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希的计划

老太太心里有把秤，她清楚的很，老二老三只是叔叔，肯定也不同意养侄子侄女的。然后吕伟说，让孩子跟着改嫁，他愿意养着孩子到高中毕业。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孩子到高中毕业的学费根本不是吕伟出的，也不是乔母出的，而是乔父烈士的补贴，一个月十块钱，够乔望姐弟上学了。而老太太一直以为是吕家出的，所以每个月去吕家送些菜，送些粗粮。“长大了，你真是长大了。”老太太心里高兴。之前每次去吕家，她也偷偷摸摸给孩子塞钱，有时候几毛，有时候一块。原主乔望虽然木讷，不怎么说话，但他不笨，他知道老太太的好。“奶奶，我不是长大了，我是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生活在吕家我不能太聪明。”顾希道。他得为自己的改变找个借口，不然性格变了，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有点封建，也许会怀疑他被鬼上身了。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的很满足，她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她知道他的孙子跟着继父过是不容易的，能从小隐藏起自己的聪明，这才是好孩子，聪明的孩子。“奶奶，这些东西您可以和二叔三叔他们一起吃，但是这两罐奶粉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得自己喝。你还要等我有出息了，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糟蹋了。”顾希又道。他太清楚老太太了，有了好东西，总是藏着，自己舍不得吃，留给孩子们。可在顾希的心中，或者说在原主乔望的心中，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乔舒，给过他温暖的人是乔奶奶和乔爷爷。“奶奶，等我出息了，您跟我一起住吧，我来给您养老。”“好……好……等我乖孙子有出息了，我就跟着乖孙子一起住。”老太太的话是敷衍的，也是欣慰。可是顾希的话却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只不过目前，他还不能接老太太一起，他要先去溪头村，去看看乔舒，然后为乔舒报仇之后，把乔舒的两个孩子接过来。等到77年9月，高考恢复之后，他再回城，到时候再把老太太和老爷子一起接过来，跟他一起住。而怎么报仇，顾希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奶奶，我爷爷呢？”顾希问。老爷子年纪的大了，已经不上工了。“他看猪呢。”老太太道，“地里的活累，他就不去赚那个工分了，但每天照顾猪还能赚些工分，虽然臭了点，可是也轻松。”“奶，村子里头或者其他村里，有没有小鸡或者小猪要卖的？”顾希问。“你问这个做什么？”老太太道。“是这样的，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同学家里的长辈托我问一下。他们家是平房，想养鸡，但是县城里又没有小鸡卖，所以……”顾希道。“这行，我给问问。不过按照现在的行情，小鸡的要5毛一只，小猪的话估计要5块钱一头。”老太太道。“这个没事儿，他们给了我钱，大概的也说过价格，我随时可以买。”顾希道。“那我去问问。”说着，老太太起身。顾希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坐在旁边吃着糖，眼底染上淡淡的笑。虽然说这个年代的物少，生活过的不容易。可是这个年代的确很安逸，只不过……也有老鼠屎。乔母和吕伟就是，乔母是个自私的人，她只顾着自己的日子要讨好吕伟，讨好吕伟的孩子。而吕伟，应该是冲着乔母的工作和乔父留下的房子来的。只不过，他们要失望了。乔母的工作已经给了吕伟的大儿子吕国来，而将来吕伟的工作应该是给吕国明或者吕国发的。顾希也不屑要这种工作，只不过乔父留下的房子，他是不会给他们的。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回来了。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阿望，鸡仔和猪崽都有，但是他们不要钱，他们说钱是投机倒把，他们要东西交换。”“要什么东西交换？”顾希问。“鸡仔的话用鸡蛋交换，4个鸡蛋一只小鸡。猪崽的话可以用粮食……也可以用钱，只不过钱的话得偷偷的给，对外的说是粮食。”老太太道。“行。”顾希随意，“什么时候可以交换？”“那边有现成的鸡仔和猪崽，鸡仔是前两天刚浮出的，猪崽也是前两天刚生的。”