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磨蹭着回来。本来以为会被舞霜霜缠上,他站在院子里好一会,也没看到舞霜霜的影子。徐老头松了口气又失落。他偷偷问拾参,舞霜霜是不是走了。拾参,“你屋里。”徐老头一双老眼跳了跳,磨蹭着,“她在屋里做什么?”拾参懒得理他。徐老头就凑到齐先见面前,“老齐,你进屋去看看?”齐先见也不搭理他,和拾参交流药方药膏了。徐老头,“……”转头就看到滚花溪和恶诅小人。滚花溪这身扮相,他就不能把他当成普通人,他走过去道,“小伙子是我师父友人?”滚花溪和恶诅在斗法,他把恶诅压得死死的,把他困在阵法里,不能动弹分毫。看眼徐老头,“你师父?”徐老头,“拾参便是老头师父。”滚花溪就不乐意了,“小师弟,你怎么收个毫无慧根的徒弟?还是个油耗灯枯的老头?小师弟……”徐老头就不乐意了,“老头有慧根。”这是经过他师父亲证的。滚花溪狭长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嫌弃,他扔下恶诅,拧着徐老头进大厅,“小师弟。你不怕把师伯气吐血吗?”他好磨赖磨,终于磨到古赋声答应给他做包子了。现在两人在拌包子馅。被打扰了兴致,拾参不高兴,“师兄,你玩自己的,别吵我。”滚花溪指着徐老头,就要问明白。拾参将剁碎的五花肉和白萝卜碎搅拌在一起,头也不抬,“老头会做符纸,就带回来了。”滚花溪,“符纸?”他看向徐老头,还真从他身上嗅到一丝黄纸的味道。将人松开。“这还算能有个交代。但是小师弟,便是他能做符纸,你也用不着收他为徒,将他入我天一门啊。”拾参,“没入天一门。”滚花溪就放心了。徐老头,“……”总觉得这段话不是好话。古赋声抬头看了滚花溪一眼,拾参跟着抬头,凶狠狠的开始赶人,“师兄,你出去,别打扰我包饺子。”古赋声垂眸,在馅里加了一勺盐。拾参余光看到了,“……还,还加吗?”之前就加了五勺盐了,在加一勺,不会咸吗?古赋声拿着盐勺的手顿了下,淡定的放回盐盒里,“够了。”拾参明显松了口气。古赋声又拿了醋瓶,往里加了半勺。一股酸味冲鼻。拾参,“!!!”又酸又咸的包子真的能吃吗?嘴里突然就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他想了想,他在古赋声的小楼,南宫祟夫妻找上门的那个早上,他吃的包子就有股酸咸味。拾参怀疑,“声声,你做过包子给我吃?”古赋声将醋瓶放好,嗯了声。拾参瞪大眼睛,想想那天他只吃了两个包子,还把另外两个塞给声声了。拾参,“……还好我吃了啊!”古赋声抬眸看他,“怎么了?”拾参讪笑,“没,没什么!我调好馅了,我去拿面粉搟皮哈。”嗖的跑了。八师兄的话本子多,他看过不少给道侣做饭,结果道侣嫌弃没吃完,被锤头闹分手的故事,他可不能当这样的道侣,他是好道侣。“娘,炒菜难学吗?我现在学能学会吗?”现在家里人多,做饭菜也不容易。炒菜的时候,王春梅得用两个炉子两口大锅一起炒,还好有人帮着烧火,菜不至于炒糊。“学炒菜?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学炒菜了?当年你爹也学,可差点把铁锅给捅破,你和你爹一个秉性,别学了,你想吃什么娘做给你吃就成。”王春梅翻炒肉丝,提到拾卫北,她眼神发沉,“儿子,你和娘说实话,你爹是不是瞧不上娘了?这么些日子娘盼着他来娘梦里,他始终不来。你爹是怎么想的?就算不给你生个弟、妹,好歹也要和娘说清楚……”拾参头皮疼,“娘……”锅里的烟冒上来,王春梅斜眼看他,“成!娘不说,免得你跟着闹心。”拾参拿了面粉就跑了。吴小四歪头望着王春梅,“婶婶,你别难过,等我学会了请鬼符,就把叔叔请上来。”王春梅失神一瞬,笑笑,“好孩子。”她又不是真傻,她知道她儿子的能耐,岂会不知道拾卫北没来找她的原由。无非就是那男人投胎再世为人了呗!至于她儿子不和她说明白,就是怕她接受不了罢了。王春梅幽幽叹气,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咬着牙含糊骂两句的,没良心的男人,真就能撇下婆娘和儿子走得干净。骂完又想通了。走了也好!不走留在地下受苦受罪吗?当个鬼有什么好的!走了,前尘往事一笔消!她……也就用不着惦记了。拾参和古赋声搟皮包了十五个包子,他亲自放蒸笼里蒸的。包子蒸好,正好开饭。给拾家盖房子的六人看到滚花溪,足足愣了半晌。