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佳听闻,满脸期待的问她,“是吗?姐姐。”柳柳敛眉,微微浅笑,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温和的毫无起伏,“这两天都是我在照顾秦小姐,我的确怕换了人,秦小姐会觉得不习惯,不舒坦。”秦诗佳兴奋的一把拽住柳柳的胳膊,咯咯娇笑,“谢谢姐姐,诗佳最最最喜欢姐姐了。”柳柳的胃有些反酸,她强行把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恶心感逼了回去,依旧维持着微笑,“秦小姐,喝粥吧,不然凉了就腥了。”她嘴唇染着的弧度,和对秦诗佳关怀备至的样子,让盛又霆觉得扎眼,无比的扎眼,胸腔处有血液翻涌。视线落在她温和的眉目间,他手指缓缓收紧,一点点的用力,骨节慢慢泛起了苍白,喉咙出了冷冷的嗤笑,“呵。”眼底泛起了浓郁的嘲讽,“既然柳秘书都这么说了,诗佳,你也用不着跟她客气,更不用觉得抱歉,以后的每顿饭,柳秘书都会负责亲手喂到你嘴里。”柳柳握着粥勺的指尖稍稍顿了下,眨眼间恢复如常,秦诗佳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姐姐她……”盛又霆硬生生截断了秦诗佳的话,“不用可是,她是我花钱请的人,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更何况,照顾你她别提有多乐意,有多高兴了。”话音刚落,他没有等任何人再有开口的机会,便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心底的火气无处泄,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摸出烟来一根一根的接着抽。就恨不得抽死在这里算了。那样至少不会觉得烦躁,更不会觉得,心痛。柳柳给秦诗佳喂完饭,便收了保温盒,拎到了洗手池冲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坐到了沙上安静的看书。秦诗佳跟她说话,她也不想理会,只是迫不得已敷衍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响了,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进来给秦诗佳做检查。秦诗佳一边配合医生检查,一边问,“今天盛医生没有来吗?”医生耐心的跟她解释,“盛医生请了事假。”秦诗佳倒是不在意,回应了声,“哦。”不知道是昨晚睡得太迟,还是空气的温度刚刚合适,或者是医生说话的时候声音太温和,让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瞌睡连连。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头就歪歪的靠着沙,睡了过去。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秦诗佳在喊她的名字。她的眼皮好沉,一点都不想睁开,就任由自己睡着,断断续续的做梦。梦里,似乎有道稚嫩的声音在跟她说,“你把这个戴上,不管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摘下来,这样,我就能轻易找到你了。”戴上什么?什么不能摘下来?“等你长大后,我会娶你的,我誓。”谁要娶她?谁在跟她说话?谁?到底是谁??蓦地睁眼,冷汗涔涔,呼吸沉重。视线里是熟悉的天花板,耳边有蝉鸣,还有女孩儿的甜甜腻腻的声音,“是吧?很甜很甜的对吧?”柳柳从沙上坐直,看向了声源处,是秦诗佳正靠在盛又霆的怀里,剥了橘子喂他吃,原来先前,她是在做梦。最近大抵真的是没有休息好,做的梦简直是越来越无厘头了,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说,做完梦起来,脑袋还晕的不行。盛又霆背对着她,她看不见盛又霆是什么表情,只看到秦诗佳满脸幸福,幸福的就要溢出来了,“再吃点,啊,张嘴。”这样亲密的喂橘子,让两人看上去宛如青春期谈恋爱的情侣,腻歪歪的,好似周遭的气氛都跟着变得甜起来,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多余。睡着了还好,至少不知道,可现在醒来了,她杵在这里真真是要多尴尬,就多尴尬。她稍稍抬手,揭开了身上不知是谁盖上去的毛毯,微抿着唇为了降低存在感,轻手轻脚的往病房外走去,心想能被他们忽略掉最好。只是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她心底的乞求,她刚走到了与病床的位置,便被秦诗佳甜美的声音喊住了,“姐姐,你睡醒啦?”她回过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啊,我还有点事,就先出去了。”盛又霆张嘴,轻轻咬下了秦诗佳送到唇边的一瓣橘子,在暧昧的气氛中盯着她,冷冷问道,“你能有什么事?”柳柳语塞,在盛又霆的眼皮子底下,她能有什么事?敢有什么事?他的眸光里泛着森冷,“照顾诗佳,就是你最大的事,懂?”柳柳在心里叹了口气,“懂。”秦诗佳剥开橘子,递向她的方向,笑意妍妍,“姐姐,要吃橘子吗?可甜可甜了,盛大哥吃了好多呢。”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秦诗佳虽然笑着,但那笑容,透了些许怪异。她眉眼稍稍一弯,“不用了,盛总的橘子,我哪里敢抢。”盛又霆绷紧了下颌线条,视线似是粹了毒液,狠狠的盯着柳柳,柳柳瑟缩了下脖子,乖乖坐到了一旁当电灯泡。当天下午,盛又霆接到了个紧急电话,便留下一句有事要回公司处理后,急匆匆离开医院。没过多少时间,有人来病房取走了盛又霆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秦诗佳委屈的嘟着小嘴唇,眼眶红红,“说好的这些天都陪我的,盛大哥骗人,坏蛋,一有事就丢下我不管。”柳柳特么的无语,没有理会。“明明说好陪我的,坏蛋坏蛋。”秦诗佳说着,就委屈的哭了。柳柳无奈之下,只好过去各种安慰,直到把她哄睡着。“叮——”手机短信声响了。短信是楚南过来的,“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方便的话,给我来个电话。”柳柳从椅子上起身,走出病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出了楚南的电话。“傻妞……”听筒里传来楚南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仿若妖孽,“脚好点了没?”“多亏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事就好。”“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楚南直接切入主题,“我已经找到了视频,马上你手机上。”“嗯,现在吧,我现在方便。”柳柳说完这句,电话彼端没有了声音,楚南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柳柳耐心的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声音,她以为是没有信号了,便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声,“楚南?”“柳柳。”楚南的声音和她在同时响起。她笑了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再度缄默了几秒,听筒里终于传来声音,“柳柳,我查到了两年前,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的人,你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