老太太道。“那下午给我吧，我下去带去。”顾希道。“啊？你下午就要走吗？不住几天吗？你的房间还空着呢，奶奶都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太太道。乔家有房子，乔望的房间原来是乔父和乔母的婚房，后来他们县城里买了房子就搬过去了，但房间一直空着。农村人的想法，就算县城了买了房子，可过年的时候还是要回老家的，所以房间空着。而且乔家男丁少，房子也够住。“奶，我暂时不走，我下午把鸡仔和猪崽给同学家里送去，然后再回来。”顾希道。“哎，好……那就好……”老太太放心了。“奶，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情。”顾希道。“什么事情？”老太太问。顾希想了想，原本这件事他可以自己办的，但还是要跟老太太说一声，而且他还要去大队长那边打证明：“我要把户口从吕家转移出来，户口放在吕家，每个月的供应粮也是吕家在领，万一以后我成家立业了，这也麻烦。而且我爸有房子留给我，现在是吕家人住着，这可是我爸的房子。”说到这个，老太太也生气，她儿子的房子，她都不能住，还要给吕家人住。“可是吕家会同意吗？你妈也不会同意的。”“不用管他们同意不同意。”顾希道，“吕家的户口本我已经拿出来了，只要去生产队打个证明，然后我去派出所把户口迁到这边来。”“你……你要把户口迁回来？那你不是成了农村人了吗？”这个老太太有些不同意。顾希道：“等我工作落实了，可以再迁回城里的。而且，我暂时还不打算工作，我要去溪头村找姐姐。”“那溪头村那么远……也不知道你姐姐怎么样了。”老太太心里也挂念。“我报了下乡计划，到时候会去溪头村。”顾希道。“你要下乡？不行，你不能去。你姐姐她……”老太太一听顾希要下乡，她要疯掉了。“奶奶……”顾希解释，“吕家还有一个下乡的名额，当年姐姐顶了吕国来去，吕家肯定要我去顶吕玲玲的，所以我要把户口迁出来，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让我顶替了。因为顶替的话必须是一个户口里的，以家庭名额为准的。我不是吕家的，他们就不能怎么样了。而我下乡去溪头村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不下乡，到时候去了溪头村我吃什么？下乡的话，溪头村村子里干活可以有粮食。”“你还打算住在溪头村？你就不能看了你姐姐再回来吗？”老太太道。孙女和孙子，当然是孙子重要。顾希道：“我暂时不打算回来。如果回来，到时候吕家也不会放过我。”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顾希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老太太不再纠结他回来这件事，“而且，如果我回来了，我姐姐是下乡的，没有国家的同意，她也是不能回来的，她在那边十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我不相信，我想在那边住上几年，等确定姐姐幸福了，我就回来。奶奶您放心，我是高中生，我要回来的话很简单的。我成绩好，到时候争取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就回来了吗？”老太太不懂这些，可是他孙子成绩好是她是知道的。“那……那户口你打算怎么迁？”老太太问。“户口迁出需要家人同意，但如果告诉吕伟和我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没想要告诉他们。我带了吕家的户口本来，到时候请二婶或者三婶冒充一下我妈，跟我去派出所迁户口就行。然后迁到这里，我就放心了。不过再这之前，还得去大队长那里打个证明，证明我之前的户口是从这迁出的，现在迁回来是因为我要下乡了，人不在县城就不用领县城的供应粮，浪费国家的粮食了。不然领了也是被吕家人吃掉的。”“你婶婶去冒充行吗？”老太太有点怕。“没问题的，派出所的人不认识我妈，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个。”顾希道。“那让你三婶去吧。”老太太道，“你二婶虽然性格爽，但是做事情没有你三婶稳重。”“好。”顾希道。中午的时候，乔家上工的人回来了，不过乔爷爷没来，他的饭菜得送到猪棚去。老太太给大伙儿煮了红烧肉，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嘴巴吃的都是油，甚至感叹，如果每天能吃到就好了。顾希笑笑，他就是每天吃菜，也不愿意每天吃肉。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和古代人一样，对肉喜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