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民以食为天

“是！”一众黑衣人消失在了夜色中，而赵黎抬头看了看天色，向着云霄阁的方向走去。皇城大殿内，李霄早已挽袖，放松了心神，忘我的进入到了做菜的境界中。而其他大厨，也同样开始认真做菜。诸位王公大臣们，自然也早已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聪明的，都已经告罪离去，后面明白的，却不能走了，毕竟一共就那么些人，都走了谁给皇帝撑场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苏灵儿，没人真个用心的在看做菜。而赵煦，面色深沉，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思虑什么。很快，他左右一看，赵黎不知去向，带着疑惑看向福总管。福总管小跑过来，轻声道：“殿下他……”君臣两人耳语几句，赵煦才点点头。“你这样……”福总管听后哑然，但是只得答应一声，缓缓退去。赵煦看了眼比赛的几人，随即托着腮，再次沉思起来……很快，小半个时辰过去，五位大厨都准备好了自己的菜品。已经回来的福总管，提醒赵煦，小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哦？完成了吗？”赵煦看着大厨们，但是大殿中却没有多少的鲜香气味。菜品被端了上去，赵煦正准备食指大动，直到福总管掀开盖子，他才懵住。五道菜，分别是李霄的一笼包子，完颜阿骨打的一碗白米饭，脱脱查尔的一道骨头汤，李乾林的一份炒青菜，段颖的一笼馒头。“放肆！你们太放肆了！”赵煦终于忍不住了，哐当一声将李霄的那一笼包子踹翻，包子撒落在地。明明都是顶尖的大厨，却做了这些狗屁玩意？也就脱脱查尔的骨头汤还算正常些。而赵煦的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李霄，而完颜阿骨打他们，都是嘴角冷笑。李霄一步步上前，将自己的包子一个个捡起，面色阴沉。“不许捡！”赵煦站起身大吼。李霄充耳不闻，将包子捡起后，擦了擦灰，又放进了笼屉里。“来人！将他擒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竟敢无视于朕！朕今天就让你知道，朕的话，就是天意，朕的话，就是律法！”赵煦嘶吼着，一对禁军就冲了进来。“当着他们的面，你要拿我吗？”李霄也不看他，自顾将包子放好，随即开始一道一道的品尝完颜阿骨打他们做的菜。就在这时，赵煦猛然感受到了一股目光，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殿外。那里站着一个人，半身隐藏在黑影中，正在盯着他。这个眼神，赵煦太熟悉了，他不曾敢于这个眼神对视过，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在这个人的面前，很有可能不保，若无他的点头，自己绝不可能是皇帝。但是他不是放权了吗？为何回来到皇城，难道是因为李霄？赵煦脸色一白，坐在了龙椅上。“退下。”最终，赵煦挥了挥手，禁军们疑惑的离开。李霄不语，用筷子品尝那一碗白米饭。“哟？不错！完颜阿骨打，你很好。”李霄品尝了一口，随即咽下。“米饭，竟然是用肚包肉的做法，掺与最嫩的羊排羊腹肉，放入羊肚中进行烹煮，最大程度的保留了米饭的味道，并且加入了来自羊肉的香气。”“吃一口米饭，就相当于吃了一口羊肉，喝了一口羊汤。”“纯正，甘甜，的确美味！”李霄品评完后，完颜阿骨打行了契丹礼。“多谢夸赞，因为北方时常大雪，牛羊们一死就是一大片，百姓们吃不饱饭，如果能够做饭时加入稻米，更能管饱，这是我们果腹的方法。”“嗯，在厨艺中，你领略了很多的东西。”李霄笑着看向完颜阿骨打。“是的，这是我们最底层的饭菜，也反映了最底层百姓的生活，我有感而发，将这道菜做出。”李霄点点头，又品尝起了脱脱查尔的骨头汤。“嗯？此汤有油香，无辣无酸，却丝毫不腻，果然是以新鲜甜果料汁辅助。”“先用果汁腌制肉类，然后熬出一大锅浓浓的鲜汤，但是骨头却没有扔掉，依旧能够进行二次，三次熬汤，并且骨头中，也带上了果香与骨髓的味道。”“脱脱查尔，你很有想法。”脱脱查尔也行了一礼。“感谢阁下评价，我们吐蕃，虽然地大，却并非物博，很多大地根本种不出粮食，每当旱季，牛羊成片死亡，而能够让百姓存活的，还是熬制了一次又一次的骨头汤。”