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红舍不得眨眼,就怕眨下眼,她的宝儿就没了。一人一鬼珍惜彼此能见到的时间,只要想到她的孩子选择陪在她的身边,她又感激又高兴更多却是心疼。她的孩子无时不刻都在陪着她,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她愧对孩子。“妈以前错了,以后会好好疼你。宝儿别讨厌娘……”“呀!”鬼婴死的时候是个新生儿,它死后也是个新生儿灵魂,随着时间的增长,它会长大,会有情绪,但它开不了口。李巧红大恸,恨不得把孩子承受过的痛苦都让她来承受。她求拾参,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不用再受苦。拾参说,她和鬼婴还有一世母子情。李巧红和鬼婴都看向拾参,急忙求证。在这之前,如果有人和她说,她还能在怀个,她是敢都不敢相信的,也是不敢想的。拾宝去世后,隔了八年,她才怀上拾小妹。现在拾小妹都十五岁了,她今年四十岁了。她哪里敢想自己还能在怀一个?李巧红傻掉了,“我、我还能怀?”不能!如果现在的拾参还是没穿越前的拾参,那这一世,拾卫东和李巧红只有拾小妹一个孩子。拾参轻笑,“能!伯娘看堂哥右手无名指上的红线,这条红线是母子线,它的另一头就系在伯娘的手上。只是现在这条红线浅淡,还需要些时间。”李巧红和鬼婴都睁大眼睛看。明明没看到拾参口中的那条红线,李巧红却坚信自己看到了。她和宝儿手指上,就是连着这条红线。“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就在我的手指上。”她和鬼婴都激动,两人的脸贴着脸,直勾勾的看着拾参,“参儿,我的宝儿啥时候能生出来?我们母子啥时候能团聚?”拾参,“伯娘养好身体,明年此时,便是堂哥出生之日。”李巧红又哭了。这一回是喜极而泣。“宝儿听到了吗?妈让你爸多努力,早点怀上你,我们一家早日团聚。”王春梅偷偷问她儿子,“儿啊,你没骗你伯娘吧?”拾参摇头,“当然没有。”有他在,让李巧红怀一胎有何难的?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但还是有的。更何况就算是没有灵气,他还有识海。王春梅两眼发亮,抓紧他的手,急急的道,“娘也给你生个弟弟,你看行吗?”拾参被她这猝不及防拐弯的想法惊到了。王春梅两手拍掌,“嘿!我怎么没想到呢!参儿你现在有本事,肯定能让你爹上来和咱们团聚!到时候让你爹和我再生一个!也给你有个伴!”拾参,“……”一言难尽。“娘,这个爹办不到。”王春梅,“你放心,你爹有这本事!”拾参,“……就算把爹请回来,它也是魂体。娘你碰不到爹的。”王春梅指着李巧红,“你伯娘还能抱你死了的堂哥呢,你可别想骗娘!”拾参,“……”该怎么解释,李巧红能碰触鬼婴,是鬼婴本身的执念,他们之间有骨肉一体,有血脉亲缘。“在说,碰不到就碰不到吧!让你爹到我梦里去不就成了?梦里我也能给你生个弟弟。”拾参,“!!!”李红星,“……”**这一下午,拾卫东都在惦记着家里的狍子,本来还以为到家就有饭吃,结果回到家,李巧红和王春梅还在做饭。院里,都是炒肉味。拾卫东和蔡炳盛说笑,“老蔡啊,看来还得有一会才有饭吃,我们先到书房坐坐。”蔡炳盛年近五十,一米五六的个子,微胖,他是负责食品站后厨的,近几年日子不好过,站里有段时间没见油腥了,上上下下都跟他闹腾,他正头疼呢,拾卫东就找上了他。给他带了一罐子兔汤,还让他下班后去他家里喝两口。他来的时候,还真没想过拾卫东家中午吃兔子,晚上还能吃炒肉。抽抽鼻子,他都忍不住咽口水。这年头见点荤腥,家里都巴不得多炖两碗水下去,像拾卫东老婆这样放大料炒肉的,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接触过的肉多,猪鸭鸡鱼这些肉,他只要闻到味就能猜出来。但拾卫东老婆炒的肉,他还真没闻出个味来。蔡炳盛心里琢磨着,面上乐呵呵道,“你小子和我说实话,喊我来就为了一口酒?”中午一罐子汤,晚上一顿肉,求他办事?拾卫东嘿了声,靠近他,“晚上吃了这顿,家里还有三只兔子你带走。”蔡炳盛瞪大眼睛,“三只?”拾卫东,“三只!得有近二十斤。前几天我听站长说上面有人下来,正愁没好东西招待?我就只能帮这点小忙了。”蔡炳盛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朝他点点手指头,“你小子诶……”他没在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却有了主意。