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茫崖学院。国子监学子与茫崖学院学子,对峙于正门。争吵声,辱骂声,叫喊声...声声不绝。数千茫崖学子将国子监权贵子弟围在其中,没有丝毫惧意。“尔等是何身份!有何背景!安敢将吾等围于中间,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哼!一群寒门贱子,仗着驸马为你们撑腰,便敢如此嚣张?识相的赶紧将驸马找出来,你们这些竖子不配与吾等对话。”“一群贱民之后,以为进了长安,入了书院便能一飞冲天,野鸡便凤凰,我告诉尔等,贱民永远是贱民,上不得台面。”国子监学子们双眸猩红,言辞犀利,恶语相向。他们就像一群发了疯的恶狗一般,龇牙咧嘴,疯狂叫嚣。“权贵之后又怎样?若不是我们父辈拼了性命守护,哪里来的大唐天下。”“你们这群人,若不是乘及父辈蒙阴,安能在我茫崖学院前叫嚣如此?”“真是自取其辱,若是今后你们这群权势小人当了大唐官吏,大唐天下还能安生?我们今日能在这里读书,是我们父辈用鲜血换来的,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茫崖学子们亦是不甘,与国子监学子互怼。眼看着冲突愈演愈烈,马上就要上升为流血事件时。一阵怒吼于门前炸响,声如洪钟,炸如惊雷,震彻于人群之中,“都给我住手!”怒吼之后,正门让开一条道路,身着锦衣的李承乾自门内而出,薛仁贵与王玄策护卫其左右。望着太子前来,众人皆是闭上了嘴,目光落到李承乾身上。国子监学子诧异万分,没想到从茫崖学院中出来的不是秦牧,而是太子李承乾。李承乾稚嫩的脸颊透露着几分坚毅,眼眸在国子监学子身上来回扫动,眸光凛冽,“尔等因何居于此,又因何喧哗?”李承乾身躯矮小,音语稚嫩,语速缓慢,却透漏着几分帝王威严。到底是大唐储君,虽然年幼,却不得不令人钦佩。“我...我们来找驸马爷....理...理论...”世家学子郑长林站出来,看着李承乾,支支吾吾道。李承乾抬头,淡漠的盯着他,沉声道:“见到本宫,不知道见礼吗?你是哪家之子?”听着李承乾森冷的言辞,世家学子心下一惊。急忙上前揖礼,“见过太子殿下。”周围聚拢的寒门学子亦是跟着揖礼,“见过太子殿下。”只此一句话,李承乾便已在众学子中树立了威严。而且国子监学子亦是看出来了,这年仅八岁的太子爷,不好对付。李承乾伸手指向郑长林,沉声道:“你,上前说话。”此时,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郑长林更是满头虚汗,心跳加剧,“是太子殿下。”他应了一声,急忙走上前来,姿态低微,早已没有方才的傲慢与嚣张。李承乾看着他,垂眸道:“你跟本宫说说,你们想要找太师理论什么?对了太子太师就是驸马,本宫的老师秦牧。”“这...”郑长林听着太子太师的名头,又是一惊。茫崖学院是秦牧筹建的,他如今又是太子太师,李承乾摆明了是在茫崖学院中上课。他们这时来闹事,不是找事吗?郑长林转头望向身后的国子监学子,与之对视后,众人皆是底下了头。“说。”李承乾看着支支吾吾的郑长林呵斥一声。郑长林被他这一声吓了一惊,差点跌倒地上。“回...回太子殿下...”“祖训有言,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驸马于此兴建如此规模宏伟的寒门学院,还挖走了国子监内的大儒,我...我们气不过...所以就来...”郑长林吞吞吐吐的回应着。“所以你们就来茫崖学院闹事,态度蛮横,出言不逊?”李承乾走上前去,扫视着一众国子监学子,“睁大了你们的狗眼给本宫看一看,他们是谁?”“刘玉忠。”“太子殿下。”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年龄在十六岁左右的孩童从一旁走了过来。李承乾眼眸低垂,寒声道:“你跟他们说说,你爹爹是怎么死的。”“泾...泾州城之战,我爹爹为了保护泾州城百姓撤离,被突厥蛮子乱刀砍死。”“张放。”“太子殿下。”又是一个寒门子弟站了出来。“与他们说说,你爹爹是怎么死的。”“我爹...我爹在白马关城头,身中两刀,拉着一个突厥蛮子跳下了城墙,与突厥蛮子同归于尽,摔的粉身碎骨。”“楚慕寒。”“草民在。”楚东昊的儿子,楚慕寒站了出来。“你再告诉他们,你爹爹是怎么死的。”“我爹爹为了冲破突厥军阵,丢到横刀,捡起盾牌冲向敌军军阵,将自己撞成了肉泥。”话说此时,周围人群中已隐约听见了啜泣之声,这里的寒门子弟全都没有了父亲。他们的父亲为了护卫大唐山河,守护大唐百姓将生命丢在了战场,将亲人丢在了世间。国子监学子们听了刘玉忠,张放,楚慕寒三人的话,脸不由的红了起来,脸颊有些发烫。李承乾再一次迈动脚步,走到国子监学子身前,眸光渐寒,“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听见了吗?”“你们说的贱民是谁?你们说的寒门是谁?你们说不配与你们为伍的人又是谁?”“就是你们嘴中这数万万贱民护卫了我大唐河山,就是这数万万贱民用身躯筑起了血肉长城抵御外敌,就是这数万万贱民付出了生命才令大唐屹立不倒,才能令你们在这里口若悬河,大放厥词。”“他们不配读书?不配进长安?那你们便配吗!”“他们的父亲都是大唐英雄,大唐英雄之后于长安城读书,轮得到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出言不逊!”周围寒门学子望向李承乾,皆是露出了感激的目光。而国子监的学子们皆是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承乾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那么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