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南继恩随世子出征,本来世子的计划天衣无缝,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了,能拿下帝国三座城池,可是南继恩把计划泄露了。”魏巩道,“他写匿名信给敌方将军,只不过他以为世子会死的,却没有想到世子突破了敌方的包围逃跑了。”南继侯的威名,在十四年前,无人不知。虽然还年轻,但是他是老镇北侯的嫡长子,又是韶华长公主的未婚夫,且还是先皇赐婚,这是何等荣耀。再说,他当年被称为南小将军,就算不是战神,可也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很多的贵女喜欢他,无奈人家已经被先皇定了,作为韶华长公主的未婚夫婿了。“世子逃跑之后,我们派人到处寻找,可这时候,京城传来消息,说韶华长公主来找世子了,命这边保护好韶华长公主。”魏巩道,“只不过,南继恩又失望了,他以为这次可以接近韶华长公主,不料韶华长公主没有到军营,她自己私下去找了。然后南继恩带着人寻找韶华长公主的下落,没有想到找到了韶华长公主和世子。其实,如果没有韶华长公主,我们未必能找到世子。以为世子的本事,隐藏行踪非常的方便,这也是我们私下找不到世子的原因。但是韶华长公主一介女流,她不懂隐藏行踪。所以说,是韶华长公主暴露了世子的行踪。”可那是一个千里寻夫的姑娘,何况还是贵为公主,谁忍心指责她?而这一点,恐怕韶华长公主倒死都不明白。可她明白一点,是自己牵累了南继侯,如果南继侯不是为了保护他,不会被敌军杀了,如果当时只有南继侯一个人,他是逃得掉的。回京途中,如果不是怀有身孕,她恐怕已经去了。又或者生产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孩子邵太后会照顾好,所以才求死。可这一切的事情,随着韶华长公主的死,都已经成为永远的秘密了。接着,魏巩继续道:“我们找到韶华长公主和世子之后,然后没有惊动他们。南继恩又继续给敌军的将领写密信,等敌军找到他们,杀了世子之后,我们再出现救了公主。实际上,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好几次,公主有危险,如果不是世子出手,南继恩都要忍不住出手了。”杜清则脸上不见山水,可内心是震撼的,他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竟然能让南继恩叛国。镇北侯府当年有从龙之功,可见老镇北侯是个忠心皇帝的人,而南继恩……“后来……到了长公主生产的时候,从一开始太医就说了,长公主怀的是双胞胎。所以不管长公主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肯定有一个是男的。”魏巩道,“当时南继恩的计划是,如果两个都是女的,那么留下一个女的,另一个替换成南秉清,作为龙凤胎对外宣布。如果两个都是男的,那么一个是南秉清,一个是死胎。恰巧,两个是龙凤胎,所以固郡王死了,明珠郡主才有机会活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杜清则听到这里才出声,“为什么如果两个都是男的,必须死一个。”魏巩道:“可能是嫉妒,他不想长公主为世子生儿子,儿子代表着传宗接代。”而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杜清则是无法理解南继恩的这种变态心思的。“后来固郡王出生之后,南继恩表现的非常的高兴,那段时间,犯妇闻氏在病中,甚至侯府在传,犯妇闻氏要熬不住了。”魏巩道,“当然,这也是计划之一。不然孩子一出生,怎么可能抱到祖母的院子?肯定是要留在长公主的院子里的。但因为犯妇闻氏在病中,以要见孙儿最后一面为借口,所以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抱到犯妇闻氏的院子里,南继恩亲手掐死固郡王,然后把南秉希抱走,又派我把固郡王的尸体解决掉。我带着固郡王的尸体来到乱葬岗,直接把他丢弃在那里,却不料他哭了。他的哭声叫我不忍心,我又觉得这可能是天意,于是我找到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个木盆,把他放到木盆里,然后放到溪中,看他命运。如果命好,飘的远一点,会被人收养,如果命不好,也许就淹死在溪中了。”长风道:“当时你都到了附近的村子找了木盆,怎么不放在村民家门口?”魏巩道:“京城周边的村子有些危险,孩子长大后也极有可能来京城。万一被人认出,就麻烦了,我当时是抱着他永远不要回京城的想法。”“既然婴儿都闷死了,直接在侯府选一个地方葬了就行,为什么要丢到乱葬岗?”长风又问。