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章是剖腹产,进去两个小时,孩子就被抱了出来。急诊门口蹲着几只鬼,就等着里面就母子一呜呼,就把孩子抢走。结果,孩子活了。几只鬼议论纷纷,“怎么就活了?这女人肚子里有鬼气啊,怎么就活了?”“就是,我还等着当孩子的爷呢。”“放屁,那是我儿子。”“谁都别想抢,那是我的……”几只鬼就吵了起来。护士抱着孩子看向走廊里坐着等的人,王春梅忙起身朝过去,看到护士抱着的孩子,就笑了,“孩子好着呢吧?”护士,“是个男娃,出生的时候有些缺氧,我抱去婴儿室,你们谁跟着去?”张驴撑着墙,站起来又跌了回去,他的双腿都麻木了。王春梅看他这怂样,跟着护士走了。张驴眼巴巴的望着,双腿跟针扎一样难受,又走不动。“我,我有儿子了。”稳婆都没好气看他一眼,这叫什么话,你不早就当过爹了?张驴之前的神经拉紧,一直绷着,现在总算活了过来,憨厚的黑黄脸笑成个傻子。等他想起还在急诊室里头没推出来的婆娘时,一个人就傻笑了十几分钟。争论不休吵架的几个鬼要气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个半死不活就差一命呜呼的母子,一眨眼到最的肉又飞走了。几只鬼气呼呼的散了。没一会,有两只鬼摸了回来,盯着急诊室,“小的那个活了,儿子没了。里头这个婆娘准没好命,等她死了,就给咱哥俩做婆娘……”稳婆觉得身边凉飕飕的。看眼走廊里昏沉沉的灯,稳婆和张驴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拾铁柱的牛车就停在医院大门口前方的院墙角落里,稳婆走到牛车面前,就爬了上去。“铁柱子,咱们今晚上不回村了吧?找个地儿窝一宿?这医院我总觉得阴森森的,让人难受。参小子,这里头没脏东西吧?”拾铁柱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怕说出来把人吓着。反正参小子和他说起的时候,他心里头是吓得够呛的。人老了,都怕死,心里头对脏东西就是莫名的惧怕的。上吊自杀的女鬼还没走,长舌头绕着牛车饶了两圈,它现在不敢把舌头舔在拾铁柱的身上,他身上有符,要你是它躲得快,它的舌头就要被烧成灰烬了。也就是因为这,它很生气,就要缠在拾铁柱的身边,不能伤他,也能吓他。现在又跑了个老太婆。女鬼隐隐兴奋,舌头就从牛车上舔到了老太婆身上。稳婆哆嗦了下,“铁柱子,走走走,这里阴风阵阵的,心里闹得慌。参小子,把你娘喊出来,咱们去住店,歇一宿。”就催促拾铁柱赶紧走。拾参淡漠的看眼干坏事的女鬼,眼神凉飕飕的,话却是对稳婆说的,“我和娘去大伯家就成,九叔你带着阿婆去住店吧,住店的钱明天找张叔要。”他的眼神太危险。女鬼嗖的将舌头缩回嘴里,转身就要跑,被拾参定住了。女鬼惊骇想逃,“你放了我。”拾参连个眼神都没给它。拾铁柱早就想走了,和稳婆坐好,就赶着牛车走了。拾参两手枕头,在女鬼面前凭空而坐,女鬼忌惮的盯着他,它被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都没用。“你想做什么?”拾参打着哈欠,“你怕什么,我又不能把你吃了。”女鬼的头发都炸开了。拾参一挥手,把她身上大部分的鬼力都收了,女鬼安静下来,长长的黑发柔顺的飘逸着,看着顺眼多了。女鬼,“……”它恐惧。太、太太可怕了。这个小少年居然把它的鬼力抽走了,它现在就比刚死的时候,魂体强那么一点点。拾参看着它的脸蛋。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唇。这张脸勉勉强强能看。它的脖子上有勒痕,勒痕上有三个手指头印。“你被害死的?要我帮你报仇吗?先说清楚的,我很贵的。”女鬼恍惚了瞬,随即委屈的掉泪,“我,我是被人掐死的,可是那坏蛋却把我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我爹娘还信了那坏蛋的话。