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李巧红哪里听,把吵架的人喊回来。儿子病了,王春梅顾不得吵架,急急忙忙跑回家。“好好的,怎么就着凉了?晚上没盖被子?你是要急死娘啊?”王春梅看到拾参的脸色,又往外跑,“死孩子,你这是要挖娘的心啊!回屋躺着,娘去你六婶家拿些药草来。”拾参说话没声音,苦着脸,身体里充盈的灵气起伏波**,他现在也是在强撑着的。李巧红催他进屋躺着,“我看你娘拿的草药也不管用,还是得送你去看医生。”念叨着,烧火做饭的时候,都觉得不踏实。拾参回屋打坐,用灵力温养筋络。他本就是元婴修为,只不过现在的身体和他的修为不能兼容,所以只能把元婴本体封印在识海里,修为压倒了炼气期。此刻,他运转法诀。星星点点的灵气如萤火朝他房间涌来,进入他的身体里。他这一动,就如打破瓷底的无底洞瓷缸,只知道索取。近山,深山,森林山脉……更往深处。灵气被吸汲,森林里气氛凝滞,野兽们焦灼难安,嗷嗷嚎叫。“吼!”“啼。”“唳!”“嘶。”“啸!”……“吟!!”一声吟声直冲云霄,焦灼暴躁的动物们安静下来,匍匐在地。吸汲的灵气停滞,拾参睁开眼,微微诧异。龙吟?!!身体暖洋洋的,昨晚有多让人上头想死一死,现在就有多舒服。拾参将灵力运转一周,收了手。舒展身体,舒服到叹喂。他扭着脖子,看向森林山脉,想到刚刚那声微弱的龙吟,看来这里不仅是条山脉这么简单,他得去一趟。“你哥病了,别去吵着他,听到没有?”“啊?我哥病了?昨天还好好的啊!怎么病了我去找我哥。”“拾小妹,你不听话是吧……”拾小妹不听,要去找她哥。“伯娘,我没生病。”拾参从房间出来,他的脸色红润,声音有着青春期少男的低哑但敞亮,“起床的时候,没睡醒,脸色不太好,让你们担心了。”“哥,你没病啊,吓了我一跳。”拾小妹跑到她哥面前,歪着脑袋打量他,回头和她娘说,“娘,你骗我。”李巧红在围裙上擦手,走过来,看拾参红润的脸的确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她都要怀疑自己了,之前看到拾参脸色差,真是病了?“伯娘摸摸头,看烧不烧。”拾参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手,笑嘻嘻的打岔,“伯娘,我真没烧,身体倍棒!我饿了伯娘!”“饿了?饭好了,赶紧去吃。”李巧红回去厨房,“参儿,你真不烧哦?你娘给你炖了凉茶,在锅里温着,我端给你喝。你的脸色差,我让你娘去借牛车,拉你去乡上诊所看病……”拾小妹凑到她哥耳边嘀咕,“我妈好啰嗦!哥,吃完饭我们去山上抓兔子吗?”拾参,“今天去不成。”拾小妹瞪眼睛,“为什么呀?”拾参挑眉,“有客到。”**吃早饭的时候,王春梅说,“参儿,这牛车咱们也借了,你没病咱不去乡上,干脆拉着牛车去开荒,把杂草拉回来当柴烧。姓柳的把咱家院子推塌了,咱还得垒院子,我就说她不是个东西,一天到晚盯着咱家,哪天我逮到她,你看我不撕了她一层皮。我的院墙啊,还得垒石头……”拾参,“……”还是不要告诉他娘,院墙的始作俑者是条蛇了吧!李巧红说,“我带小妹去她奶家坐会,就去帮把手。”王春梅也没客气。“成,我和村里借锄头和镰刀。”她又想起来,“儿子,你真没病哦?没骗你娘哦?”拾参咧嘴,“没病。”拾小妹掰手指,“婶婶,你都问二十五遍啦!我哥没病都给你问出病来啦!”王春梅,“大吉大利!好话才进门!你婶婶这是吓怕了!”吃完饭,拾卫东在院门口喊了两声。李巧红诧异,“老拾咋这时候来了?”王春梅也惊讶,“大哥不是说等送灵那天回来?”院门没关,拾卫东在院门口喊了两声,就领着人进来了。王春梅和李巧红走到院子,看到拾卫东和蔡炳盛。“老拾?”“大哥?”对面两女人的疑惑,拾卫东挺无奈的,黑着脸解释了原因。那天他带着拾参去医院看蔡炳盛,结果被蔡炳盛的大儿子蔡晓毅一顿威胁,他心里就有了气,蔡炳盛的事他也不打算在沾手,之前请他吃了一顿肉,也歇了把兔子卖给他的心思,往后就只当同事处着。谁想到,昨晚上蔡炳盛就找上了门。进门就拉着自己的手,一顿伤心泪啊。哭诉他当宝一样养大的大儿子,居然是别人的种,哭他这些年来养了个白眼狼啊。哭完就开始感谢自己和参儿。说要不是参儿在医院里,要他和大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他还得帮别人养儿子养孙子,还得把家产都给送出去。哭诉完,就跪下来要求参儿救他。拾卫东当时是断然拒绝的,非常严厉的表示,这是你家的事,他的侄子无能为力。偏蔡炳盛铁了心,就是和自己用软的,只要哭起来他额头上多出来的两只眼睛也开始流血泪……没办法。只能答应带他来。