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里,秦空给陈映洗头,捋下一把头发,“陈老师,你这头发掉得有点狠啊!”“秦妈妈,你别拿头威胁我。我宁愿秃头也不受你钳制。”“卿总说不要秃头的陈老师。”陈映愣了一下,“你还告诉她了?”然后又笑道,“不要就不要。反正你拿什么都不可能威胁我。而且你给我洗头理发,我给你钱了。那你找我摄影,为什么不给我钱?”“那就不找你了。”“行。摄影圈我也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介绍摄影师。”秦空使劲儿敲了一下他的头。“哈哈哈……”陈映大笑。这事儿就是你不知道没体验过还好,既然知道了他技术有多牛之后,再找其他人就成了将就。看陈映也是头发老长了,也没剪。多半是忙完秋冬时装周就来找他。明明都是非对方不可,为什么他就要在他上面呢!秦空想不通!“你拍摄的价完全是想叫多少就叫多少吗?”“没有啊!我值这个价!”秦空叹了一口气,云花广告片火到了国外,陈映现在是国际知名的摄影师。“唉!为什么我这么便宜?我洗头才三千,理发才三万还可以理三次。”“哈哈哈……你可以涨价。”秦空想了一下,跟神理沟通:我可以单独对他涨价吗?神理:用户不可以更改价格。“我去!”秦空想了想,有时候顾客多给了钱神理也没说什么啊,只要不少给就行。又说:“我比你讲良心,我不涨价,但你可以给我打赏。”“你想多了,秦老师,打死我也不会给你打赏一毛钱的!”秦空无语,狠狠揉着他的头。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的理发师来说,就像医生一样,哪怕刀下是个恶人,还是会认认真真地给他造型。所以洗完头后,秦空一边忍着想毁了他盛世美颜的冲动一边仔仔细细地给他刮脸,把他长得有点野的胡子修得规规整整。陈映睡得安详,面带微笑,也真是相信秦妈妈呢!也不怕他一刀下错了地方!刮完脸,秦空用力拍拍他的脸,把椅子翻起来。陈映摸着脸看着镜子,“这几个月我头发又长长了,给我理上次画的那个波浪发型吧。这次免费,是吗?”秦空冷冷地看着他,“剪发免费,但波浪发要烫啊,九千。你要不要染一下?染成蜂蜜茶感觉很适合你,六千。”“哈哈哈……”陈映从镜子里看着他,“秦妈妈,你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我头发掉成这样,能烫染吗?”“你头发这样,本来都不给你剪的。反正已经给你破了规则了,还有什么不能破的?你这头发也没什么用了,等于废旧物品加工成艺术品。不伤头皮,烫染一个?”秦空看着他。“哈哈哈……”陈映摇摇头,“秦老师,我是不会被你忽悠的。”“那今天不能给你剪,你什么造型来的什么造型出去。”秦空解开围布,扔到一边。“为什么?”陈映瞪着眼睛。“因为原来那个发型是在你头发基数大的基础上画出来的呀!如果你按时到我这洗头,现在也可以剪那个发型。但问题是你几个月没来了,现在头发掉得厉害,根本没法做啊!”“烫染就能做了吗?”陈映怀疑地看着他。“你特么叫价五千万,我多收这一万五有意义吗?为了这坑你?烫发能让头发更蓬松丰盈。”秦空拨拨他的头发,“你现在头发都稀少得盖不住头皮了。”“然后再染成蜂蜜茶,本身有一种扩大的光感。如果是黑色的话,就很死板,风一吹,露出白色头皮,也容易暴露。染发我会调整光感,保证不会暴露。”陈映怀疑地看着他。“而且,你的五官立体深邃,欧化脸,比较适合这样带颜色的波浪发。做出来,会让卿总母性大发。”“我靠!你要干什么?”陈映害怕怕地看着他。“唉!”秦空叹了一口气,“为了你一个,我一下午的客人都推了。我有必要挣你这万把块钱?你去顶流吧,我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发型师。”陈映连忙转身坐好,“烫!染!随便你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总觉得秦空会故意给他整得很难看,然后让他剃光,再让卿总来看……天啊!陈映捂着头想跑,秦空已经围布一甩,系好,把他手弹下去,拿起剪刀,片片头发落地。陈映也快落泪了,好像已经无法挽救了。很快剪完,秦空拿起吹风机吹走碎发,把头发吹干。