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湾八路军总指挥部。“日军第六师团,两万多人全到了井陉县。”副参谋长在桌上的地图指了一下位置:“沿着正太铁路进攻阳泉,用不了三个小时就能乘火车赶到。”由于拥有电台数量的增加,关键的情报节点都有了电台配置。仅仅隔了一夜,第六师团到位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八路军总部。老总不用看地图都知道,那个地方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井陉县的位置极其关键,是古战场,著名的兵仙韩信指挥的背水一战,就发生在那里。井陉不仅是正太铁路上的关键节点,那里还有大量的煤矿,铜矿,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日军抓捕了大量的壮丁,将他们像奴隶一样驱使采矿,掠夺丰富的矿产资源,进一步用来侵略。被抓去的老百姓吃的是发馊的窝头,三和面,睡觉的地方就是随便挖的土洞,被窝就是一个烂麻袋。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承受艰苦的劳作,一個五大三粗的汉子进去,用不了两年就会瘦骨嶙峋,变得奄奄一息如乞丐一般。监工才不会管你病没病,有没有力气,只要干活慢一点,就是一顿鞭子毒打。有数不尽的矿工死在里面,草草的掩埋就了事了。据八路军统计,矿区附近堆积尸体的万人坑已有三座,千人坑大概有十几个。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八路军在井陉县一带,发动群众矿工,不断袭扰破坏日军的挖矿生产,使其无法称心如意的掠夺资源。在上一次的破袭作战中,三八五旅就打到了井陉县,破坏了日军多个矿场,抢走了大量的开矿设备。解救出来的矿工都是年轻的壮劳力,对日军的欺压饱含痛恨,又感怀八路军的解救,便纷纷参了军。三八五旅一下子就多了近两万兵员,一口气扩充了八个团。在日军发动反攻时,八路军收缩战线,便暂时放弃了那片解放不久的土地。“毫无疑问,敌人重兵布置在井陉县,目的就是阳泉。看来我们这颗钉子钉在了日军的心口上,他们着急了。”老总说道。刘师长附和道:“的确,自从阳泉落入了我们的手里,正太铁路就彻底断了。铁路停运了两个多月,给日军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他们要是不欲除之而后快,那才稀奇呢!”阳泉现在成为了敌我争夺的关键点,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共识了。八路军把最精锐的三八六旅,下属的五个步兵团,一万多人全部摆在了阳泉。坐在刘师长下首位的陈浩脱口而道:“看样子,日军不准备拿二流的守备部队浪费时间了,这是要准备死磕了。”他由于上次太过冒险了,此次被劝说留在总指挥部,站在全局商讨整体的作战。日军第六师团,一听就是甲种师团。因为番号靠前的都是最早组建的部队,人员武器装备技术兵种方面都比较齐全。由于这个第六师团,一直在南线同中央军作战,听起来还比较陌生。倒是副参谋长对于这方面的情报搜集的比较多,详细的介绍了几句。日军第六师团在一八八八年成立,其目的就是为了大陆作战,说清晰点就是为了侵略。在全面侵华战争前,这个师团曾五次入侵。第一次就是甲午战争中,攻占了北洋水师的基地,使得北洋北师陷入了绝境。此后又参与了日俄战争,进入山东半岛强占济南,以及九一八事变攻占奉天。可以说,这个师团就是日军侵略的急先锋。副参谋长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个臭名昭著的第六师团,真正让他们臭不可闻的,是攻占南京后展开的大屠杀。据外国记者的报道,在八天的时间内,这个师团仅仅在下关杀害的军民尸体,积就达两千米长、五十米宽,血水染红了长江。那记者在报纸上形容:尸体像漂流的木头被浪冲了过来。在岸边,重叠地堆积着的尸体一望无际。这些尸体可能有几千、几万,数目大得很。”话音落下是一阵阵的沉默。那场大屠杀,是每一个人心里的痛。老总怒发冲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把盛水的杯子都震得飞了起来:“这些狗娘养的畜牲,一定要送他们下地狱!”刘师长回忆起来气得不行,也附和着说:“对,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力量足够强大。只要这帮畜生敢来,那咱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无能之辈放狠话只是说说而已。像老总和刘师长这样,意志坚定颇有实力的人放狠话。他们会真的朝目标去努力,将其变为现实。副参谋长又提供了几个重要情报。比如第六师团的指挥官,是刚刚调任来的原师团长谷寿夫。加上部队里的军官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现在的第六师团,基本上跟侵华战争初期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条情报,只会让人更兴奋。打击同一番号下的另一波人马,哪有干掉原班人马,以牙还牙来的痛快。刘师长杀气腾腾的说:“那是最好的,咱们在战场上屠杀了他们,为那些死难的父老乡亲报仇,为死难的华国人报仇。”副参谋长滔滔不绝的说道:“那是当然,如果能够打垮第六师团,一定会大幅度提升基层战士的士气,和民众的信心。连日军的甲等师团,当年打进南京的主力都被击败。那些不如他们的日军,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顿了顿,他又说:“只可惜,日军正在筹谋的作战计划,保密性做的非常好,只有将军一级的人才能知道,所以目前还无法得知。”老总深知情报部门已经尽全力了,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把日军的作战计划弄出来,那才奇怪呢。