实在是,滚花溪的穿扮太特别了,而且他是男人,也留了长发束发,但怪好看的,就是脸苍白又有些青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着羸弱。王春梅给他们介绍,“叫花溪,是参儿的师兄。对了,我家里小房间不够,就在院子东边这一角在搭个木棚房子,今天就搭起来。”张发祥,“打木棚房倒是简单,就是这木头……”现在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也不能去砍树,这要被抓了,是要被送去劳改的。王春梅,“我去和村长说。也不白要树,我付钱买。”张发祥点头。他和村长张发根是兄弟,但这事儿他不好说。滚花溪说用不着给他搭个木棚,他那里都能睡。王春梅当他操心木头的事,就让他别操心,这些事她能搞定。滚花溪辟榖,一桌人吃得嘴里流油,他也不好搞例外,拿了筷子象征性的吃两口。结果发现,菜的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灵米香,但又另一种独有的米香味和菜香味,滚花溪吃得还算满意。他看到包子,伸长筷子要夹,“小师弟,你做的包子,师兄尝尝……”拾参嗖的将包子盘端走,放在古赋声面前。滚花溪,“……何意?”小师弟头一回下厨做的包子,他不能尝?他话本子的内容都想好了,就等着以后拿出来给师门的人炫耀妒忌呢!结果,小师弟不给吃?拾参将手边的大骨头挪过去,“师兄你多吃点骨头肉,这个好吃。”滚花溪被气笑了,他是缺大骨头吃的人吗?舞霜霜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视线总是落到滚花溪身上。徐老头坐在舞霜霜身边,当然知道她的异样,他心里就有些怪,好几次趁着夹菜的时候,挡住了舞霜霜看向滚花溪的视线。“霜霜,你现在知道我在这里,也不会在躲到其他的地方,放心了吧?今天就回家。”舞霜霜漫不经心的点头,“嗯。”徐老头心里还是不爽,但他和舞霜霜又不是真夫妻,到底没说什么。吃完饭,舞霜霜将话本子还给滚花溪,她的眼神里头一回出现属于五十来岁年纪该有的神色,“多谢告知。”她的确该回家了。不过,她回家,是因为要去确认一些事。比如舞雪霜和她到底有何牵连,霍山派那一本压在箱底的发黄的辛秘,到底是不是有了转机。滚花溪将话本子收好。兜里的招魂旛突然异动。滚花溪看着舞霜霜魂体浮动,提醒她,“好好待着吧,有身体给你用,还要出来当个野鬼?”舞霜霜浑身一震,又归于平静。招魂旛也安静了下来。舞霜霜眼前有瞬间的茫然,她感觉到了刚刚自己身体里的异样,那一瞬,她心里发慌也高兴,很复杂。“我……”“不必多心。”舞霜霜被无情的赶走,她的眼神非常怨念。徐老头差点把桌角给掰断,他和齐先见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冲,“多少岁的女人都是一个样,看见年轻的,都想攀上!还想让我和她爹提亲呢,我老头子哪里有这个本事。”齐先见,“……”老兄弟你这状态就不对。舞霜霜进来和徐老头说,“我回去了。你师侄悟道道长在京都找你,需要给他带话吗?”她能找到徐长酒,是因为他们有结发,用他的生辰八字和结发就能算出他的方位。徐长酒虽是三清观弟子,但他身处红尘,三清观的弟子想要找到徐长酒,也不是件易事。更何况,悟道道长和徐长酒接触甚少,找不到人实属正常。徐老头欲言又止。的确是他让她回家的,但你……居然不提让他去提亲之事了?徐老头拧紧眉头,“找我做什么?”舞霜霜,“他的两个弟子被鬣狗魂咬伤,需你相助。”徐老头挑眉。他倒是想起来了,古阅也是悟道的徒弟,在古赋声四合院的时候,古阅的魂魄就有鬣狗咬过的痕迹。古阅提过,师弟师妹也曾受伤。徐老头身上只有两张符,其他的都给拾参了。将两张符给舞霜霜,“不必提我的行踪,这两张符交给悟道,他自知如何做。”舞霜霜点头。她来得突然,走得意外。齐先见插了句嘴,“不舍得?现在跟着去也不晚。”徐老头想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着毛蹦起来,“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走了我巴不得,就没人缠着我了……”齐先见意味深长的笑了,拉长了声,“哦?”徐老头,“!!!”拾家人,也就王春梅没看到舞霜霜顺嘴问了声,知道她回家后,只感叹了一声,就给张驴的小儿子换屎尿布了。