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徐州找不到话事人,大小官员俱都陷入混乱。这也是为什么,雍据和祖逖可以顺利渡过广陵,直接来到徐州治所下邳城下而沿途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当二人与姚信汇合,立刻便按照姚裕的计划,派出心腹接管地方。别忘了,徐州这两万人马,那都是姚信胡湖潜伏淮泗数年间自己发展出来的势力。这些人明着吃着司马睿俸禄,实际上,却是对姚信胡湖马首是瞻。徐州尽管地方大,但失去了领头羊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任何手段来对付姚信胡湖的镇压。旬月之间,徐州六郡,尽归姚裕麾下。速度之快,连青州的苟晞都没反应过来,都没等他趁着司马睿被擒,徐州纷乱的空档过来分一杯羹,边境线上,就已经陈列了数万大军。消息传到江东,姚裕大军上下振奋,当即,他派遣沈承统帅一只兵马赶往徐州帮忙驻防,稳定徐州局势。又把姚庆孙奕调来镇守江东后,便班师还朝。从姚裕年前出发东征,到现在总计用时六个月。江东司马睿被彻底歼灭,扬州,徐州二地,重回朝廷掌控。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朝廷就是姚裕他自己。···月余后,东征大军沿着长江返回江陵。小天子司马邺率领太傅傅祗,司徒荀藩,司空司马滔,大鸿胪郑希,大长秋吾彦,尚书令班表,中书令索弘,将作大匠姚政等一众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原本按道理来说,司马邺并不需要出城来接。但司马邺身为傀儡,很多事情都容不得他做主。那羊献容垂帘听政,直接在朝堂上表明了姚裕东征,灭贼有功,陛下唯有亲自相迎。方才彰显皇恩浩**为由。让司马邺率领文武百官迎接来了。这不,司马邺坐在龙车凤撵上,表情还多有不忿。“陛下,看到大将·军帅旗了。大将·军已经回来了。”傅祗荀藩来到司马邺车架前,轻扣响车辕,小声提醒说道。车内的司马邺听了,内心多有不爽,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整理表情,装出来一副开心的模样掀开车帘:“传朕旨意,命文武百官大礼迎接大将·军。”话落下,众人纷纷答是。比及姚裕大军赶到跟前时,傅祗荀藩等文武百官俱都向前一步,各个跪地的同时还口中呼喊:“臣等见过大将·军。”姚裕被这个架势吓一跳,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看班表索弘,还有三叔姚政也在这文武百官之中,姚裕就以为这等着自己的肯定是什么鸿门宴呢。这不,他眨眨眼睛数秒后反应过来,忙翻身下马,冲着众人拱手:“诸位大人客气了,客气了,姚裕何德何能,当此大礼啊。”傅祗与司马滔都呵呵笑向前:“大将·军无需客气,陛下已经等着你了。请。”说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姚裕没敢轻动,而是给班表一个眼神。后者见状,主动凑了上来:“主公。”“班表,这啥情况啊?难道城中有变?”班表望了望左右,压低声音道:“不是大将·军,是太皇太后说你劳苦功高,特意让天子率领文武百官为您接驾。城中还是文续和姚苞公子控制这呢。”听这话,姚裕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大胆的撇下众人,大步赶到了司马邺的车辇前,欠身弯腰道:“微臣姚裕,参见陛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司马邺心里如何想不管,脸上却是笑眯眯很是喜人模样:“大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此次东征,收服徐州扬州二地。大将·军可谓是功盖古今啊。朕特率文武百官,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姚裕笑了笑没有说话。那司马邺便提出自己为姚裕牵马。这话落地,周围文武百官表情都有所动容。姚裕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马邺,就仿佛,要将司马邺内心所想一下子看穿似的。果不其然,被姚裕这么盯着看,司马邺心虚了,忍不住往左右撇过去了脑袋。就在司马邺神情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姚裕乐了:“陛下实在太客气了。我是臣,陛下是君,哪有臣子让君王牵马的道理。这不是折煞我么。还请陛下上车,微臣为陛下赶车驾马。”司马邺嘴角抽抽了一下:“甚好,甚好。既如此,就麻烦爱卿了。”姚裕嘴上说着不客气,直接上了马车,一抖手中马鞭,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中而来。看到这个情况,众文武百官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姚裕没有让司马邺给他牵马。不然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怎么说,司马邺是天子,自己这些都是臣子,若姚裕真让司马邺牵马了,那就不是以示恩宠那么简单了,而是僭越,是谋逆的大罪。到时候,你说自己身为朝廷重臣,是站出来还是不站出来?站出来的话,姚裕手握兵权,这不是找死是啥?不站出来的话,那姚裕都僭越了,自己这个大臣还屁都不敢放,没有这个道理。好在姚裕有分寸,没有让大家都难看。就这样,众人驶入江陵城,一路赶来行宫。行宫内,羊献容早就准备好了接风宴。当然了,这所谓的接风宴,就只有姚裕,羊献容,司马邺三个人罢了。用羊献容的话来说,此次宴席,只是为了表彰大将·军姚裕的功劳,众文武百官不在其列。听这话傅祗他们也乐得其中,正好,万一自己也跟着去,过程中姚裕和司马邺有什么意见相左的话,自己这个身份也不好办事不是。站谁都不是。与其如此,哪还不如不去呢。带着这样的想法,文武百官在行宫门口告辞离开。行宫后院,羊献容坐在主位置上,姚裕司马邺分作左右。宁薇作为羊献容身边头号侍女,又是姚裕安排在行宫里的眼线。那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有了进前伺候着的权力。“大将·军此次劳苦功高,朕敬大将·军一杯。”不过十四岁的司马邺举起手中酒杯,稚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