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故作高深,“嗯哼!你不想去也行,但你这辈子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女鬼就会在你的脑子里冒出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它。”张志国傻眼了,干巴巴的说,“你,你不是给我一张符了,只要三、三天就好的?”拾参,“我骗你的。”张志国,“……”他的眼神气愤又悲凉,还不死心。“那,那女鬼都被鬼差带走了……”鬼差?!张志国脑门一激灵,他怎么把鬼差给忘记了?拾参忍着笑,“去不去?”张志国白着一张脸,猛点头,“去,我去,我敢不去吗?”他都要哭了。呜呜!“拾参,你和我一起去,我,我害怕。你和我一起去啊。”生怕拾参会拒绝,他转身就跑,“就这么说定了,吃完饭我就来找你,和我一起去啊,谁不去谁做小狗。”飞快的跑了。拾参笑了声。古赋声从屋里出来,“猪瘟?”拾参侧头看向他的腿,只是阴气少了些,血煞和阴气将筋骨堵得死死的,少了点阴气,他是感受不到的。“嗯!猪瘟又死了人,我得去看看。”要是没鬼祟作乱还好,闹猪瘟只要将瘟猪处理好,村子清理干净,就没问题。如若有鬼祟作乱,是会出大问题的。古赋声的眉头微皱,“我和你一起去。”拾参笑眯眯的点头,“你当然和我一起去,你放心,就算有鬼祟,它们也不敢伤你,有我在呢。”古赋声不动声色的点头。指腹摩擦着轮椅扶手,心思有些波澜。青敖从房梁上跳下来,“西方有浊气,本尊也去。”拾参就嫌弃了,“你就没点底吗?带你就是个累赘,浪费我的灵符。我可告诉你,蓄灵符我没了,你出门被打得半残,可别想让我救你。”青敖气得瞪眼睛,“口出狂言,本尊自不必你救。”拾参就盯着他。青敖气得甩袖子,“算本尊胡乱说的,你个小儿就是小气,用你一张蓄灵符又如何?若你不是对本尊有恩,本尊还……”拾参转身走人。青敖哼了声,“小儿就是没耐心,不会尊老。”瞪眼进厨房的拾小儿,它微微松了口气。说这话就是面子撑着的,其实心里唏嘘唏嘘的。这拾小儿若是真不管它,那它岂不是得不偿失了?**罗家村。村长坐在台阶上抽着烟,他心不在焉,被烟呛一口,咳得撕心裂肺。他婆娘端着水快步走出来,递给他,给他顺气,“让你少抽两口,你偏不听,我就看着你能折腾到什么时候。”说着她就抹眼泪。两个月前,村里的猪得了猪瘟,她男人只能瞒着,自那开始,他的头发就是大把大把的掉,浓密的头发,现在就只剩几根了。白天天气热,他也只能戴着帽子,不能让人看出来。她心疼她男人,但有什么办法,她男人就是不听劝,只咬死瞒着,就连家里的小子也不让知道。她心里又气又急。瞒?五头猪。能怎么瞒?你能瞒多久?负责养猪的罗三头,他闺女就是得猪瘟死的。罗三头倒是聪明,知道猪得了猪瘟,就带着儿子躲了出去,也当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可怜了他死去的闺女。罗村长咳完,喝了两口水,就沉默的抽烟。他婆娘气得心口疼,“我是真的怕了,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今天就去说清楚,五头猪已经死了三头了,那两头能撑过明天吗?让大队长知道,你能怎么交代?”罗村长猛地抬头,厉声喝,“臭婆娘,闭上你的嘴,这事我有计较。”刚知道猪得了猪瘟的时候,他就把五头猪分开关了,就是想把猪都救回了,才能不让村里有损失。只是他没想到,这猪瘟就连臭老九都没法子。想到死的三头猪,他眼露悲凉。这五头猪都是精心养着的,现在才六月份,死的那三头猪已经快一百三十斤了,这养到年底,准有两百斤。刨去交给公社的,村里还能留下不少,家家户户也能有肉过个好年。谁能想到。好好的猪就得了猪瘟了。罗村长咬紧后槽牙。他婆娘喷他,“我闭嘴,我闭嘴!我闭上嘴,就等着你闹出事来吧!我就看着你怎么收场。”说完也不理他,拿着碗进屋。罗村长拧巴着眉头,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婆娘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可在知道有猪瘟的时候,他就选择了把事情瞒下来。也是奇怪了。平日里乡亲们都非常关心五头猪的,这两个月来,倒是没人问起来……这念头只是在脑子里闪过,他就忘了。罗三头的女儿死了后,是罗三头的婆娘负责割草养猪看猪的。罗三头婆娘急匆匆跑来,她的声音是暗哑的,“村长,又死了一头猪。”