站长是他姐夫,这回上面下来领导是来视察的,如果领导查得满意,等他走后,站里还得批两个人。这时候的工作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加两个工作岗位意味着什么?这是家家户户打破脑袋也想争到的位置啊。有了这三只兔子,他跟他姐夫就有了交代。他也能拍着胸脯保证,让领导乘胜来乘胜归。原本他还想着两个位置,他姐夫承诺只要他把事情办好了,就留个位置给他。他还想着把位置给他二舅子,现在琢磨着,他那二舅子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给出去等于喂了白眼狼,还不如考虑拾卫东……拾卫东不知道自己三只兔子即将争取到一个”萝卜坑”,拾家中午炒肉,晚上炒肉,院子里几户人家的孩子哭惨了,囔囔着要吃肉。大人被闹得没办法,他们也要脸,做不出柳婆子拿碗上门要肉的事,哄不好孩子,气狠了直接拿皮带抽。一个院里有六户人家,拾小妹端着装满肉的碗,一家家敲门。除了柳婆子家外,其他几户都拿了家里的东西给拾小妹。让他们白吃这碗肉他们过意不去,但肉端到了自己面前,自己能忍得住**,孩子呢?“这钱你拿去给你娘,就当是阿婆买的。”拾小妹笑眯眯的,鸡蛋、青菜、面条、钱,她都收了,这是她送肉前,她爸交代她的。**这顿晚饭,蔡炳盛吃得嘴里流油,吃了拾卫东两瓶白酒,酒气上头,大着舌头说话。“不用送!我没醉!在来两瓶酒我也喝得下!嗝!”“老蔡,小心门坎。”“我知道有门坎,嗝!卫东啊!我今天得感谢你,你让我吃了顿好的!嗝!晚上能搂着老婆睡个踏实觉!嗝!你放心,我忘不了你!你回吧!我、我回家去、去了!”一摇一晃,脚步都不稳。拾卫东生怕他松手,人就摔地上。蔡炳盛挥手,“我稳着呢。”他还砸吧两下嘴,转头和李巧红道,“弟妹啊,你这手艺是这个,改天我拧块肉来,咱在吃一顿。”李巧红摆手,“你啥时候有空来,我都能给你做。”蔡炳盛满意了,挥挥手让他们回屋,别送了,他认得路。“蔡叔回去的时候,如有尿急,切记不可停留在三岔路口尿尿,否则轻则断骨、重则丢命。”青年的嗓音有些哑,蔡炳盛朝他看过去,一桌吃过饭,知道他是拾卫东的侄子。小年轻十五六岁的年纪,倒是没有他见过的乡下小年轻一般黝黑,瞧着面嫩,还能说笑话,不太实在。他乐呵呵的敷衍两声,“成!蔡叔记着!”蔡炳盛离开后,拾卫东一脸复杂的看着拾参,李巧红抢先问,“参儿,你看出老蔡有个万一了?真能要命?”拾卫东看她。拾参,“他命宫有损,悬针而立,是为应劫!只要他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避开。”但,显然蔡炳盛并不信任他。李巧红就问拾卫东,“你看老蔡人咋样?还行不?你要不要跟在他后面送他回去?他要是想不开真在三岔路上尿了,就没命了。”拾卫东,“……胡说什么。”李巧红,“你就不信吧,他要出事了,我看你怎么后悔去。”拾小妹犹豫下,干巴巴的说,“爸,你去送送他吧。他是来我们家吃饭的,要是死了,他家人会找我们的麻烦。”拾卫东,“……”他当然没去送人,只当他们担心蔡炳盛喝多了而已。“老蔡酒量不错,出不了事。”拾家在西边,蔡家在东边。蔡炳盛吹着口哨,骑着二八杠晃悠悠的走,这时代路上没装路灯,蔡炳盛经常晚回家,就在自行车的车头上绑了个手电筒。手电筒的电池快没电了,跟着自行车颠簸一闪闪的照路。“哥哥我前头走啊妹妹你后面跟,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呀,碰见了个熟悉人。熟悉人问他上哪去,他说他要……嘶……”晚上喝多了酒,**胀疼。蔡炳盛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急急忙忙解开皮带,“我滴个啷滴个啷,吹得我好舒爽……”手电筒”啪叽”,砸在地上。路上黑漆漆的,蔡炳盛背对着自行车撒尿的身影若隐若现。“嘘,嘘嘘。”一道水声变成两道。蔡炳盛尿得正爽,听到有声响,顺嘴打了声招呼,“兄弟也尿啊?”乐呵呵的转头看看是不是碰上个熟人。黑暗中。一双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是啊,我也来尿尿。”蔡炳坤酒气上头,但他酒量好也是真的。夜里阴森的风吹在脖子上,他整个人都是冰凉的,手捏紧了**,感觉不到疼。“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