老总不屑的冷声道:“日军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无非就是扫**,逼迫决战。以前咱们实力不够只能被动应付,但现在武器弹药十分充足,咱们正要跟日军过过招,他们要是肯来那就更好了。”说罢还对陈浩点头示意了一下,显然是颇感激他的武器支援。陈浩对此欣然领受,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不能因为他赚了钱,就否定他对八路军的支援成果。像后勤部长,运输大队长这类的职位,陈浩自认为是称职的。毕竟他凭一己之力,让八路军换了装备,提高了生活水平。在质量方面,还要比重庆那位运输大队长可强的多。……“少佐,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混蛋,八路有少佐这样的职位吗?叫我连长!”“是少……连长,可咱们的行动到底能成吗?我总觉着心里没底。”“混蛋,不要问那些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口音太重了,碰上了人少说点话,就是对行动最大的支持。”正驱赶着两辆驴车赶路的大约有五十多人。他们全部身着八路军军装,背的都是八路军最新配置的八一突击步枪。所有人都会说简单的山西话,只是部分人稍微有一点点口音,不仔细分辨的话还是听不出来的。这是一支专门进行了口语训练,伪装成八路军的精锐日军。其目的就在于鱼目混珠,假扮八路军潜伏到八路根据地制造混乱,袭击八路军的机关首脑。本来训练这支部队的山本一木,原计划在两个月前就派他们出发。后来的情况都也知道了,八路军发起大战,日军疲于应付根本无力在执行原计划了。山本一木原来特战队的小野太郎副官,升了一级成为少佐,专门来执行此次任务。有仿造的身份证明,通过间谍提前打探好沿途的关卡守卫部队。他们一行人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八路根据地的腹地,晃晃悠悠朝着八路军总指挥部来了。忽然,前路上传来咩咩的羊叫声,羊群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边吃草边溜达悠闲不已。见得此景,他们赶路的一行人眼露贪婪,有的已经在舔嘴唇,大约是想到了烤羊肉的美味。“连长,咱们要不抓两只羊解解馋?”日本兵来到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当土匪抢劫犯已经当惯了。即使穿着八路的那身皮,也改不了他们的习性。小野太郎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蛋!”这羊能是无主的吗?杀了羊,又该怎么说?八路军连老百姓一针一线不拿,就能抢羊了?被瞪了一眼的少尉缩了缩脖子,心想:“咱们是狼,支那人就是羊,抢他们两只羊又有何妨?”不过军中讲究尊卑有序,他即使馋得流口水,也得听上级的命令。“哎,是八路军同志。”羊群后面跟着走了一个放羊倌儿,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着打补丁的衫子,讲的一口山西话。见到他们穿着八路军的衣服,俨然就是正牌八路军的样子。羊倌儿毫无戒心地走上前来,热络的寒暄打招呼。小野太郎拿出足以媲美电影演员的演技,学着八路军的口吻,熟络的跟羊倌儿聊天,问路打探周围的情报。“你们要到杨树湾?那地方俺熟啊!沿着这条道,过了余家村,再走个十来里地就到了。”羊倌儿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嘴大黄牙,热心的给他认为的八路军队伍指路。殊不知他面前的八路军,是披着羊皮的狼啊!小野太郎从大腿的刀鞘拔出刺刀,熟练的一刀捅进羊倌儿的心窝里。看到放羊倌儿张大了嘴,面带惊恐的叫唤:“你们不是八路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野太郎顿时有一种变态似的愉悦,他恶作剧般的说:“我们就是八路军。”“不,伱们绝不是。”弥留之际的放羊倌儿虚弱的反驳道。他一家子都是在八路军的庇护下,才没有被日军屠杀能活下来。八路军对他们非常好,甚至比同村的邻里乡亲都好。放羊倌儿死也不愿意相信,八路军会对他下杀手。只有一种答案,这些人不是八路军。小野太郎喜欢穿着八路军衣服杀人的感觉。看那些信任八路军的老百姓,前一刻还像看到了希望救星一样,下一刻却在绝望懊悔中死去。由希望转变为绝望,情绪上的反差,给他带来了变态般的愉悦感。简直是会上瘾的。可放羊倌儿的死鸭子嘴硬,刺痛的小野太郎的心。他眼中的凶光更甚了三分,拔出刺刀再捅进去,如此反复十多次,人早就没气了,他还发泄似的虐杀。小野太郎用手绢儿擦掉了刺刀上的血腥:“把尸体处理了,宰羊吃肉。”只待命令的日本兵,顿时化为饿狼冲进羊群,刺刀手起刀落,捅死了一只又一只山羊。没有组织散漫的羊群,很快全部成了刺刀下的尸体。然后被剥皮拆骨,做成了烤羊肉炖羊肉羊肉汤。小野太郎自然是不用亲自做事的,他坐在树荫下,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穿着八路军的衣服,一路上非常顺利,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了。此次作战需要各部门协同。他们化妆的小分队,就要等一等其他部队。小野太郎对电报员吩咐道:“给指挥部发报,我部已抵达余家村南五里的位置,距离杨树湾不足二十里,请求指示。“他大约能猜到,协调此次作战的总指挥部,一定会让他们原地待命。八路军总指挥部可不是不设防的状态。据情报显示,周边有最精锐的特务团两个营拱卫守护。就是来一个精锐的步兵联队发起进攻,也能阻挡四小时以上。小野太郎是前两次特战队袭击八路总指挥部的幸存者,他可没有上级山本大佐那样的胆量。更能认得清自己。以他这区区五六十号人,朝八路军总指挥部发起袭击。那不是建功立业,纯属是送人头去了。至于说披上这身皮能不能混进去,混到总指挥部附近突然袭击?在混乱没有制造出来前,成功的概率并不大。老百姓看不穿他们,那些八路军鼻子比狗都灵,没有足够的准备,还真不容易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