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姚裕而言,石勒统一路程越慢越好,他被耽误的时间久了,自己才更能做足完全准备。正因为此,在得知了拓跋猗卢率军追击石勒的同时,姚裕赶忙写信对其警告。“大人,要我说您就是给石勒看的太高了。他先打靳准又打刘曜,中间还跟咱们过了手,现在又去面对拓跋猗卢。短短两年间,他南征北讨麾下将士没有片刻休息。这么高强度的作战,怎么可能还有阴谋诡计。哪怕强如我们,那也是在发动了谯郡之战后,修整了将近一年啊。”中军帐内,孙奕和文续见姚裕兴致不高,知道他这是在为拓跋猗卢担心,就忍不住同时望前一步,言语宽慰姚裕,意在姚裕不要多想。知道二人好意,姚裕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对石勒的忌惮太过于流于表面了。继续如此的话,怕是在将士们心中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想到此,姚裕点点头笑:“二位说的有理。石勒再如何现在那也不是我们要考虑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拿下成都,彻底平定益州。来啊,召集众将升帐议事。”随着姚裕话落地,沈林,连濬,王玄策,孔骁,姚恭等将领陆续赶到。他们先是对着姚裕见了礼,然后便开始商量拿下成都事宜。用诸葛愚的话来说,从李弼援军赶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间,城中曾经发起了不下八次的突围,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且,这八次突围,频率也是越来越高,尤其是这几天,竟然连续两次,若不是鄂炻与关烈二人拦住,怕是真就被李弼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以某愚见,城中如此疯狂突围,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姚裕瞥了眼诸葛愚,后者笑了:“那就是他们的粮食不够用了。咱们,已经可以发动总攻了。”王玄策闻言,摩拳擦掌激动不已:“太好了,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大人,给我一支兵马,我保证半个时辰内拿下外城。”“诸位觉得如何?”姚裕并没有同意,而是同时询问文续,孙奕,傅伉,连濬,沈林等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老实持重,足智多谋之人。见姚裕询问,文续和孙奕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觉得可行。毕竟从年前出征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十个月了,十个月来,将士们差不多也都疲惫不堪了。是,虽然最近这两个月没怎么打仗,但挡不住精神疲倦了。还不如早日破城,平定益州,这样一来,士卒们还能有修整的时候。二人出于全面考虑赞同了姚裕的说法,沈林连濬也持相同意见。只有傅伉,全程一言不发。见状,姚裕就挑下巴问道:“傅伉,你怎么不说话?”傅伉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没,没什么。”顿了顿,傅伉就双手拱起恭敬道:“文先生与孙先生所说俱都有道理。我军出征时日不短,早日结束战斗也是不错的选择。”“好,既如此,众将听令。”所有人都是一抱拳:“在,大人。”“玄策,孔骁,你们领本部兵马做破城先锋。方弋,沙摩松,你们领本部兵马做第二梯队的预备队。沈林,连濬,姚苞,姚恭,你们各自率领兵马绕城而行。围困成都的同时顺便给上攻城部队的支援。文续孙奕呀,你们负责提供后勤的补充。都记住了么?”众人齐齐答是,于是乎,攻城计划就此敲定下来。旋即,姚裕一挥手,让众人都下去准备了,修整一天之后,次日早上开始攻城。一行人向外走的时候,王玄策还得意洋洋的对方弋沙摩松道:“说不定都用不到你们登场,我们和孔骁就把成都攻破了。”方弋乐呵呵而笑:“王将·军,话不能这么说。那李雄的实力也并非是纸糊的。若是太小看他了,万一输了坏了大司马的事可就不好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瞧好吧。看看明天我是怎么攻下成都的。”一行人吹着牛皮,各个笑嘻嘻的向外走。姚裕也低头看起来了沙盘。只是忽然间,他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傅伉还在原地站着。见此情形,姚裕就忍不住疑惑了:“傅伉,你怎么了?”傅伉多少有些迟疑:“大司马,在下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没事,你不用那么顾虑,直说就是。”傅伉说了一声是,然后讲出来了自己的看法。“大司马,在下觉得,我们是不是太着急了?”姚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品了一口,抬头好奇看着傅伉:“太着急了?什么意思?我们出来已经有十个月了,打了十个月的仗。这还着急啊?”“不是大司马,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说,对成都这一战是否有些着急了。第一,城中并没有明显出现粮草短缺的现象。第二,城中尚且有余力组织起来突围。这说明了,李雄手中还捏着至少一只能保持战斗力的精锐。可是我军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没有将李雄放在眼里。古语云,骄兵必败。若我军还继续保持这个心态的话。怕是会吃大亏啊。”傅伉的一番话说的姚裕沉吟不住,仔细一琢磨,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这种情况不可不防,万一这是李雄玩的什么把戏花招,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一点。“你说的很有道理,传我命令,让所有将领明天攻城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切莫贪功坏了大事。”傅伉答应一声,抱拳转身离去。在傅伉走后,姚裕还揉着下巴不断的沉思,思考着李雄究竟有没有阴谋诡计等着自己。正因为这一想,搞得姚裕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脑袋昏沉沉的,众将前来请战的时候,姚裕都是简单的用水擦了把脸,便下达了出战命令。当营中响起总攻的号角,上百架投石机对着东门一阵狂轰,眼瞅着东门残破不堪,随时都有跌倒损坏的可能之后,那王玄策抓着钩镰枪,嚷嚷着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