罗村长咯噔下,看到罗三头婆娘他就知道要不好,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踉跄了下才稳住。“走,走。”两人一前一后,跑着去猪圈。五头猪没得猪瘟的时候,是养在村尾巴的猪圈里的。有猪瘟后,就把五头猪分开圈养,死的那三头是在山脚凹下,另外两头则养在臭老九住的地方。罗家村只下放了一位臭老九,五十九岁却像是八十岁的老头。当初臭老九被下放下来的时候,在村里宣传了他的特殊性,村民们都不敢和他有接触,远远避着,两头猪养在这,倒是没人知道。搭的是木屋。夏天刮风冬天漏雨。周围又脏又乱。两头猪就住在木屋的边上,临时搭的小棚子。罗村长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猪,手抖心里凉,“死了?没救了?”罗三头婆娘拉住他,“可不能进去,这是瘟猪啊,会传染人的。”这两个月,是她喂猪的。也是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将猪食猪草扔进去猪槽里就走的,那可是猪瘟,谁敢上去碰一下?罗村长愣在原地。蹲在地上的老人沉默不语,他看着死去的瘟猪,眼露悲凉,顺而麻木。嗤!他哪里的同情心同情旁人?自己都快要死了。罗村长闭了闭眼睛,哑声问,“剩下的这头有救吗?”老头没理他。罗村长绝望了,他和这老头打了两个月的交道,自然懂他的意思。沉默就是没救了。罗村长感觉自己身上的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整个人都枯萎了,他看眼地上死透的那头猪,咬咬牙,“埋了。”罗三头婆娘嘀咕,埋了?谁敢碰瘟猪啊?不怕自己得病了?罗村长佝偻着背走了。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黑不溜秋的脸露出个奇怪的表情,又低下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死的瘟猪,“解刨应该有价值。”村长走了。埋猪的事肯定就是她来干了,罗三头婆娘骂了两声,回家拿麻袋装瘟猪,在扛去埋了。人走了。老头蹲在瘟猪面前,手腕处划出一柄手指长的小刀子,刀面闪过寒光,他将猪内脏刨出来,放在一块黑漆漆散发着怪异味道的布上。猪心、猪肝冒着一股股黑气,钻进了老头的身体里。老头咳嗽两声。将猪内脏包起来,回了隔壁的木屋。古赋声冷冷的看着进屋的老头,“他是邪祟?”他感受不到天地灵气,但他有阅历,懂看人。这个老头给他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总觉得他脏臭的外表下,是一颗更脏臭的心。他和拾参是跟着罗村长来到这里的。罗村长和老头的所说所做,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将瘟猪的内脏刨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拾参凑到他的耳边,吐着气说,“他不是邪祟,挺坏的一老头。”古赋声耳朵痒,将脑袋往边上侧。拾参追着他的耳朵,继续说,“想知道他要干什么吗?喊我一声哥哥,我告诉你呦。”古赋声抬手,将他的脑袋推开,“我不想知道。”切!拾参将他的手抓牢,“别动手动脚的,老实点。你不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这老头虽然是人,但是他现在就是一团煤球。几头猪的猪瘟病,都到他身上了,心肝都黑了锅耙灰。”古赋声,“……”不能和他争辩动手动脚的问题。注意力转到猪的内脏上。木屋虽然漏风,但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这老头把猪内脏刨走干什么。拾参挑眉,想看清楚还不简单。他朝木屋佛手,面前当着的木板凭空消失了,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古赋声不觉得意外,身边的小少年,总能给他惊喜。然而,在看向屋里后,他却意外到震缩瞳孔。“他,将在吃猪心?”老头手里捧着猪心,大口大口的咬下咀嚼,而被他咬着吃的猪心像是颗鲜活的心脏。怦!怦怦!他能清晰的看到,老头吃的猪心在跳动,猪心里的血从老头咬过的地方往下淌,满手血腥。古赋声,“……”这是他见过,让他感受到最不适的画面。拾参摀住他的眼睛,“不看了。”目光冰冷的看向老头,这么糟心的东西让声声看到了,你怕是想要死后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