魏巩道:“南继恩说,随便找个地方葬了不安全,万一被发现调查尸体的话会麻烦,而只有乱葬岗的尸体,是没有人会去调查死因的。那些死囚死了之后,有些富贵人家把下人打死之后,都是丢乱葬岗的。”“计划倒是周全。”杜清则道,“只是天意如此,固郡王命不该绝,也是你心存一善,命不该绝。”说完,杜清则起身,叫魏巩签字画押。有了魏巩的签字画押,杜清则回了杜国公府。凭这封东西,是不能判南继恩罪,只有人证没有物证,根本没有用。而且魏巩说不定还会被南继恩反咬一口。可物证是什么?杜清则闭上眼睛沉思。当年的狸猫换太子一案,南继恩是直接闷死顾希的,在闷死的过程中没有物证,只能找更多的人证。而南继恩闷死婴儿,又怎么会当着很多人,恐怕也只有魏巩这个人证了。只不过……杜清则睁开眼,狸猫换太子一案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南继恩出卖南继侯却是有。有物证,物证是南继恩写的那两份密信。一封是关于作战计划的密信,一封是关于南继侯逃出后位置的密信。而这两份密信如果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只能在当年的那个敌军将领手中。可如果那两份密信不存在了,还能找出一个人证,那就是当年的敌军将领。只要他的话和魏巩的话吻合,就是没有物证,南继恩也是叛国罪论处。如此一来,还得去找敌国那位将军。不过这件事,杜清则认为有必要告诉皇上。会为了儿女之情不顾国家利益的人,着实有些可怕,也让人担心不已。国家把安全交给这样的人,很不妥当。整理好资料,杜清则进宫了。御书房砰……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南继恩他好大的胆子。”之前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他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暂时的,并不是很生气,毕竟换的不是他的儿子,也无损他的利益。可是这次不同,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南继侯没有被陷害的话,眼下他们国家的领土就扩大了,国家的领土扩大,城池多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皇帝的城池多了,而且在他当皇帝的时候,扩张城池,对他来说是一种伟大的政绩,记入史记名扬千古的,却不料被南继恩给出卖了。要知道那场战争,他们国家损了很多的兵力。如果南继侯当时没有死,也许还会落的一个不好的名声。砰……皇上越想越生气,直接把茶杯给砸了。不过,杜清则坐在一边,反应平平。如果今天的御书房的是别人,恐怕早就跪下请皇上息怒了。皇上发泄了一通,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不过就算他平静了下来,心里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对皇上而言,不忠是禁忌,比贪官污吏,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而且这种不忠,还跟叛国联系在一起。一次不忠,百次不忠。这句话千古流传,是有一定道理的。今次南继恩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了南继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那么下一次,会不会为了其他的事情,出卖了他这个皇上,再一次背叛这个国家?皇上突然想到,五城兵马叫南继恩管着非常的不安全。“小舅舅,朕心里不痛快啊。”皇上道。转而又想,五城兵马关系到皇城,是皇城的防护线,一定要交给放心的人。原来他觉得南继恩是放心的,一则有老镇北侯的原因,二则南继恩的原配是他的妹妹,继室是他的堂妹,也是他们皇家的姻亲,冲着这个关系,南继恩不可能背叛他。可哪里知道,这个家伙是头狼,连亲哥哥都能这样算计。要说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了。可是眼前的这个懒得很,皇刑卫已经是他勉强收下的,让他管五城兵马,这是不可能的。杜清则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个菩萨一样。“小舅舅,你帮帮朕,你觉得朕要怎样才能合理的收回五城兵马?”皇上问。杜清则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也不是没有办法。”皇上眼睛一亮:“什么办法?还请小舅舅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