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前码头。海岸。倭寇已经尽皆伏诛。大唐俘虏也已被带到了艨艟之上,带回楼船安顿。与此同时。一架架八牛弩与一支支火炮弩箭,正从斗舰与走舸之中搬运到海岸上。这些八牛弩是真正带车架与轮子,可以战略性移动的。在振武军正前方。火炮弩箭依旧在持续轰炸中。但是频率已经小了很多。筑前军阵前,早已被炸的糜烂不堪。血肉与泥土混在了一起,血腥味与火药味混杂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炼狱。秦牧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眺望着筑前军阵。薛仁贵率领一部分振武军,严阵以待,以防不测。裴行俭则率领剩余的将士,搭建阵地。原本是明日才会发生的战斗,硬生生被上江州濯提前到了今晚。而大唐俘虏,又被秦牧给救走了。这是多么的令人绝望。“仁贵。”秦牧望着聚精会神的薛仁贵喊了一声。闻言。薛仁贵微微一滞,随后跑了过来,“少爷,您叫我?”秦牧沉吟道:“告诉兄弟们放松警惕,倭寇冲不过来。”“明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打。”“你们若是在这站岗一晚,明天的仗还打不打了。”“告诉裴行俭,优先起营帐,让兄弟轮番休息。”“是。”薛仁贵应了一声,向裴行俭跑去。听了秦牧这话。薛仁贵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想来也是。那被火炮弩箭覆盖的阵地,倭寇怎么可能冲的过来。之前还有一伙倭寇想要迂回包抄。不过,一轮精准打击。让他们全都葬生火海了。很快。一架架八牛弩安装完成,一顶顶营帐也已搭建完毕。在斗舰与走舸的运送下,振武军与玄甲军已全部登上岸来。此时。已是深夜。秦牧眼皮打架,便也钻进一座帐篷,睡了过去。虽然轰炸声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但将士依旧很快入睡。战场上。能睡着的兵,才是经历过生死的老兵。秦牧睡的香。可上江州濯却睡不着觉。眼瞅着唐军登陆,阵地搭建而起,他却只能看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悲伤的事吗?“大人,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不然明日,唐军一定会对我们发动进攻。”左村正望着上江州濯,沉吟道。上江州濯的手,用力捏着栏杆。“办法,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唐军近在咫尺,而我们却无可奈何。”“我上江州濯打了一辈子仗,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若是人数碾压。上江州濯也就认了,毕竟大唐国力在那摆着。可如今。秦牧用莫知名的东西,对他们阵地一顿狂轰滥炸。令上江州濯接受不了。这...这不是作弊吗?投降又不接受,打又打不过...上江州濯心中就像有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上江州濯沉声道:“明日,唐军是一定要发动进攻的。”“我们能做的便只有防守。”“弓弩营和弩车已经安排到第二梯队。”“明日,若是唐军敢进攻,我们也让他们尝尝被射的滋味。”听了这话。左村正眉头紧蹙,忧虑道:“大人,若是唐军将弩车抬上岸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此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到上江州濯头上。“不...”“不可能吧...”“难道他们还能将弩车从船上拆下来不成?”左村正此话。彻底将上江州濯给问懵了。此时,他的大脑已是一团浆糊,除了被动防守。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破敌良策。紧接着。上江州濯看向左村正,沉声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经过去年那一场大战,我手中可用之军只有十万,屠鸦水师折损了四万兵马,如今只剩下六万兵马了。”“筑前州若是丢了,那我手上的兵,便打空了。”如今的倭国,人口稀少,发展落后。就算他们的筑前城,在大唐来说,也就是一个三流城池。左村正沉吟道:“将弓弩营和弩车撤下来一半。”“若是明天唐军没有弩车,我们在继续上人便好。”“若是大唐的弩车可以上岸,我们便只能放弃阵地,退守筑前城,与秦牧再度议和了。”“如此一来,我们还有几分自保之力。”“不然如何能有翻盘的机会。”上江州濯无奈的点了点头。“唉,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若是我们打光了这六万人。”“就算秦牧不动手,推古天皇便将我们给收拾了。 ”随后。上江州濯带着最后的希望,下了哨塔。明天...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明天。......翌日。清晨。筑前码头。炮火声在昨天半夜便停止了。倭寇虽然企图派小股精锐渗透,但皆是倒在了火炮弩箭的轰炸下。秦牧身披玄甲,手持方天画戟,座跨赤兔马,伫立军队正前方。他身后声是振武军将士与玄甲军将士。再往后。便是一架架散发着寒芒的八牛弩。今日的战争依旧简单。还是以轰炸为主。在秦牧的率领下,大唐军队向筑前军阵缓缓推进。与此同时。上江州濯正披坚执锐,望着缓缓行进的大唐军队。“他...”“他们好像没有弩车。”上江州濯望着,还没兴奋一秒,便看到了唐军最后方的八牛弩。“不好!”“唐军带了弩车,快撤!”“通知前沿...”上江州濯的话刚说一半。只见一支支弩箭,从大唐军阵之中,破空而出,飞到了半空中。遮天蔽日的弩箭,如同飞蝗向筑前阵地射来。这次。上江州濯终于看清了那会爆炸弩箭的模样。那弩箭...很大...真的很大...轰隆!一支弩箭落到筑前阵地之中。巨响,炸懵了所有人。这东西,炸在你面前几百米开外,与炸在你身旁的体会。那是完全不同的。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筑前阵地中响起。这一次。没有用上江州濯呼喊。满阵地的倭寇,很自觉的向后撤去。他们无论怎么死,也不愿被炸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