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回工作室去剪辑广告片和云走秀,秦空和梁安歌则到金声,看乐手老师们和音乐学院老教授们合奏。演奏完,秦空鼓掌。大家笑着站起来。白老师过来拍拍秦空的肩,老教授们都跑过来,年轻的也过来,一群音乐人围着他。梁安歌道:“一个不懂音乐的是怎么混成音乐圈的宝贝的?”“哈哈哈……”吉他手笑道:“主要是秦老师给我们洗脑了啊!”又是一阵笑声。秦空笑道:“太高兴见到你们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他们没什么压力,已经是陈导定了的节目,好好排练,力求完美就好了。第二天上午,梁安歌陪秦空一起去央视。开始明星们还被粉丝围着,有举牌的有喊加油的有送礼物的。一见秦空下车,各家粉丝纷纷退散,所有应援道具都收了起来,鸦雀无声。明星们过来打招呼。上次还有人想抱秦空,被梁安歌拦下了。现在是真的没人敢抱秦空了,秦空看着没陈老师那么冷酷,但他一句话让一个正当红的流量明星坠落,又一句话让新晚受到全世界关注。大家又尊敬又害怕,都特别有礼有节。梁安歌轻松了,笑眯眯地站在秦空身边,面对媒体镜头。“秦老师,你心目中有没有期待的人选呢?”记者问。秦空笑笑,“是陈导选节目。”大家笑而不语,难道踢走肖俊滔的不是你?“那秦老师有没有期待的节目呢?”“陈老师的命题节目,我都挺期待的。”“陈老师的命题节目是什么?”“不告诉你。”记者们大笑,明星们也陪笑。站在他和梁安歌身边,这些明星就像月亮旁边的星星。“秦老师,你今天还会和陈老师吵架吗?”“不会。”“为什么?”“只有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吵架。有别人的时候,我们就一起骂别人。”记者们大笑。明星们顿时紧张。一位女演员抱手,“秦老师口下留情!”“先进去了。”秦空笑笑。大家看着秦老师,这个全世界瞩目的男人!记者们让开,明星们都默默跟在他后面。歌唱类节目基本都是专业歌手,有已经成名的歌手也有默默无闻的草根歌手,都已经选定,就等下午参加联排。上午,就看舞蹈和语言类节目,这都是需要重新创作的,而且还有陈导的命题节目。梁安歌期待不已,一边往演播厅走一边说:“陈老师说的西装舞和讽刺新晚的小品,不知道哪些演员准备了?一定很精彩。”秦空点点头,总比上次节目精彩吧。既然上次都给他们讲过了,这半个月大家应该准备得不错吧。第一个上场的就是西装舞。秦空、陈映、梁安歌和节目组在他们上场几分钟之后,表情开始变得尴尬。“停!”陈映突然吼道。台上一群人停了。“群魔乱舞,丧尸爆发!”陈映怒道。舞蹈演员们低头咬嘴。节目组忍不住好笑。秦空抚额,“我让你们放开,也没让你们五官乱飞手脚乱飞啊!感觉你们的五官四肢、头发趾甲都随时要飞掉!确实很像丧尸爆发。”“你们理解的白领从格子间逃离的喜悦就是精神病院开放吗?”陈映道,“我要的是喜悦,你们传达的是恐慌。我们的劳动人民遵纪守法,你们扰乱了社会秩序!”扫垃圾般一挥手,一群演员灰溜溜地下去。第一个节目就演砸了,大家开始紧张起来。接下来还是陈导定的节目,一群打篮球的年轻人和跳广场舞的老年人,因为抢篮球场而引发的斗舞。老人们正在跳广场舞,一群年轻人上场,领头的年轻演员嘴里叽里咕噜,半天没说明白。大家听得一头雾水,陈映看着他,“台词烫嘴啊?”节目组大笑。演员吐吐舌头,又抿住嘴。陈映扭过头,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舌头都没捋直还吐舌头?这样一点都不可爱,还很恶心。”演员低下头。秦空又看看其他男生,“为什么你们这群男孩子都化着比女明星还浓的眼影还红的嘴唇?如果和对面大爷斗起来,到底是年轻人欺负大爷呢?还是大爷欺负小姑娘啊?”几个男孩子眼睛像红红的水蜜桃看着他,一齐抿抿嘴。“呕!”陈映转头看着节目组,指着他们,“他们是一个团体吗?”“是的。”节目组一位助手道,“上次你不是说设置这么一个节目吗?他们这个青春男孩组合就报名,说要排练这个节目。”陈映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看台上的演员,“这叫青春男孩?那种干干净净的,不抹得像个女鬼一样的阳光少年没有了吗?就这,还打篮球啊?还不赶快把篮球场让给人家大爷!一会儿打了篮球,眼影花了多吓人啊!那眼睛红得像被打了一样!碰瓷人家大爷啊?”梁安歌抓着秦空的胳膊,埋在他臂弯里,肩膀发抖。秦空也忍俊不禁。