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不去想了。她翻了个身,视线无意间又触及到他湿湿的头。抿了抿唇,她终于从沙上站起来,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连接上插头,挪了下枕头,把他的脑袋挪出了染湿的那一块地方,坐在床沿边开始给他吹头。吹风机呼呼的响着,暖暖的风吹到了他的头上,他大约是觉得舒服,眉头渐渐的舒缓了开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的头便吹干了。她关掉开关,细微的噪音顿时消失,空气中恢复了寂静,寂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把吹风机搁好,她从床沿上起身,准备离开。蓦地,一条长臂环在了她的腰间,稍稍往下一用力。下一秒,她的整个身体便被对方捞入怀中,柔软的大床随之深深的陷了下去。她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耳畔,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呆滞的眨了眨眼,她突然间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抱的更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迷糊的睡意,“别动。”她不死心的挣扎,手脚全上。他不过是用一只脚,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整个人夹住,稍微用点力,她便动弹不得,“跟你说了,别动。”她的娇小的身体被他箍在了怀里,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有些恼火的开腔,“盛又霆,你放开我!!”“别吵我,不然我咬你嘴巴。”他真的喜欢咬人,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现在她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不想他把她的嘴巴再咬伤,不然明天怎么去上班?她皱着眉闭上嘴,告诉自己,忍。他的喉咙里滚出了低低的笑声,“真乖。”她吃力的抬眼,借着淡橘色的灯光,看到了他唇边的弧度,只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要炸毛了,双手在他的胸前攥成了拳头。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稍稍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伴随着沙哑蛊惑的声音,“晚安。”晚安两个字,轻轻浅浅落在她的心头。心尖一颤。眼泪,莫名的涌了出来,一不可收拾。不知是伤心难过,还是悲愤交加,抑或是屈辱,复杂的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她死死的攥着拳头,压抑着哭声。她哭了很久,哭累了,不知不觉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次日,清晨。“砰——”“唔,好痛。”身体狠狠的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柳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一般,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本能的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钻心的疼痛中,她睁开眼,透过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到了一双没有穿鞋子的光脚。再稍稍往上一点,便是男人深邃的眸子,正居高临下,牢牢的锁定着她,眼底怒意滔天,“柳柳!!”他喊她的名字,英俊的脸孔上透着深深的阴鸷,狠得令人害怕。她就知道,他醒来后睁开眼看到她,肯定会生气的。而把她丢到地上,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意外的。她忍着疼痛,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可还没有出声音,就被他扯着手腕,猛狠狠甩到了墙壁上。背上疼痛侵蚀着她的每个细胞,她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恼火了,“大清早的,你什么疯?”“我疯?”他的唇边扯出了狠戾的弧度,“你他妈昨晚趁着我喝醉酒,爬上我的床,还问我什么疯?”“谁爬上你的床了?”眉头狠狠一皱,她反驳道,“我本来要在沙上睡,是你硬是逼着我在**睡的!!”“呵!”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蓦地就笑了出来,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森冷骇人,“我逼着你跟我睡?我看到你就倒胃口,会逼着你跟我睡?”他满脸满眼皆是嫌弃和厌恶,“柳柳,你敢做不敢认,恶不恶心?”到底是谁敢做不敢认?听到他这样指责她,看到他毫不遮掩的厌恶,她想笑,特别的想笑,他居然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他昨晚的喝醉酒后做的模样录下来,让他自个儿看看,他喝醉了是什么鬼样子!“哑巴了?还是不敢说话?”他愤怒至极,全身都散着戾气,眉宇间沾满了阴暗。她在他的怒吼声中,忍着身上的剧痛,压制住几近暴走的情绪,抬眼看他,“我说什么,有用吗,你会信吗?”就像盛小依的死,明明和她无关,可他认定了她有罪,她就是在他面前喊一万遍冤枉,他都不会相信。“我刚刚都说了,是你逼着我跟你睡的,你不是不相信,又要我说什么?”“麻烦你就算要编,也编得像样一点,这么蹩脚的谎言,你也有脸说得出口?”所以说啊,她解释什么?他要她解释什么?眼底带着绵长的讽刺,她没有再说话,而是从他的身边越过,弯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上了药盒,拧开瓶盖。手腕突然被扣住,她回过头,淡漠的问他,“要吃药吗?”她的嘴里咬着胶囊,唇色很淡,模样看上去很冷淡的样子,可眼底的无辜感,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见他没有说话,她淡淡的开口,像是在对他说,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得吃,不吃我怕我会疯。”他总是有法子,轻而易举的就逼得她疯。虽然按时吃药不见得会好,但至少能控制得住她的情绪。她垂着眼,明黄的光线在她的眼睑下,落了浅浅的阴影,显得有些无助。他的心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扎了进去,然后被人用手掌重重一拍,痛的呼吸一滞。胸口处那种极度暴躁的情绪随之涌了上来,就快要压制不住了,“给我。”“什么?”“把药给我。”她这才反应过来,把药递给他。他直接夺过去,皱着眉拧开药瓶,倒出两颗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