“这是我们无论如何也吃不腻的，好在我们还有特产的蜜瓜等甜果。”李霄笑着点点头。“不错，你也很清楚这些事情。”脱脱查尔的这道熬制了多次的骨头汤，也反映了很多的东西。舀了一口汤放在米饭中，李霄吃的津津有味。但是有饭有汤，也不能无菜，他来到了李乾林的青菜前，夹起之后品尝起来。“哟？李乾林，我还是小看你了。”李霄尝了一口脆嫩的青菜，不断点头，接二连三的又夹起几颗放入口中。“一道青菜，做法也简单，但是为何青菜会有多种不同的味道呢？有青稞，有菜籽，有花生，诸多香味结合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美妙。”“看来，这是用多种蔬菜，榨取的油进行炒制的青菜了。”李乾林面色一紧，恭敬道：“阁下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我们西夏幅员狭小，虽有牛羊，却不能大批养殖，只能种植一些蔬菜，用以果腹。但是常吃蔬菜，也无营养，只能取这些菜的精华榨油，只不过有条件的，还是会放一些牛羊油脂。”李霄笑着点点头。“不错，这道菜也很美味。”最后，李霄来到了段颖所包的包子面前，面色顿时一黑。这竟然是仿制了他的水晶小笼包……而且，包的忒特么的丑了！品尝一口，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好吃的味道来。终于算是有一个正常人了……李霄长出一口气，回头看这段颖。段颖脸颊一红，别过头去，听着李霄的训斥。“嗯，不错，段颖你这包子，学了我几分相似。”“虽然其他方面你知道的少，但是你的学习能力，却是极强的，看着我做，也能在这么快学会了。”“不过，今后学习还得学精，不论是包子，还是女扮男装，都有些不精，按照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样样稀松，这样可是没饭吃的。”李霄品评完，段颖掩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批评我呢。”“怎么会？我只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和长处，不会怎么深究别人的缺点和短板。”这时候，李霄抬头看着赵煦，叹息道：“你说对吗？陛下？”“我对你没有侮辱，也没有不恭不敬，除了没有跪拜而已，你就对我如此小气。”“这样的话，大宋哪来什么人才啊？”“陛下其不知，民以食为天？你连尝都没尝过，就说这些不好吃吗？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山珍海味，珍稀物种，别人吃不到的，不配吃的，才是让你满意的吗？”“可是这就是寻常百姓家吃的东西，如果百姓吃不好，没有了百姓，你这皇帝，做给谁看呢？”完颜阿骨打他们，各个眼观鼻，口观心，他们方才冷笑的就是因为这个，一个当皇帝的，连百姓吃什么，穿什么都不顾，只顾自己享乐，那么这个皇朝不就覆灭在即了？这就代表着，他们的机会来了。而且赵煦这小皇帝有眼不识泰山，天大的一个大人物就在他的面前，他竟然也不知道。赵煦一愣，面红耳赤，点指着李霄。“你，你……简直放肆！”而其他王公大臣，此刻也没有敢说话的。据说上次有一位骂过李霄放肆的礼部侍郎，当天晚上就被王府的人给拉走了，至今还没出现，而皇帝也不敢多问……李霄看着赵煦依然没有知错，顿时叹息一声。如果赵煦仅仅说一句，朕思虑一番，李霄也会重燃希望，甚至想要保住大宋。哪怕会对将来有影响。但是赵煦没有。不仅没有，还说他放肆，并且对自己方才评判的东西和意味，没有一点点的感知。这种人，他扶不起，在李霄眼里，别说苏灵儿和苏逸了，就算他比尚义，柏宁这两个小子，那也是不配提鞋的！“陛下，草民告退了。”说罢，李霄转身即走。而完颜阿骨打他们，甚至也没行礼，仅仅跟随着李霄离去了。最后只剩下了赵煦和诸位王公大臣。“还不退下！”赵煦一拍龙椅，大臣们都急忙行礼告退。他站起身来，状若疯狂。“啊！气煞朕也，气煞朕也！”“一个刁民，竟敢在大庭广众，朕的大殿里，如此的欺辱于朕！简直该死，该死啊！”“传令下去！包围云霄阁，将李霄千刀万剐！而他的妾室亲友，全部用刑，狠狠的用刑！”“朕要诛他九族，诛九族！”“还有，皇叔不是放权了吗？就此去王府一趟！他若是假放权，朕今日就平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