看着还不错啊,虽然没有波浪,但型已经出来了,陈映连忙说:“就这样吧!”刚要站起来,秦空把他肩膀一按,像个锤子压着钉子,陈映只好被钉在椅子上。秦空转身戴上手套,拿出软化剂。从升中级发型师以后,秦空还没有进行过烫染项目。一来,因为洗头养发的周期短则三月长则半年。二来,现在几乎都是男客,还是成熟成功男士。烫染确实不适合他们。三来,喜欢烫染的女客前面预约不上,预约上的头发也没那么快长长。后来顶流开了,现在女客几乎全跑顶流去了。既然烫染也涨了三倍,总会比原来有点提升吧。果然涂抹软化剂的时候,神理给出了软化时间和不同部位的用量。秦空自己也可以判断,但神理是精确到毫末的。软化很考验发型师的技术,软化做得好,才能减少对头发的伤害,又能达到效果。但每一根头发的发质都不同,更别说一头头发了。一般发型师都是分片涂抹,神理分得更细。于是陈映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空一下这里一下那里飞快地涂抹头发,惊呆了!站起来,“我去拿下相机。”没等站起来,秦空胳膊肘一压。继续飞快又精细地涂抹头发。发型师做软化和定型的时候,习惯出去抽烟。心里想着那个渣男两根烟后冲水或者那个胖子三根烟后拆杠。秦空可没有这时间,一眨不眨地看着头发。满头每一根头发都软化得刚刚好,立刻拉着陈映去冲水。陈映总有一种自己被当猪宰的感觉。冲干净软化剂,让他坐到理发椅上,用毛巾轻柔地吸着水分。秦空忍不住笑了。陈映看着他,心惊胆战,“你笑什么?”秦空摸摸他的头发,“这头发打断得干脆又漂亮,刚刚好。”陈映更害怕了,打断还有干脆又漂亮的?不由得摸了摸膝盖,腿疼。秦空也不理他,沉浸在新的烫染技术中,开始上杠。杠具大小的选择跟秦空自己的经验差不多。但一上手,卷杠和排杠技巧就是新的了。看他一脸的开心,陈映担心地盯着镜子。一会儿满头杠上好了,秦空像欣赏着艺术品一般,“这杠排列得美不美?”“哪里美呀?”陈映实在欣赏不来,“像个包租婆!”“你不懂。”秦空摇摇头,从导流瓶里注入定型剂,然后给他包上保鲜膜。陈映看着镜中的自己,天下第一美男都被包装成一个待出售的猪头了!“这是干嘛?”“腌一会儿。”秦空开心地说。所以刚刚那一个个杠子灌的是调料么?陈映心肝都要煎熟了。这倒是不用时刻盯着。因为卷杠和排杠时的力度和手法,包括注入定型剂时的用量和手法,都已经决定了出来的效果是最完美的。秦空就去调染膏。看他拿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染发剂过来,陈映觉得自己还会成为被点上红点的上供猪头!心惊胆战,好想跑。神理又给出了全新的染发配方。秦空非常开心非常认真地调着染膏。虔诚喜悦的神情让陈映从镜子里瞪着,如坐针毡。到时间,秦空拆了杠,带他去冲了水,开始染发。见他拿起垫发片,陈映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举起手,“秦老师!等等!”又看看镜子,“我觉得现在有卷了,直接吹干吧。别染了。”“为什么?”秦空看着他。他宛如一个做游戏入迷被打断的孩子,认真又迷茫。陈映更加心惊胆寒,“我觉得你像要将我献祭啊!”秦空无语,看看他,笑道:“不就是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价五千万么?不至于!不至于哈!咱们是朋友,我肯定会好好给你做的。”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这么说,陈映起立拔腿就跑。论跑,陈老师怎么比得过秦老师?秦空几步跨过去关上门,回来把他推到椅子上,“让我做完,不做完我会不舒服。”“你特么是舒服了,我……秦老师,咱们好商量,可能不用五千万呢。”陈映抬头看着他。秦空笑眯眯的,“拍摄的事一会儿再说,先让我做完。保证让你好看!”还说这不是威胁!人在他屋里,关着门,他还有武器,陈映只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卿香发个信息:快到秦老师店里来救我。卿香:?陈映:想请我拍片又不想给钱,他已经丧心病狂丧失了职业操守!我头发都要掉光了,他还非要给我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