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去找洪大花

休他？顾希觉得好笑，洪大伯母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们一窝子的人有不慈的在先，也有不讲兄弟手足的，怎么现在倒讲起孝顺了？”顾希笑了笑又道，“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不要闹笑话了。当初分家的时候没有给我公公婆婆什么，就连我公公你的亲儿子生了病，你都可以置之不理的，现在还讲什么情分？给你一两银子和100斤大米养老，已经成全了他的孝心。不然我们就闹一闹，反正啊……我们家长生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我们不怕。”“你……你……”洪老太太颤抖着手指指着顾希，她活到这把年纪了，今天竟然还要受这个孙媳妇的气，她的面子都没了，“让我死，老二，你们一家子不孝的东西，让我死。”“要死便去死，要我给你刀吗？”顾希问，“你要吃毒药自杀还是要用刀抹脖子自杀？”“你……你……”“不如把自己气死吧。”顾希道，“你如果真气死了，我们家每年也省了1两银子和100斤大米的养老费。我想……大伯母和三婶也高兴的，毕竟谁愿意伺候个老太婆啊。”被他点到的洪大伯母和洪三婶马上道：“不不不，我没有。”“我也没有，我愿意照顾婆婆的。”只不过，她们的语气很心虚。“老太太听听，既然她们愿意照顾你，也不觉得辛苦，你还想说什么？每年的养老费我们还是会继续给的，先告辞了。”顾希说罢，抱着小皇帝就走了。“娘，我们先走了。”洪老爹赶忙跟上。他不会说话，也知道自己嘴巴笨，但是他知道跟着儿媳妇走是对的。他又不是傻子，现在一家子好好的，每年给老太太养老费也尽了孝心，还想他怎么样？如果真的接老太太过来，让儿媳妇把他赶出去？洪老爹想想都怕。以前怕老妈，现在怕儿媳妇。但是老妈的手段没有儿媳妇高，所以跟着儿媳妇才是对的。洪老爹跟着儿媳妇走的觉悟是很高的。洪母心情很好。以前跟老洪家吵架，都是他们吃亏的，半亩地还是她扬言要在老洪家上吊才有的，多亏了村长帮忙。现在她不用自己作战，有儿媳妇帮她了，所以她走的趾高气扬。洪二生、洪三生和洪二花跟上。洪三生还做了个鬼脸，他现在性格外向，把顾希教的记得很牢。回到洪家，几个人面面相视，洪三生摸着肚子道：“娘，我还没有吃饱。”“我也没有。”洪老爹憨厚的笑着。“我也没有。”洪三生道。“大嫂一口没有吃。”洪二花道。“那就我们重新做一桌，子晨，你说吃什么？”洪母问。顾希道：“吃蛋炒饭吧。”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我也喜欢吃蛋炒饭。”小皇帝发表意见。“我们小安什么都喜欢吃，最好养了。”顾希捏了一下他的脸。小皇帝的确是好养。在顾希来之前，他从来没有吃过好东西，所以现在什么东西都会吃，尤其是顾希给他的东西，都是味道好的。于是，一家子人烧了白米饭，顾希掌厨，做了蛋炒饭。这味道……比老洪家的饺子还要好吃。晚上洪母白天看上去笑嘻嘻的，心情不错。但到了晚上，进了被窝，她的脸色有些恹恹的，心事很重。洪母躺在被窝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起床下床。“你干什么去啊？”洪老爹问。洪母现在不爱跟洪老爹商量事情，以前还会商量一下，但是通常洪老爹什么主意都没有。所以洪母现在不爱跟他商量了，尤其是有了顾希之后，洪母正眼都不看洪老爹了。她套了一件棉袄就往楼上走。说起这楼上楼下，洪母又喜欢极了。他们家的房子真是漂亮，别说村子里是头一份，就是这拿到镇上也是头一份的。洪母上楼，看到里面还有烛光，知道顾希还没有睡，便敲门了：“子晨，是娘。”顾希下去开门：“娘怎么来了？有事情同我说？”“哎！”洪母叹了一声气。“坐吧，您慢慢说。”顾希给了她一条薄被子，是盖在他和小皇帝那条大被子上面的，他担心洪母着凉。“就是关于大花的。”洪母道，“大花是前年成亲的。那会儿长生战死的消息刚传来，朝廷给的补贴也被他们拿走了，你公爹受不了长生的打击病倒，那边的人不肯给银子看病，还要把我们赶出来。当时什么都不给我们，我没办法，就带着孩子们准备了绳子要在老洪家门口上吊。”说到这个，洪母的眼眶通红，那个时候的委屈，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后来惊动了村长和洪家沟的大族长，强迫着他们给了半亩地。”洪母接着道，“我们没有地方住，也是村长给说的房子，后来给你公爹看病，也是村长借给我们的，还有乡亲们借的。但是借了要还，我们没钱还……只能……只能把大花嫁了。”说到长女，洪母心里疼的很。“大妹嫁的那户人家不好吗？”顾希问。洪母摇头：“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嫁的有些远，赶驴车还要1天，我们也没有这个条件去，所以一直不知道她的情况。当日媒婆说亲的时候，我是不愿意，但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那丫头背着我们答应了，还拿了8两银子的聘礼，自己跟着媒婆走了。那户人家有个远房亲戚是我们邻村的，然后那个远房亲戚托人打听，媒婆就打听到了我们这里，当时我拒绝了媒婆。我不能顾着你公爹就不要我女儿，可是媒婆跟我说话的时候，被大丫头听到了。她就背着我追上媒婆，把银子留下，自己走了。”“一般人家讨媳妇怎么会要8两银子的聘礼？”顾希问。他一个冥婚的也就5两银子，这8两银子的聘礼实在是多了。“我也是有此怀疑，所以才拒绝的。”洪母道，“所以事后，我去问邻村的那个远房亲戚，那远房亲戚说，人家家里条件好，就是要挑个勤劳的姑娘，听大花人好，所以才挑的。