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旁的李承乾有些听不下去了,缓缓道:“父皇,老师虽然富甲天下,但他却从来没有铺张浪费,奢靡成性。”“他所住的府宅,还是出入长安城时买的,于城中好一些商贾来说,也就算一座极为普通的宅子。”“而且,老师府中的家丁和侍女也不多,生活中更是没有搞什么奢靡成性的事。”“倒是每逢天灾,可以看出老师的财大气粗,为百姓花钱,从来没有小气过。”听了这话。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李承乾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错都没有。如此看来。李二这掺杂的私人恩怨也就更多了。确实有些过分。“啧......”李二脸上噙怒,“你看看你,朕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吗?你着什么急。”李承乾急忙揖礼。“是,儿臣知错。”“还望父皇莫要见怪。”李承乾非常聪明,每每与李二意见相左,他从来都只争论一次,然后便认错不争。搞的李二每次这拳头都好似打到棉花上一般,无处发力。李二见李承乾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秦牧一眼。秦牧看着李二生气,嘴角微扬,也并未与他计较。谁会与一个爱生气的皇帝一般见识?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岑文本府前。他这府邸位置倒是不错,只是这府邸。倒也不成称之为府邸。破宅子比较贴切。长孙无忌上前推开院门。咯吱......院门应声而开,门上的两个兽面衔环已经风化生锈。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诉说着这扇门的古朴。与此同时。岑文本的娘子,岑李氏从屋内跑了出来。“何人呀?”人还未现,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岑李氏跑到门前,望着如此之多的人,面露慌张,心下一惊,手中的擀面杖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你......你们是何人?”“来岑府作甚?”长孙无忌急忙走上前去,“在下长孙无忌,见过岑夫人。”随后他指向身后。“这位是陛下,陛下得知岑大人摔伤了腿,特地前来看望。”啪!岑李氏手中的擀面杖落到地上,手足无措,急忙上前施礼。“民......民女见陛下,望陛下恕民女无礼。”“呵呵......”李二笑了笑,“无妨,景仁可在屋内休养?”岑李氏急忙应声,“回陛下,夫君在屋内养伤。”“没想到夫君这点伤,还惊动了陛下。”李二急忙摆手。“哪里有什么惊动不惊动的,景仁一向清正廉洁,又兢兢业业,他受了伤,朕前来看望,那也是应该的。”紧接着。岑李氏便将李二一行人引进屋内。岑文本居住的这间小院确实不大,东西各有两间厢房,正房四间,院内打扫的极为干净。但再干净也掩盖不住这院子的破旧,院中墙壁,斑斑驳驳,坑坑洼洼。“夫人,何人来访?”岑文本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李二踱步进了屋子,来到了岑文本的书房,“景仁,是朕。”岑文本抬头,望见李二那一瞬间,眼眸呆滞,手中的书跟着滑落到地上。“呦!”“陛下!”“您怎么到寒舍来了!”岑文本激动的站起身来,就要上前来。不过。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腿伤。右脚迈出来,左腿传来巨大的疼痛,身体瞬间向地上摔了下去。李承乾眼疾手快,迅速欺身上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岑文本扶了起来。“岑大人,你腿伤未好,小心些,坐下回话就好。”众人见此一幕,皆是心生敬佩。大唐有此太子,甚幸!李二更是高兴的喜形于色,有这儿子,他也太开心了。“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岑文本受宠若惊,急忙道谢。“岑大人太客气了。”李承乾说着,将他扶到了蒲团上。李二跟着上前,笑道。“景仁,你坐着便好,有伤在身便无需多礼。”紧接着,他向案牍上扫去,脸上更喜。“你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老老实实的躺着养伤便好。”“怎么还不忘处理政务!”此时。李二心中要多高兴有多高兴。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岑文本最真实的一面,这是装不出来的。岑文本急忙应声。“陛下,微臣虽然腿受了伤,但好在双手没事,他们将政务送到微臣府中,微臣在家也可以帮忙处理。”“陛下将政务交于微臣,那是信任微臣,微臣若是因为腿上便惰政,那便说不过去了。”李二听了大喜。“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才是咱大唐的社稷之臣。”“时时刻刻将国家大事放在第一位。”话落。岑文本急忙应声,“陛下谬赞了,这都是微臣的本分。”“倒是您来府中,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府中有些凌乱,让陛下受委屈了。”李二摆了摆手,坐到一旁。“不委屈,不委屈。”“朕今日就是要来看看你这府.....你这寒舍的。”“朕听说你因为修补房屋,摔到了腿?”“怎么,府中没有仆人?”岑文本点了点头,苦笑道:“陛下您也看到了,府中除了夫人便就剩微臣了。”“两个孩子出去求学,这活微臣不干也不行。”要说岑文本, 那也是书香门第了。岑文本祖父岑善方是西梁的吏部尚书,太常卿。他的父亲是隋朝虞部侍郎。岑文本,字景仁,邓州棘阳人,聪慧敏捷,博通经史。他父亲于隋朝时遭人诬陷,年仅十四岁的人,只身到司隶为父伸冤,辞情激昂,召对明辨,为父沉冤昭雪而闻名大隋。而且他们哥几个都在朝中为官。哥哥岑文叔任校书郎,弟弟岑文昭任秘书郎。岑文本更是官居正三品中书令。就他这种艰苦朴素的生活方式,真是令人敬佩。而且他俩个儿子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大儿子岑曼倩,二儿子岑景倩,一旦入仕,都将是举足轻重的位置。老岑家为朝堂贡献了不少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