”“去,拉下去好好拷问一下,看看这位庾公子的骨头有多硬。”鲁弼满脸狞笑:“遵命。”说罢,鲁弼伸手就来扯庾冰的脖领子。他望着怎么看怎么粗鲁的鲁弼,再加上鲁弼这一笑,直接笑的庾冰丢了胆子,赶忙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姚裕这才一挥手,让鲁弼停下了动作同时还很是不屑:“你就是犯贱,你说你早点说,我还用得着打你么?”庾冰心说你要是早点打我,我还至于不说么?于是乎,庾冰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司马睿打算放弃江东,趁着广陵还没有陷落的时候,与儿子司马裒合兵一处,返回徐州的计划说了。姚裕听闻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说着,姚裕又笑了:“怎么着,城中就没有个像样的人物不成?让你这么个小孩子突围报信?”庾冰挺着胸膛,刚想要豪气两句,话到了嘴边又给忍住了,吭哧道:“谁说没有了,城中俊杰多着呢。”“风月场的俊杰,酒桌上的英雄是吧?”面对姚裕的吐槽,庾冰嘴巴张了张,最终又给闭上了。“带下去,好生看管,等我破了司马睿之后,再行处置。”贺雄答应声中,拉着庾冰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