这话儿我不信，就问了大花嫁过去的那个村子，地方虽然问来了，可是……做驴车都要一天的路，我这走过去的要三天的路了，我怎么走？”“那娘的意思是？”顾希问。“我想去看看。”洪母道，“咱们现在驴车也有了，过去也方便，你看着怎么样？”“娘打算什么时候去看？”顾希倒是不反对，主要是洪母这个人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一个思想正派的人，所以顾希也愿意孝顺她。“年后去看。”洪母道。“初四我要走了，我觉得初一去看比较方便。”顾希道。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初一不能走亲戚的迷信，在他的年代是没有这种迷信的。洪母是想要顾希一起去的，她觉得顾希懂得多，有他一起自己也放心，但是考虑到顾希初四要走了，于是就同意了：“那就初一一起走，明儿早上走。”“好，叫上二生一起。”顾希道，“二生以后是家里支柱，要立起来。”“哎，我明白。”顾希愿意教二生，她高兴都来不及呢。洪母下楼之后，跟洪老爹说了一下，也跟洪二生说了下，让他明天早点起床。本来正月初一不走亲戚，可以好好休息的，但是洪二生听到去洪大花家，他盼不得晚上就去了呢，毕竟他大姐嫁人一年多了，他也是担心的。第二天一大早，才凌晨四点，顾希、洪母、洪二生就起床了。三人吃了粥，就出门了，顾希还把444带上了。洪母也觉得好，有444在，万一出了事情也有一个打手。因为是正月里，赶路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里又是农村，所以这一路倒是太平。洪大花嫁的地方叫秦家村，不算偏僻，但是在县城的另一边，跟他们洪家沟是两个方向的，所以路才远。等他们到秦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都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因为是正月初一，村子里的人都放下一切活儿休息。所以他们进村之后，就碰到了很多人在聊天、瞎逛，村门口也有很多孩子。4点多，太阳已经下山了，但余霞映红了半边天，分外的妖娆。农村里的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坐在村门口。村门口有大石头可以让大家坐，然后一群人在那里聊天。看到陌生的驴车进来，大家都好奇的盯着看。这年头驴车很稀罕，有些村子还没有呢。驴车在大家的视线中停了下来，赶马车的年轻小伙子洪二生走了过去。“各位大叔、大婶，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户叫秦运的？”洪二生问。“你找秦运家的啊？那秦运是个傻子，你们找他干什么？”有人问。“傻子？”洪二生心一紧，紧张道，“我是他的二舅子，他媳妇洪大花是我大姐，早年家里条件不好，连路费都凑不齐，去年家中条件好了些，所以过来看看他们。”“啊哟，那你们赶紧去看看吧，秦运那傻子大冬天的为了给他媳妇和儿子抓鱼吃，掉进了水里，好像还生病了。”有个婶子道。洪二生问：“请问秦运家在哪里？”“我带你们过去，能给我好吃的吗？”有个小孩问。洪二生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小块的蛋糕，是他们垫肚子用的，他给了小孩两块。“谢谢。”小孩接了蛋糕就在前面跑，给他们带路。小孩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农户前：“就是这里了。”秦家村就秦运一个傻子，大家都知道秦运家在哪里。“谢谢。”驴车直接停在秦运家的院子门口，洪母扯开嗓子喊：“大花……大花你在吗？大花……”屋子里跑出一个精神不太好的妇人，她很瘦。但是看这家中的情况，房屋也不破旧，应该不算太糟糕啊，这妇人怎么会这么瘦？“娘……”看到家门口的人，洪大花先是一愣，随即哭着跑进洪母的怀中，“娘……娘……”洪母拍拍她的肩膀：“大花，娘来了……娘来找你了……”“大花，谁来了？”屋子里又传来一道声音，然后一个大男人跑了出来。洪大花渐渐回了神：“娘、二生……”她又看向顾希，这人她不认识。“这是你大嫂。”洪母道。“大嫂？”洪大花一愣，然后道，“大嫂，你们先进来喝杯热茶、里面谈话。”“哎。”“大花，这是谁啊？”大男人跑到洪大花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那动作，很是孩子气。洪大花对他笑了笑，声音很温柔：“那是我娘、我二弟、还有我大嫂，你也跟着叫。”大男人就是傻子秦运，他听话的叫了：“娘、二弟、大嫂。”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傻子，因为言行举止太明显了。她就觉得奇怪，讨个媳妇怎么对方愿意给8两银子，原来是因为男方是个傻子。想着，洪母又觉得心疼。秦运家的屋子其实不错，比昔日的洪家好多了，有像样的三间房，一间是秦运父母住的、一间是秦运和洪大花住的，还有一间空着当客房的，这是秦运的父亲在世的时候造的房子。洪大花说起了秦家的情况：“我嫁过来的时候，公公婆婆还有相公对我极好，公公是猎户，所以那会儿家里还有些钱，家中也有田地，日子过的真是很好。但是……但是……成亲没有多久，我就有了身子，公公高兴，就想着给孙子存点钱，因为我相公他……有一次，县里酒楼有人请大客人，掌柜找到了公公，问能不能得到熊掌，他们给200两银子。公公是打猎的好手，平时打的猎物也是卖给那家酒楼的。所以这次一听200两银子，他就心动了。他知道熊掌难打，但也知道，他年纪会越来越大，如果不趁机存钱，以后他没了，家中的日子难过。带着这样的想法，公公去打熊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