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这一脚,亦是将阎立本和戴胄两人吓的一惊。柳钟仁顾不得疼,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磕头认罪,“陛下,罪臣已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可辩解的,罪臣只希望陛下给罪臣一个痛快。”“所有的罪责,罪臣一人担当。”“罪臣......”李二听着他这话便来气,疾步上前,对着他便是一顿飞踹。哐哐哐......李二边踹边骂。“王八蛋,你担得起吗?”“你以为你是什么狗东西?你说担当便担当?”李二怒火中烧,他的飞脚,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柳钟仁踹去。阎立本和戴胄几人在一旁看着都感觉疼。李二今日这是又怒了。比前几日踹李德亮还要用力。紧接着。李二指着他沉声道:“你以为你咬死不说,朕就没有办法了吗?”“朕告诉你,你他娘的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李君羡。”李君羡上前应声,高唱道:“末将在。”“将柳钟仁这厮给朕拉走,诛其三族。”李君羡应声,“是。”紧接着。李君羡上前,一把将柳钟仁抄起,像拖死狗一般向外拖。此时,柳钟仁已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嘴角渗出鲜血。不过,他听闻李二要诛其三族,瞬间瞳孔微缩,心下大惊。他之所以赴死,就是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而如今。柳钟仁非但保全不了自家家人的性命,甚至殃及更广。诛三族。这绝不是柳钟仁想要的。他还是低估了李二决绝,低估了李二的铁血。此时,柳钟仁也已反应过来,他确实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低估了李二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我说,陛下我说!”“求求您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柳钟仁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大声求饶。看着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众人并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这全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晚了!”李二指着柳钟仁怒吼道:“你以为你柳钟仁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朕是谁?你以为朕在跟你放屁吗?”“拉出去,诛其九族!”李二瞪着柳钟仁,眼眸猩红,言语冰寒。他娘的,老虎不发威,拿朕当病猫。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跟朕讨价还价,真拿你们自己当驸马了?听着李二的怒斥,柳钟仁面如死灰,心下大悔。不过,他并没有放弃。“陛下,求求您给我次机会,我说我全都说。”“陛下!”“陛下!”柳钟仁依旧撕心裂肺,看来这厮倒是有点人性。李二沉声道:“将这厮留下吧。”紧接着,他望向柳钟仁,寒声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懂把握,那就别怪朕无情。”“朕告诉你,只要是违反律法,就没有朕杀不得的人。”柳钟仁听着李二的话,如同大赦,急忙磕头,“谢陛下,谢陛下......”此时,他自己已知道他是贱命一条,不值一提。但若是能将家人保全,他死也算瞑目了。......酒坊。议事厅。众人围桌而坐,柳钟仁面带悔恨,已潸然泪下。阎立本执笔,为柳钟仁做笔录。他堂堂工部尚书竟沦落到这地步。不过。阎立本也感觉十分丢人,柳钟仁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竟搞到要被李二诛九族的地步,也真是够丢人的。片刻。柳钟仁缓缓开口,“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罪臣刚刚被......刚刚被调派出工部。”话落。阎立本暗松一口气。柳钟仁这厮还算有点良心,没将他给卖了。若是他说谁被阎立本调派出的工部,李二非要将他活剥了不可。虽然。即便他不说,李二也知道。柳钟仁受祖上蒙荫,在工部任工部司员外郎,是个闲职。不过,柳钟仁饱读诗书,倒是有想法,当他听说官营商行要从工部剥离出去后。他毛遂自荐,被阎立本任命为主管官营酒坊的官吏。起初,柳钟仁干的非常卖力气,官营酒坊经营的也非常好,生意颇为红火。可后来。柳钟仁发现,其他几位商行官吏的生活,愈加奢靡。起初,也有人给柳钟仁行贿。毕竟酒坊每年需要采购的东西不少,酒行的生意红火,大批量订购的客户不少。不过,柳钟仁也算一身正气,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后来,几个商行管事官吏,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他发现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人皆是穿金戴银,豪掷千金,美姬陪伴。在众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尤其是雍亲王李德亮,带他去了几趟怡红院后。柳钟仁感觉人生被打开。别人贪污受贿,娶妻纳妾,终日风流快活。而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也没有再次升迁的机会。这不公平!再后来,雍亲王带他出入各种奢靡场所,纸醉金迷,豪掷千金,在人前尽显威风。在李德亮思想的不断灌输下。柳钟仁逐渐变得贪婪,他也想纸醉金迷,豪掷千金。但收受贿赂之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你收了一次,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柳钟仁在半推半就中,渐渐陷入贪欲的漩涡,莺歌燕舞,声色犬马,沉迷温柔乡。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柳钟仁仅仅用两年时间,便贪污了三百万巨款。起初,他也没在意,他傻傻的以为,朝廷永远也不会查到他们。大不了最后酒厂关门,他拿着钱财,逍遥快活。直到......直到李德亮在朱雀广场被砍了头。柳钟仁才发现,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梦幻,他终于要自食恶果,因为贪婪丢掉性命。他才发现,偌大的国家,已没他立锥之地。而李德亮之所以与柳钟仁走的这般近。那是因为李德亮给他介绍了一个人。一个可以弄来发霉粮食的人。李德亮让柳钟仁拿这些粮食以次充好酿酒。柳钟仁起初也不敢,但他早已上了贼船,家人又受到威胁,哪里是他想不干便能不干的。在李德亮和那神秘人的威胁下,他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