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天?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离他而去,连多一天的时间,都吝啬给他?呵呵,呵呵!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要笑,特别想笑,可为什么嘴角的弧度分明是上扬的,眼底却酸的有什么**在里面,晃啊晃。耳边是她轻轻的,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盛又霆……”他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从**起身,径直往外面走去。下一秒,衣袖被突然拽住,伴随着她急促且忐忑的声音,“盛又霆!!”他回过头,努力的挤出了笑容,“三天。”她的脸上有迷茫,眼里透着焦急和无辜,“什、什么?”“再陪我三天,我放你离开……”他分明已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平淡了,平淡到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不是那样的在意,可为什么,心依旧是那样的痛。“你会,说话算话吗?”好痛,柳柳,我好痛……“会。”“你答应我,你不会骗我……”“我盛又霆在此誓,三天后,我让你离开,绝不食言。”说完,他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的转身离开,再无回头。没有人知道,他说出那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更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到底有多疼。“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拉开。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柳柳看着那抹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他似乎是在光影中停顿了一下,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总之在那一瞬间的失神过后,他已经离开。房门紧闭,万籁俱寂。她的整颗心,也跟着沉寂了下来。只是有些地方,却不受自控般在隐隐作痛。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胸腔处,她机械的,喃喃自语,“疼吗?”突然,她笑了,笑的几分勉强,几分凄惶,“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觉得疼?”她该高兴,她该欢呼,该跳起来兴奋才对。她终于要重获自由了。三天,只是三天而已,阿南应该不会来得及回来。这是对所有人都最好的结果。“少爷……”薛清跟了盛又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少爷现在的状态,他很担心。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少爷,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没有方向的四处徘徊,徘徊。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儿去。是啊,以后没有柳柳,他该往哪儿去?他该干什么?以前没有她,他不是能活得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他没有理会薛清,一路走出了别墅,走到了那颗银杏树下,抬头望去。银杏叶枯黄了,快掉光了。就像他们之间,终于要走到头了。再算再不愿,再也舍,也留不住。他抬手,摁住了胸腔的位置,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住了,你会替我把她追回来吗?”“你会吗……”“你不会的,对吧?”“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你只要看着她好,就心满意足了,你没有我这样贪心……”“呵呵,呵呵……”薛清看着盛又霆自言自语,又笑又想哭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可这样的疯子,却让人觉得心痛。“少爷,外面凉……”他担忧,再度开口提醒,“你穿的单薄,还是回房休息吧,不然会感冒的。”男人仍旧没有回答,只是抬着头,一眨不眨眼的看着那颗高高的银杏树,直到腿都麻了几轮,才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了烟盒,捻出一支点上。淡淡青白的烟雾被冷风吹散,他咬着烟,终于转身离开。冬夜,真冷。麻了的脚走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万根尖锐的针,齐齐扎入了血肉之中,真疼。以前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为了心上人和巫婆做了交易,喝下药水失去了声音,褪去了鱼尾,终于如愿以偿的拥有了人类的双腿,能够站在心上人的面前。他记得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她每走一步,都会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脚上还会流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现在,就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痛苦。他很痛,脚很痛,虽然他的脚没有流血,可他的心却一直在流,一直一直的流,就像是立刻就要失血过多而亡。草坪上有个不明显的坑,他不小心踩了上来,崴到了差点摔倒,还好薛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少爷!!”盛又霆站稳了推开他,声音沙哑低沉的可怕,“我没事,你回房好好守着柳小姐。”薛清不肯,“可是,少爷……”盛又霆阴戾的笑了声,“怎么,现在我说话,你都敢不听了?”薛清沉默了一秒,“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滚!!”薛清再担心,也不得不离开。他不敢违背盛又霆,盛又霆的话,就是命令。与此同时,盛园的某间房里,盛小依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画画,宋离坐在一旁安静看书,偶尔往盛小依的画纸上看一眼,指出不足的地方。失忆后的盛小依特别黏他,虽然受伤了不能到处乱跑,但只要一有机会,她便各种缠着他,让他教她下棋,陪她弹钢琴画画。他答应过盛又霆要好好照看她,再加上以前关系就不错,也把她当妹妹看待,所以他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尽管他现在因为盛又霆的事心乱如麻,却还是耐下性子看着她画画。半个小时后,盛小依搁下画笔,拿着画纸在宋离眼前晃,声音清脆如银铃,“当当当,画完了,好看吧,宋离哥哥?”画的,还行,但要说好,实在好不哪儿去,只是宋离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毕竟是女孩子,没必要打击到她,更何况,她现在还脆弱着呢。宋离一手拿着书,一手摸了下她的头,“画的很好,以后继续加油,会更好的。”“真的吗?”“真的……”盛小依笑的很是欢喜,得意洋洋道,“我不止会画素描,还会油画呢,油画才是我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