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给事中,分别对应着六部,但他们权力很大,不归六部管。不仅是朝堂上的百官,需要让他们三分。就连皇帝,有时候都被他们喷得一脸狗血。六科给事中这个职位,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纠察,监察院,负责监察百官,给皇帝谏言的。俗称:喷子!这位兵科给事中胡滢,虽然只是正七品的官职,但杨士奇,蹇义他们,都得让他三分。他们在朝堂中,有足够大的权力!胡滢一开口,百官们的眼神,就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胡滢不卑不亢,昂头挺胸,郑重无比:“太子爷,此事不可行!”“我要弹劾翰林院学士,范秋,方城远,张善忠三人,勾结倭寇,图谋利益。”直接扣屎盆子,就是六科给事中的拿手好戏。一般情况下,这么一弹劾,就会把官员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可翰林院,并非普通的机构,而是朝廷中的清流。六科给事中权力很大,但还弹劾不动他们。而且范秋三位大儒,本就是抱着必须要成功的心态来的,所以丝毫不怕这六科给事中的人。范秋转头,看向胡滢:“你为何说我勾结倭寇?”胡滢冷哼一声:“开海禁,不是勾结倭寇是什么?”“倭寇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朝廷上,居然说出开海禁这样的话。”范秋意识到了。翰林院动了胡滢的蛋糕了。一旦开了海禁,那些走私的商人,就不属于走私了。既然不属于走私,也就不需要到处花银子打点关系了,没了银子,这不就是断了对方的财路么?不过,范秋还不能肯定,胡滢一定是贪官。万一,胡滢只是据实说话呢?“开海禁有好处,想必大家心中都心知肚明,我等翰林院学士,无需别人给好处,家中清贫,朝廷可以派人去搜。”范秋不卑不亢,淡淡地说道。面对六科给事中,还能有这么硬气的,也唯有翰林院了。胡滢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把钱都藏在哪里了。”“海禁,可是祖训,是太祖爷传下来的。”太祖爷亲自说过,寸板不得下海,太祖还在世时,我曾数次听见太祖提起此话,难道后世子孙,是想忤逆祖宗吗?”一张大牌,甩了出来!直接给翰林院扣上了忤逆祖宗的罪名。范秋深吸了一口气:“我辈读书人,从未想过忤逆祖宗,只针对大明有利的政策,而进行改变而已。”“何来的忤逆祖宗?”方学士沉声道:“胡大人,你莫要胡搅蛮缠。”这话,是在警告胡滢了。你们六科给事中的确厉害,可以弹劾百官,可翰林院也不是吃素的。张善忠冷笑道:“胡大人,我现在怀疑你私自给走私贩子提供海关票拟,从中谋利!”朱瞻基眼神一亮。范秋说话,还算是中规中矩。方城远则比较硬气。至于这位张善忠学士,却是直言不讳,反扣了一个屎盆子给对方,是开团的好手啊。胡滢被这么一顿喷,加上威胁。顿时被气得浑身发颤。他胡滢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在朝堂上,就连杨士奇都要让他三分,可现在,翰林院的大儒们,居然和他对着干了。这让胡滢心中气恼,忍不住怒喝一声:“你这是污蔑!”张善忠呵呵一笑:“你也是污蔑。”胡滢顿时噎住了。兵科左右给事中,外加十个给事中站了出来。这,便是整个兵科给事中的成员了。胡滢是都给事中,是兵科给事中的老大。见到上司受气,兵科给事中的所有官员立刻站了出来。兵科左给事中冷笑一声:“张学士,说话要有理有据,而不是你这般胡乱喷人!”“太子爷在上,你安敢放肆。”“口水战吗?我兵科给事中,未尝会输给你们翰林院!”范秋懒得搭理这群喷子,但心中却沉落到了谷底。没有人帮着他们翰林院说话,就足以说明一件事情。满朝文武,皆不赞同开海禁!而现下,翰林院又被给事中给纠缠上,再想强迫朝廷答应开海禁是很难了。太子爷趁机道:“既然双方意见不同,此事就压后再议,诸位,散朝了,你们都回去吧。”说罢,太子爷率先起身,就要离开。张善忠连忙大喊:“太子爷,太子爷!”方城远高喊道:“太子爷,开海禁一事,刻不容缓啊。”范秋低声叹息一声。兵科给事中的人在冷笑,太子爷都走了,看你们还怎么进谏。张善忠转头,怒色盯着胡滢等人:“你们是故意纠缠,浪费我们的时间!”胡滢呵呵一笑:“张学士,您严重了,朝廷不答应,您说再多都没用。”张善忠冷哼一声:“可耻!”“我羞于与你同朝为官。”胡滢面色一冷,冷哼一声,带着给事中的人直接离开大殿。范秋,方城远,张善忠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受到了挫败。太子爷走了,朝廷百官也纷纷离开,他们也只能改日再提了。范秋三人,来到了太孙面前,朝着太孙微微拱手。朱瞻基还礼之后,又看向他们:“三位先生,你们打算怎么做?”范秋深吸一口气,呵呵笑道:“还请太孙放心,我等自有办法,徐老能改革商税,我等自然也能开海禁!”朱瞻基心中咯噔一声:“不要死谏。”范秋哈哈大笑:“太孙殿下,我等这次不死谏!”“这场斗争,翰林院会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