我迷迷糊糊成了个鬼,就想去找坏男人报仇,可是,那人身上带着观音玉佩,我近不了他的身……就回去找我爹娘,可无论我怎么喊他们都没有,他们根本看不到我……”更悲惨的是,它爹娘还把杀人凶手当成亲儿子对待。女鬼暴躁。拾参托腮,“所以要我帮忙吗?”女鬼收敛情绪,它从心里畏惧这个小少年,期期艾艾的开口,“我……我没有钱。”它死后混的惨,爹娘给它烧的纸钱,都被孤魂野鬼抢走了。这医院里也有鬼划地盘的,它就只能守在医院院墙这一块地捡漏的。本来它只要吸食人身上的生机,就能强大魂体,等它足够强的时候,就可以去找仇人报仇了。拾参笑眯眯的,“我虽然贵,但你咬咬牙,还是能付得起的。”女鬼徒然就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但它被小少年的话刺激了大脑,生怕他反悔不帮自己,飞快的同意了。拾参咧嘴。王春梅走到他身边,“参儿,你傻乐什么呢?”周围没看到拾铁柱和稳婆,“你九叔和阿婆上哪去了?”拾参站直,伸懒腰。将女鬼收到养魂珠里。“他们去住店了,娘,我们回大伯家吧。”王春梅理所当然的点头,“来乡上了,当然是住你大伯家。哎呀,来的匆忙,没你大伯带点人参来。”鸡鸭鱼肉她倒是没惦记着给,毕竟她大哥、大嫂回去的时候,都拧了不少走。也没这么快吃完。拾参将她兜里烧成灰烬的平安符取出来,又放了新的进去,“下回给一样的。”王春梅掏出兜里没用完的人参须,“给你大伯泡酒喝。”拾参不发表意见。夜深人静。母子两个踩着月光走到拾卫东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大院门早就锁上了。拾参用纸人将拾卫东叫醒。拾卫东非常惊讶,“怎么这么晚来了?”几人到屋里。李巧红也醒了,给他们两个倒好了热水,王春梅将柳红章难产的事提了提,李巧红没好气,“她难产你跟着瞎操心啥?大半夜的,你还拉上参儿来,折腾你自己不够还折腾你儿子,让我说你什么好。”王春梅喝了水,叹口气,“我是看不过眼,要真有个万一,那也是一条命。”李巧红想到她的宝儿,也不说了。“孩子和大人都还好吧?”“都平安。”拾卫东拿了被子到书房,“太晚了,赶紧去睡觉,有话都留着明天说。”就把拾参赶去睡觉。王春梅照旧和拾小妹睡,拾小妹睡眠好,小嘴呼呼的,被窝里钻了个人进去,她也没感觉。隔天,李巧红起了个大早。院子里六家人轮着做饭,早饭是最难做的。平常的早饭,李巧红也就用炉子熬个粥,配两个小菜就解决。王春梅母子来了,她就得做丰盛点的。大清早,院子里就闻到了肉香味。香的几家人睡不着,熬不住的索性起床溜达到院子里,探个八卦,熬得住的就把被子一扯,从头盖到脚,闻着自己熟悉的汗脚味继续睡。“卫东婆娘,又炒肉?这两天你的都炒五回了吧?卫东发财了?”喊话的是住李巧红正对面的李家婆子,她也不是有坏心,就是打趣的话。李巧红也大方,让她拿碗来装碗回去吃。“我弟妹昨儿来了,总要弄点好菜招待。炒得多些,快拿来。”她朝柳婆子屋子努努嘴,让这位听到,又得闹几声。李婆子笑着去拿碗,也拿了小半袋的玉米面来换。李巧红没要,“要你的玉米面我就不喊你了,拿回去。我在抄一个菜就好了,煤球我不灭,你过来做饭。”李婆子也没和她客气。这次占了她的便宜,回头有好事的时候,也就能还了人情了。王春梅打着哈欠起床,看到满满一桌菜,嘟囔,“嫂子,你大早就起了?饭菜都做好了。”李巧红让她洗漱吃饭。“参儿没醒吧?让他多睡儿,他还在长身体,晚上太晚睡你也不怕他长不高。”王春梅,“他爹就长得高,他也该不差。”李巧红将碗筷摆好,笑呵呵的说,“那指不定照着你长了。巷子里最里头那家有头奶牛,拾卫东去换奶了。你在家有地方养,也换头奶牛回家?每天让参儿喝点,也能长高。”王春梅嘟囔,“照我长怎么了?我也不矮啊!”她洗完里进屋。李巧红给她舀了碗稀饭,趁着拾卫东没在,王春梅低声问她,“嫂子,大哥回来跟你说没说老婆子对他的事?死老婆子就不是个人,干的事我都没脸说。”李巧红冷笑,“怎么没说。回来就拉着我进屋说了,我是没想到老婆子能让女人住进家里给拾卫东生孙子,也是没想到那女人都睡在拾卫东**了,他还能把持得住。”说起来,这心窝里就跟烧开了的油一样,滚烫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