蔡炳盛估计是被多出来的两只眼睛折磨怕了,他刚松口,就得寸进尺,非要晚上来后背村,拾卫东当场黑了脸,蔡炳盛才勉强答应等天亮再来。李巧红沉默了。她对蔡炳盛不熟,但蔡炳盛是她男人的同事,她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没想到他身上能出这种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可怜。养了二十几年的大儿子,不是自己的种?这事搁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住。王春梅和蔡炳盛就吃了一顿晚饭的交情,她也是个有话说话的人,她对蔡炳盛养别人的儿子这事没兴趣,就看着蔡炳盛额头上的两只眼挺稀奇的,“这就是多出来的两只眼睛啊?啧!那天晚上参儿让你别在三岔路撒尿,你不听吧?该!”蔡炳盛苦着脸,双手合十,朝她做拜拜的动作,“是,我活该,我不劝!我现在尝到苦头了!往后大师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他看向拾参,四只眼睛迸发出灼热的光,“大师,大师!我和那白眼狼断绝父子关系了,也把他赶出了家门!大师,我得好好感谢您!没有您我还得跌个大跟头啊!大师,你啥时候救救我?”王春梅瞬间黑脸,警惕的朝隔壁看,尤其是塌了的那块,“你可闭嘴吧,瞎囔囔什么呢!你怕村里的人不知道我家参儿是个大师吧?”蔡炳盛恍然,他朝自己脸上轻扇了个耳光,战战兢兢道,“我这破嘴!我瞎喊的!那……那我占个便宜,和卫东一个辈,喊你一声大侄子?”王春梅张嘴要怼。拾参抬手,“可!”他看向他娘,“娘,大爷爷找你和伯娘,你们去忙吧。”王春梅啊了声,“大爷爷没找娘……”“卫东婆娘、卫北婆娘。”拾成家走到院门,没进屋,他娘去世后,他的话就少了,他来找王春梅和李巧红,是想让她们帮忙扎纸人,迭纸钱。他叹了口气,“这活本来是张老汉干的,现在破四旧,他也不肯接这活。我婆娘是个不清醒的,儿子婆娘、孙子婆娘都劝着我,现在这时候就别扎纸了,她们也不会这手艺。我没同意,娘走了,也该得让她体面的走。”王春梅和李巧红面面相觑。她们两也干不来这活啊。拾成家摆摆手,“纸人能扎就扎,扎不来就只迭纸钱。”两人就答应了。王春梅偷偷和李巧红嘀咕,“我就当给参儿积福。”李巧红赞同,“我还想带小妹去她奶家,现在去不成了!我看她也不愿意和她爸去,忙完在说吧。”拾卫东和蔡炳盛进厅。拾小妹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蔡炳盛,他的额头上真的多了两只眼睛,还盯着自己看。就是没有眼珠子。拾小妹惊呼,“哥,它们没有眼珠子呢。”拾卫东把她拉远,低声斥责,“小孩子凑什么热闹,远着点。”拾小妹撇撇嘴,她哥在她怕什么?更何况,就看两只眼睛能吓到谁?她都看过她”亲哥”了,这两只眼睛她就不带怕的。“不认真看,也看不出来是两只眼睛呀!爸,他顶着两只眼睛出门都不怕被人看,吓唬人,我也不怕!”拾卫东挡着她的视线,让她老实点。蔡炳盛规规矩矩的坐好,手脚无处安放。“大、大侄子,你之前说我只有三天命,我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啊……”拾参抬手,对着血眼淡淡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蔡炳盛不敢说话了。他额头上的两只血眼,之前被拾参吓得躲在了他耳朵后面,等拾参离开医院后不久,又跑到了他的额头上。因为这两只眼睛,他每天都得输血吊着命,还闹出了丑闻,他是真的怕了。两只血眼对上拾参,开始害怕和暴躁,它们在蔡炳盛的额头上疯狂的挪动,但没有从蔡炳盛身上离开。拾参也不废话,掏出一张符,直接燃了。这是张请鬼符。两只血眼”嘶”叫一声,被迫从蔡炳盛身上扯离开,落在烧尽的符纸上,它们疯狂的撞击,想逃离符纸。拾参没理它们,对蔡炳盛说,“你被阴物占身,阴气入体,身上的两盏阳灯已灭,身体每况日下,近五年会走霉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蔡炳盛心里咯噔下,瘫坐在椅子上。“走霉运,走霉运……”他的家现在已经一团糟了,还能走啥霉运?他还能有什么可以倒霉的?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日子吗?只想想,他的心就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