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靖的话,程处默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对着李靖深深一躬。“李伯父!”“小侄谢李伯父救命之恩!”“今夜若李伯父神兵天降,小侄此刻定然已经埋骨在城头之上了。”“只是……”“只是小侄恨!”“这一战,徐州俩万守军近乎全陨,小侄十几位家将战死近半!”“余下各个带伤,老何还在孙神医那里生死未卜,小侄恨不能亲自前往嘉兴,看下刘弘玄那老狗的头颅来!”程处默恨声落地,李靖轻轻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而后再次开口。“从现在开始,你是老夫的军中副帅!”“老夫会带你从徐州攻入嘉兴,让你亲手砍下那老狗的头颅来祭奠你死去的家将!”“打仗,便没有不死人的,若是觉得心中愧疚,便在你那些家将的后代子嗣上弥补吧。”“大丈夫,哭也该在没人的地方。”“小子,这里便没人,你若想哭,便对着这怒江发泄一通吧。”“发泄完后,你便是老夫军中副帅,副帅便要有副帅的样子!”李靖话语落地,程处默却直接摇了摇头。而后,程处默看着李靖,猛然单膝跪地!“大帅!”“请召集三军,即刻制定攻伐嘉兴战策!”“末将愿为先锋,第一个杀进嘉兴城内!”李靖看着程处默,而后将其扶起。半个时辰后,徐州刺史内。一张偌大的地图被摊在了一张案几之上。此图是李靖带来的江南六府的全境图!李靖程处默站在正中的位置,痛失爱子的上官鸿双眼血红的站在程处默身侧。荆襄刺史孙备则站在李靖另一侧。李靖看着双眼血红的上官鸿,眉头微皱的缓缓开口。“上官刺史,军事为重,还请节哀!”“在议论军事之前,本帅有话想对上官刺史说。”“徐州城三面环江,叛军却能如此笃定的聚集主力主攻西城,这说明……”李靖看着上官鸿,欲言又止。上官鸿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惊怒之色。“这说明!”“徐州城内定然有刘氏奸细!”“而且,其官职恐怕不低!”一旁的程处默抢在上官鸿前开口,上官鸿枯瘦的手掌紧握成拳,而后沙哑的声音传出。“知道西城布防跟兵力的人,除了侯爷跟我,便只剩徐州别驾上官乾,徐州司马上官云,以及信任的徐州长史!”“侯爷心腹可排除在外,所以细作定然在这三人之中!”“老夫这就去将三人召来!”上官鸿满面怒色的开口,刚起身却被李靖拦了下来。“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那便不急!”“此事本帅会亲自调查,上官刺史安心。”说着,李靖猛然将手指向了地图的一处。“诸位且看!”“此处为徐州城!”“如今我们便在此处!”“嘉兴城跟徐州之间,相隔一个崇州。”“过了崇州便能一马平川,去平定嘉兴!”“崇州刺史乃是刘氏宗亲,此刻定然也随着刘弘玄而造反。”“根据本帅探哨消息,崇州没有多少兵力,不过五千守城之军而已!”“而崇州之后的嘉兴,刘氏一族却还有五万大军驻守在那!”李靖话语落地,程处默顿时挑起了眉头。一旁的荆襄刺史也皱起了眉头,而后缓缓开口。“大帅!”“您是想取了崇州,而后直接入嘉兴?!”听着孙备的话,李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看着李靖点头,孙备脸上顿时漏出了惊容。“这……”“这万万不可啊大帅!”“咱们只有三万余兵马,崇州本就是兵城,虽然其中仅仅只有不足五千守军,可咱们三万恐怕也攻不下崇州城啊!”“即便是我们能攻下了崇州城,可崇州跟嘉兴相隔如此之近,半日时间,恐怕嘉兴五万叛军便能兵临城下!”“那个时候,咱们如何抵挡?”“若是咱们被叛军全歼在崇州,那江南六府可就一马平川了啊!”“这万万不可啊!”“陛下圣命,是让大帅固守荆襄,如今大帅私自出兵徐州,已经是是抗旨,若是被围困崇州,我等如何跟陛下交代?”孙备满脸焦急,直接否定了李靖的想法。一旁的上官鸿也点了点头,瞪着自己血红的双眼缓缓开口。“刘氏一族在江南六府根深已久!”“若是嘉兴不止五万守军,那我等只怕要有去无回了!”“下官以为,大帅可坚守徐州!静静等候朝廷援兵!”上官鸿话语落地,顿时得到了荆襄刺史孙备的支持。“是啊大帅,不如固守徐州!”“徐州同样是刘氏一族进军的咽喉之地!”“尉迟将军正在跟陇右叛军激战,我们只需拖住江南六府叛军五日,尉迟将军便能平定德王叛军!”“到时候,陛下定然会派兵增援我等,那个时候在出兵平定嘉兴,定然万无一失啊!”听着孙备的话,李靖却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五日?”“你们高看了尉迟恭了!”“便是十日,尉迟恭也平定不了德王李承乾的叛乱!”“朝廷已经无兵可调,陛下纵然先有防备,却也用处不大。”“边关守军不能妄动,各地府兵召集最少要十日!”“仅凭尉迟恭率领的三卫人马,仅仅能将德王限制在陇右道内罢了!”“而江南我们更加拖不起!”“江南六府人口数百万,其内折冲府便有六十几个,每府内兵马便有近俩千人!”“刘氏一族在江南经营数代,若是给其时间,恐怕不出十日,便又能整合出十万大军来!”“那个时候,陇右战事若是还在焦灼,我们固守徐州便是等着被人一口吃掉!”“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刘氏征调兵马的机会!”李靖话语落地,孙备跟上官鸿均一脸惊骇之色。程处默脸上也挂上了一抹惊容,因为程处默也没想到,陇右战事竟然会如李靖所说的陷入焦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