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牧实在是太猖狂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竟敢对泾阳县县令范睿达痛下杀手。更是闯入长安,闯进王氏府邸,劫走朝廷命官王宗元,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无视律法。”“臣请即刻下令缉拿秦牧,将他打入死牢。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愤。”说话的正是五姓七望的卢家人,卢羽辰的父亲,兵部侍郎卢明阳。卢明阳言辞犀利,句句暗含杀机。五姓七望原本便盘根错节,蛇鼠一窝。他们是不会放弃这次扳倒秦牧的绝佳机会。卢明阳说完,噗通一下便跪到了地上,“陛下,您还在犹豫什么。”言语间,好像饱含大义一般。“陛下,臣附议。”“陛下,臣附议。”“陛下,臣也附议。”其余官吏皆是跟着跪倒的地上,声泪俱下。好像秦牧是那十恶不赦的贼人,而王宗元是含冤而死的大唐父母官。李二扫视这群跪在地上的官吏们,竟有些想笑。他已不是第一次被这些世家官吏逼宫,被迫改变决策了。李二也深深的领会到了,什么是恶人向告状,什么是倒打一耙。满朝文武,竟是这些是非不分,中饱私囊,眼中只有世家利益的官吏。这些门阀世家官吏不除,大唐何以发展?何以强盛?事至此时,李二愈发觉得秦牧此事干的没错。从今日开始,与五姓七望之间的战争。算是开始了。“好。”李二怒视跪在地上的世家官吏,垂眸道:“秦牧朕亲自给你们去擒,拿不到秦牧,这皇帝由你们来坐。”话落,李二不待众人反应,便怒气冲冲的向宫外而去。世家官吏望着李二渐行渐远的背影,皆是一愣。在风中凌乱着。李二何时变的如此之莽了。今日竟然弃他们于不顾,至若茫然。至于李二所说的,亲自去抓秦牧,他们根本不信。卢明阳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李二,站起身来,眸若寒冰,“都起来吧,陛下已经走了,你们还跪在这里作甚。”“看来陛下已是铁了心的要保下秦牧,逼宫已经很难奏效了。”“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王宗辉站在一旁,看着卢明阳面露焦急。他是王宗元的胞弟,眼看着王宗元被秦牧从王氏府邸劫走,愣是没敢凑上前。卢明阳看着王宗辉,怒气道:“不然怎么办?你要是有能力,你便去追秦牧,将你哥哥救回来。”“你王氏府邸那么多带甲府兵,竟还能让秦牧把人劫走,真是蠢到家了。”“你...”王宗辉看着卢明阳,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心道:等什么时候秦牧闯入你的府邸,你就知道自己今日说这话是多么的可笑了。“回去吧。”卢明阳沉下心来,挥手道:“将消息送到各家家主手中,此事怎么做,让他们定夺,我们已是无能为力。”话落,卢明阳不待众人反应,转身出了皇宫。这件事,已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若是再想立威,只能从旁的地方着手打击李二了。逼宫,已没了效果。长安城。西郊。李二正策马狂奔至官道上。他去茫崖村找秦牧是真,出来躲清闲也是真。那群世家官吏的嘴脸,李二想起来就恶心,恨不得提刀将他们全都砍死在宫内。须臾。一个玄甲军士兵从他们身后,追了过来。将消息送到李君羡手中,便策马离去。李君羡策马来到李二身旁,“陛下,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泾阳县县令范睿达被杀,户部侍郎王宗元被劫,皆是因为他们贪墨了泾州之战中,为国捐躯将士们的抚恤金。”“吁...”李二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李君羡,眼眸微眯,“说下去。”李君羡继续道:“茫崖村有一泾阳县老农逃至茫崖村落户,驸马爷无意间得知了他竟是战死在岐山的泾州军什长楚东昊的父亲。”“泾阳县县令在范睿达在王宗元的指使下,贪墨近九成的抚恤金,还烧了楚东昊的房子,欲意将楚东昊父亲与儿子扔进井中灭口。”“驸马爷得知此事后,当场暴走,带着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赶到了泾阳县县衙与范睿达撞了个满怀。”“在县衙中,驸马爷拿到了他们贪墨抚恤金的分赃账本与罪证,随后驸马爷便杀了范睿达,并于王氏府邸内劫走了王宗元。”话说此时,李二已怒冲云霄。“杀的好!”李二怒火中烧,眼眸中散发着杀意,“贪墨为国捐躯将士九成抚恤金,他王宗元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这单单是触犯律法的问题吗?他王宗元就是大唐的千古罪人,就是祸国殃民的贼人,就算他万死也难辞其咎。”李二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原本他还认为秦牧鲁莽,可现在他感觉秦牧做的没有半分不妥。这些狗官,根本不配接受大唐律法的审判。五姓七望的官吏,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一旁的李君羡亦是对王宗元恨之入骨。贪墨抚恤金,简直禽兽不如。“走,我们去茫崖村。”李二说着,策马狂奔。他要看看,秦牧究竟要拿王宗元怎么办。他要看看,秦牧的胆魄究竟有多大。茫崖村。陵园。天上依旧下着小雨。楚东昊墓碑前。满脸鲜血,蓬头垢面的王宗元正跪在这里。望向墓碑的眼眸除了无尽的恐惧再无其他。五姓七望的底气;户部侍郎的傲气;搜刮民脂民膏的戾气,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此刻,王宗元只想今日能快些过去,将他提交大理寺,从而逃离秦牧这个人形修罗。他实在想不明白,秦牧怎敢如此。他可是五姓七望的王氏族人,还是户部侍郎,朝堂命官。秦牧怎么就敢对他下如此毒手。墓碑不远处。楚慕寒站在秦牧身旁,远远的望着跪在他爹爹墓碑前的王宗元。“秦牧哥哥,他就是烧了我家房子的坏官吗?”楚慕寒抬起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看着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