节目组憋了一会儿,没憋住,大笑起来。台上的大爷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男孩子们在台上像小鹿一样,慌慌张张,左顾右盼。秦空道:“你们头发都戳眼睛了,干什么不得光撩头发?不管是打篮球还是跳舞,都显得不专业吧。”“他们这样是为了一群女生在旁边喊流川命!流川命!”陈映说。“哈哈哈……”秦空认真道:“可是他们也没有流川枫打得好啊!”“这样的节目你们也敢报名?是在侮辱我的创意吗?”陈映道。男孩子们不敢说话。“没点儿少年气,没点儿血性,斗个屁啊!”陈映挥挥手,几个男孩子默默低头下去了。爷爷奶奶们也跟着下去。陈映伸出手,“你们继续。”无对象斗舞啊?爷爷奶奶们懵了一会儿,开始跳霹雳舞。领头的大爷确实厉害,霹雳舞跳得节奏感十足,还有很多高难度动作。底下的演员们鼓起掌来,爷爷奶奶们跳得更开心了,看得出来确实喜爱表演,享受表演。陈映露出笑容,“好!要找一群有血气的男孩子来斗舞,才有气势!”转头盯着节目组,节目组点点头。接下来又看了几个节目,陈映忍无可忍,“你们上台就是破坏舞台!我的舞台肯定会布置得非常美!但你们的出现,就是聚光灯下到处乱爬的害虫!”演员们一脸尴尬。“你们作为舞台表演者,要融入舞台,要理解你们的作品,表达你们的作品!无论你是作画,还是摄影,还是唱歌跳舞。任何形式的创作,都是为了传情达意。文艺工作者,应该拥有更敏锐的感受力和更准确的表达力,把我们看到的,经历的自然和生活解构,传达给观众,让观众更好地理解。”秦空看了梁安歌一眼,想起她跟以心说的话。演员们有点懵,显然有些人对于陈老师这段话都理解不了。“不是你站在舞台上用力挥动肢体,纠结五官硬凑表情,就叫表达。你想让观众怎么理解?看!台上来了一群僵尸,一群不可怕反而有点可笑的僵尸吗?”演员们低下头。“你们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像一张废纸被挤成一团。我只想把你们扔进垃圾桶。我想观众跟我的感受一样。”演员们深深低下头,不敢直视陈导。“你们是一群没有心的人!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调动你们那张脸上,你们连表情都像打印好的,雷同又无趣!”演员们感觉脸都僵硬了,无所适从。“有些明星已经不敢笑了,哭或笑都要担心美不美。不敢把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不敢哭出鼻涕泡,怎么打动人?”“哈哈哈……”节目组笑疯了。“陈导,要不你给大家示范一下哭出鼻涕泡?”龙成说。陈映叹了一口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只是一句调侃。要做出点成就,要让人记住,还是要有点才华的。在我这里,在新晚舞台,面对全国老百姓,靠脸是不行的!何况,你们的脸也不好看!也没有特色!”大家捂脸。“以前的演员至少知道要靠作品,观众是衣食父母。而现在你们被惯坏了,也拿观众当父母,仅凭好看就等着观众喂饭。有的稍微好一点,凭着会玩游戏。”大家尴尬地笑了。“陈导,我们真的很努力在练习。”一个女演员说,“我晚上想到一个动作都起来练。头发大把掉,去看医生,医生说是太焦虑和熬夜导致的。”“你在舞台上说这些干什么?卖惨吗?还是想让秦老师给你洗头?”秦空连忙摇头,“我不洗。”大家笑了,女演员咬咬嘴,“我只是想说,我们很努力,我们也想奉献出好作品。”“从上次选节目到今天竞演,就半个月!你还有时间去看掉发?你这叫想奉献好作品?少侮辱奉献两个字,你不就是想红吗?”女演员低头。陈映继续毫不留情,“想红没问题,拿出作品!拿不出好作品,说我很努力,我都掉头发了?说那么多有屁用!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努力这个词,真是被你们用烂了!你当着一群搬砖工、一群996,你说你努力了,你掉头发了,你特么不矫情吗?”女演员咬住唇,泪流满面。陈映又看看他们,“在一个露露脸就有一堆妈喂饭的时代,也没有人愿意去打磨作品。因为无论你们做什么,你们的妈都会喊着:啊!宝贝,你好美!你好棒!你们随便扭两下,就有一堆人鼓掌。掉根头发都要发出来,都有一堆人心疼。但是在这个面对全国劳动人民的舞台,你们这样的就是对观众的侮辱!”陈映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